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忽露出娇憨的笑靥,道:“这兴许就是别人说的缘分,第一次见玉姐姐,就觉得惊为天人,温柔和气,想来也只有太子哥哥这样的人,才配得上玉姐姐的才貌,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呢。”
沈明玉难得羞涩的低下头,她眼眸盈盈一转,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进门说了这么久的话,白离也只有这一句话她听着舒服,看来也是个聪明识大体的,她喜欢和聪明人交往,说话做事都方便,起码说的话对方能听得懂。
沈明玉抬起眼眸时,脸上的喜悦渐而表露出来,她重新握住白离的手,道:“明日上午玄睿和我要在奉朝殿进行祭拜仪式,下午空闲无事,不如我们一起用午膳,然后一同游览天帝山的景致如何?”
白离有些犹豫,丹琴适时站出来,一脸惴惴不安道:“太子妃恕罪,奴婢斗胆说句话,公主自掉入湖中后,心中总是犯迷糊,感觉是有人推她下去的,奴婢曾听老人们讲过,越是有菩萨的地方,越有见不得光的东西出没,奴婢怕是公主冲撞了什么。”她细细打量沈明玉的脸色,见她蹙起眉头,大约是听不得这样的话,丹琴忙改口道:“且御医嘱咐,公主喝了不少湖水,也不晓得会不会临时出状况,这两日不宜出门。”
白离瞪了丹琴一眼,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御医也就是吓唬吓唬我,免得我不安分,再跑出去玩闹出事。”
丹琴赔笑道:“公主说得是,但注意些也是好的。”
既然这么说了,沈明玉也不勉强,道:“还是听御医的话,你的身子最为重要,再说我们又不是明天就回宫,还有时间,难得出来一趟,定要玩几日再回去,等你身子大好了,我们再一同出去玩也不迟。”
白离笑道:“我听玉姐姐的。”
沈明玉感觉良好,两人喝了半盏茶,暮观殿门口来了几个宫人,沈明玉的侍女冬怜柔声道:“小姐,那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您该回去了。”
沈明玉往外看了一眼,回头对白离道:“拉你说了这么久的话,你肯定也累了,我先走了,明儿再来看你。”
白离起身相送,沈明玉也不同她客气,相携出了暮观殿,外头有顶软轿候着,冬怜小声道:“小姐,太子殿下派轿子来接您呢。”
声音正好落入白离耳中,她笑着看沈明玉娇羞的坐上轿子,一行人慢慢走远,丹琴沉不住气,愤愤地道:“太子妃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哎哟。”白离轻呼,丹琴将她的胳膊抓得太紧,白离这一叫,她才反应过来,赶忙松了手,直要帮白离掀起袖子呼呼两下。
白离按住她的手,笑道:“奇怪,你在生气什么?”
丹琴顿了一下,嗫嗫道:“奴婢觉得……觉得太子妃对您不太友善。”
白离道:“进去再说。”
丹琴忙噤言,院子里的宫人虽都是从辰央宫带来的,但人心隔着一层皮,可不能保证每个人都忠心耿耿,因着问兰的事,丹琴多长了好几个心眼,进了院子,白离直接回内室,丹琴吩咐宫人将煮茶的器皿都收了,然后拉了守院门的宫人道:“公主累了,若再有人拜访,记得先进去通报,别等人都进门了,还闷嘴葫芦似的站着不说话,你们都要好好当差,当得好自然有赏,若是当得不好,仔细回宫后翠微姑姑发落你们。”
小宫人不经吓,她们没拦住的人是太子妃,且见公主与太子妃那般和气,若是连这个都要受罚,她们可是谁都不敢乱放进来了。
小宫人们一同求情,脸上流露出害怕的表情,丹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恩威并施地发作了一番,然后进屋去伺候。
白离坐在软榻上撑着脑袋出神,丹琴轻手轻脚地走上去,蹲下身坐在小杌子上帮她捶腿,问道:“公主在想什么?”
白离淡淡道:“在想太子妃。”
丹琴艰涩道:“公主,您不必再意太子妃说的话,她那是故意气您呢。”
白离挑了下眉,道:“何以见得?”白离心中奇怪,丹琴似乎不喜欢沈明玉,从她适才打断沈明玉的话开始,就表现得比较明显,白离纵容着自己的宫人在未来的太子妃面前放肆,其实多少也有些心虚。
丹琴低声道:“在您昏迷的时候,太子殿下明明很着急,一步都不肯离开床前,奴婢清清楚楚的看见,太子妃一直挡在太子面前,不让太子殿下接近您,可奴婢看着太子殿下待她明明客气得很,但她与公主说的那些话,好似与太子殿下的感情很好……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丹琴的话提醒了白离,沈明玉似乎很敏感,她会不会是看出了什么?白离心中苦涩,却忍不住一笑道:“我不过是落了一次水,醒来丹琴你就变得会察言观色,还会训斥宫人,大有长进。”
丹琴不好意思地笑了,忽凝神正色道:“公主,太子殿下是真的担心您,您不要误会什么……”
白离抬手制止她下面的话,丹琴什么都不敢再说,规矩地拿美人缒捶腿,白离心过千帆,低低道:“不知道她是听了什么话,这般防着我,丹琴,你说她同太子一起走了,又返回来看望我,是不是怕太子哥哥来找我,她只带贴身侍女,其他的宫人都守着朝奉殿,估计是太子哥哥一回去,她的人就来报,她也匆匆赶回来,这么做太明显了,但她不在乎,就是不给任何我与太子哥哥见面的机会,她的用心良苦,我应该成全的。”
白离深深叹了口气。
丹琴心疼起来,她望着主子,眼眶微润道:“公主又没做错什么,太子殿下与您的兄妹情分是理所当然。”
白离怔了怔,道:“我有自知之明,不能害了他,也害了自己,我身后还有整个白家的人,担不起任何罪名。”
丹琴欲言又止,最后稳稳的点头,道:“奴婢也会谨言慎行。”
白离不想见太子,此刻却想见见天机上人,她要弄清楚,为何他要几次下毒手?表面看着,他与自己无冤无仇,但他也算是半个朝廷的人,站在他身后的人,会是谁?
丹琴找了张公公来,白离和颜悦色的赐坐,且赏了他一袋金叶子,张公公眼力劲好,也不推脱,收下金叶子后语气格外诚恳,道:“公主有什么吩咐?”
白离拿起旁边木几上的经书,道:“母后闲暇时会诵读经书,但宫中经书有限,我听说殿庙有位太妃在此修行,想来她手中的经书定然不少,我有心想拜访结识,但修行之人都爱清净,冒昧打搅似乎不大好,如若有主持相伴,想必那位太妃多少会给些颜面。”
张公公听了这话,在心里回味了一番,立即明白主子的意思,便笑道:“奴才这就去找主持,明日太子殿下与太子妃要行祭拜之礼,主持会比较忙,今日说不定有空。”
白离道:“那就有劳公公,太子哥哥与太子妃舟车劳顿,需要好好休息,就不要打搅他们,不要因为我的事,惹得他们不得安生,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张公公明白她的意思,