第19章

修泽叹了一口气,他是放不下颜恕,所以看到颜恕躲在花丛中,才利用桃姬演了这场戏,只是他没有想到颜恕这个小傻瓜会像个小孩子似的和桃姬大吵大闹,把魔界第一美女,以端庄贤淑、妩媚温柔著称的桃姬气得连面子都不要了,像个泼妇一样又叫又骂。

颜恕睁大眼睛,明白自己说了什麽荒谬的话之後,整个人也呆住了,惊骇的眼泪在眼眶里转来转去。

看到颜恕强忍著泪水的模样,修泽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为什麽他总是对颜恕没辙呢。

“男人是不会生孩子的。”修泽叹道:“只有女人会生孩子,你师父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吗?”

“因为我不会生孩子,所以你才要找个会生孩子的女人吗?”颜恕看著修泽,深受打击。

修泽哭笑不得,是谁把他赶离身边的,又是谁兴奋地叫他去找别的女人的,现在却一副好像被自己抛弃的样子。他再次叹气,“是你叫我找女人的不是吗?”

颜恕哑口无言。抽泣一声,泪水哗然流下,向後退了几步,看了修泽一眼,充满泪水的眼睛里满是伤心无助和不知所措的迷茫。!!

修泽心中不忍,伸手想安慰他,但颜恕突然又退了几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转过身跌跌撞撞的跑走了。

修泽一愣,根本没有想到颜恕会是这样的反应,等他反应过来,颜恕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修泽匆匆追至寝宫,却没有看到颜恕回来。问了一大堆侍卫侍丛,居然连颜恕什麽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不由大怒,吼著叫人去找,他也心急地到处去搜寻。

他感到非常後悔,不该这麽逼颜恕。再怎麽说他还只有十七岁,按照人类的年龄计算,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自小又与天界的神仙生活在人界的深山密林之中,受到的是无为无欲的教化,哪里会懂得情感,是自已太急切了。

想到颜恕伤心难过,哭著跑走的样子,他心中一阵。他不正是因为颜恕的纯真无邪,俏皮可爱,才那麽喜欢他的吗?为什麽自己要逼著他长大,自己活了一千七百年,才等到一个能左右自己思想、令自己爱得发狂的人,那麽多等几年又有什麽关系呢?只要守著他,不让他对别人动情,把他禁锢在自己的世界里,等他懂情知情的时候,再来享受两情相悦的甜蜜不是一样的吗?逼著他成长、强迫他回应自己的情感,只会让他迷惑,让他害怕,让他受到伤害。

到处都找不到颜恕,修泽觉得心惊肉跳。他感觉得到颜恕的气息,绝对还在这魔界皇都之内,但是他找不到他,他害怕他遇到什麽危险,虽然颜恕的内丹和精魄都被自己锁住,不必担心什麽性命之忧,但天界的劫难也不是凭他魔君的法力就能简单纵的。!

天色渐渐的暗淡,月儿渐渐的升起,洒向整个魔界的皎洁的月光仿佛给夜幕中的魔都罩上一层银灰色的薄雾。

夜晚,是属於恶魔的世界。

魔君的寝宫却因为颜恕的不知所踪而沈闷得惊人。

报告的内侍战战兢兢地捧著一堆衣服走进寝宫内,跪了下来,“启禀魔君,没有找到秋大人,只找到这堆衣服。”

修泽一把抓住衣服,他认出这是白天颜恕离开时穿的衣服,衣服上还有湿润的泥土的芬芳混著花香的气味,这香味是颜恕身上的味道,只有他的身上才会有如此特殊的清香。“在哪里找到的?”

“御花园南面的池塘边……”

内侍还没把话说完,眼前已经不见了魔君的影子。

颜恕绝不会死的,修泽能感觉到他还活著的气息,肉身也没有被毁的迹象,但是为什麽会脱下衣服呢?找不到他的人,只找到他留下的衣服,他究竟发生了什麽事,在怎样的情况下他才会脱去身上的衣服呢?

修泽使用法力瞬间到达御花园的池塘边。

四周是宁静的,月色下的池塘波光粼粼,泛著冷冷的寒光。

修泽利用法术扫视存在於这个空间的活著的生物。

池塘里有唯一能在魔界存活的魔丁鱼;岸边夜莺花丛里躲著数个吸食花精的没有成形的花魔;夜合草草丛下的泥土里有一条蚯蚓;高大的魂香树上站著两只守夜的夜嫋;灰暗的花坛墙脚下两只蝎子正在撕斗;一只黄壳的魔界特有的钻土的土龙钻出地面跳到了修泽脚爆又刷的跳进夜合草草丛中。

但没有颜恕的呼吸声,但他存在於此的气息,却让修泽不甘心离开。

“颜,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修泽朝著空旷的池塘喊,“只要你出来,我什麽都依你,不要再躲著我了。”

但是四周除了魔丁鱼的划游声,花魔花蜜的轻啧声,蚯蚓在土里难受的翻滚声,夜嫋打盹低低的鼾声,蝎子因打架疼痛的嘶叫声,土龙发疯的刨土声,就什麽声音也没有了。

其实他所听到的那些声音是平常人或魔根本就不可能听到、也不会注意的声音,只是因为他太得到颜恕存在的信息,才变得特别的敏锐。

“我不想逼你出来。但是如果你执意躲著我,我是绝对不会允许的。”修泽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急躁和不安,“再不出来,别怪我焚烧你的内丹,逼你出来了。”

四周还是一片寂静。

“我真的要烧了。”修泽警告道:“现在出来,我保证什麽都不追究,我们合好如初。”

还是没有动静。

修泽恼了,“再不出来我生气了,你躲得了我一时,也躲不了我一世,你应该知道,你离不开我的。”

鱼依然在游,花魔继续吸食,蚯蚓接著翻滚,夜嫋照样打盹,蝎子还在打斗,土龙刨土不止……

但是就是没有颜恕的声音。

修泽咬咬牙,他并不是要伤害颜恕,但这种情况太出乎意外了,他怕颜恕遭到什麽意外,他宁愿伤害颜恕,也要得知他的下落。

他吐出雪魂珠,使雪魂珠与颜恕的内丹分离。

褐亮的内丹浮於半空,他打出暗之火,慢慢烧炼那颗内丹。几乎是火苗刚刚沾上内丹,他就听到夜合草草丛里传来的轻哼声。

“颜……”

修泽惊喜道。撤掉暗之火,用雪魂珠护住那颗内丹,重新吞下喉,冲向夜合草丛。

“恶……恶……”

草丛里的人伏在地上呕吐,雪白的背部在夜合草草丛里若隐若现,月亮照在拟洁的肌肤上,晶莹剔透。

修泽的喜悦在看到草丛中的人抬起头时,愕然顿住。

那伸出准备搂抱爱人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那张脸还是那样美丽妖豔,那凤眼还是那样流波四射,那红唇还是那样红润待撷,只是那颈部以下的却分明不是男人的胸膛。

修泽震惊地退後了两步,脑子里一片混乱。就像他清楚地记得颜恕一样,这个女人也同样深刻的印在他的脑海里。

那一夜他虽然酒醉,醉得分辨不出拥抱她和颜恕之间的区别,但他仍然清楚地记得她动情的,如蛇般痴缠著他的柔媚的身体,以及时在他肩膀上抓出的血痕。

女人脸上的神情更加惊惧与慌乱,但随即难受地捂著胸口,呕吐不止。

修泽一时间进退两难。这是他一直不想面对的事情。这世上是没有比颜恕更美的人了,但却有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他很确定他喜欢的是颜恕,但他仍然清楚地记得那一夜这个女人的纯真。她和颜恕长得这麽相象,绝对不是偶然,他害怕这个女人是颜恕的姐妹,如果颜恕知道自已不但了他,还沾污了他的姐妹,他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女人吐得肝肠寸断,因为浑身乏力而爬不起来。她的目光望向修泽,伸出而雪白的胳膊想要获得他的搀扶。

修泽却一直後退。他一直逃避这个事实,想把那夜的当成是酒醉的幻觉,甚至不敢问颜恕究竟有没有姐妹,因为他怕面对抉择。他对颜恕的爱是毫无疑问的,颜恕在第一时间就强势的了他的心,而这个女人随後来到,她身上有著颜恕所缺乏的热情、温顺和迎合,他对她的爱欲一点也不比颜恕少,他不愿去深思她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因为他的感情只能给一个人,不能分成两半,给了颜恕的东西就不能再给她了。所以他只想逃避,甚至想让她永远的消失,这样才不会影响到他和颜恕的感情,更加不会让她搅乱他的心。

女人的目光在目睹修泽拒绝的後退之後,浮上极度的悲伤。悔恨、痛苦、绝望的眼睛瞧著他,迅速浮起的泪珠夺眶而出,顺著她绝美的脸蛋一颗颗滴落在草丛里。

“你……你还好吧……”

修泽撇过脸,不想看到她眼中的悲伤,那样会让他下定的决定又再动摇。

女人低垂下头,慢慢地挪动身体,她的身上是著的。

她为什麽会著身体?她遭遇了什麽?虽然不看她,大脑却止不住的思考。想要装作不在意,心里却潮潮的弊著难受。

“你真的这麽讨厌我吗?”

女人蜷曲著坐在地上,用双手抱著自己的膝盖。软哝的声音里有著女人特有的娇柔和纤细,是与颜恕那种清脆而活泼,音质独特而充满了少年人的嘹亮完全不同的声音。

“我已经有爱人了,那天我喝醉了,所以才会……”修泽看向她,却看到她双腿上的红肿,是跌伤的吗?他沈下声音,恼怒於自己的在意,语气中不自觉的也有了恼怒。

“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了吗?”女人哽咽了一声,“我知道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你原谅我,我们就当什麽也没发生过,像以前一样相处……”

“你没有错。是我错了,我也不想再抱你了。”修泽烦燥地道:“我不管你从哪里来,也不管你为什麽会出现在御花园,这些我都不追究,但是天明之前你最好离开,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也不想在魔界的任何地方看到你的身影,你必须离开魔界,以你的美貌,应该很容易找个男人爱你的。”

女人悲泣一声,把脸埋在膝盖上,从喉间传出压抑的哭声。细瘦而白!的肩膀因哭泣而耸动,楚楚可怜得有如风中的弱柳。

修泽解下披风,抛在女人身上,想问她是不是认识颜恕,或者能告诉自己颜恕的下落,但她哭得那麽伤心,他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仰头望向天边的明月,圆圆的月亮撒下一片清辉,而他的心却更加惆怅了。

颜,你真的那麽讨厌我吗?即使我这样担心,这样请求你,你也不原意出来见我一面吗?

难道是因为我霸道的禁锢你,才使你更加怨恨我吗?

难道是因为我太急於获得你的感情,才使你更加畏惧我吗?

可是,我只是想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伤害,我宁愿折断你飞翔的翅膀,摧毁你成仙的天梯,也要把你留在身爆即使一切重来,我还是会这样做的。

我知道你害怕我夜夜的求欢,不是我禁不住你美色的,也不是我欲壑难填,而是你那麽迟钝,那麽无欲无求,我感受不到你的热情,也得不到你的爱情,除了索求你的身体,我不知道我还能从你身上得到什麽,只有夜夜的欢爱,的交缠,才能让我觉得我还拥有你。

女人的哭声还隐隐约约的传来,修泽却拒绝听到她的声音。

颜,只要你不再躲著我,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以魔君的名义发誓,从此不再苛求,永远守在你身爆直到你爱上我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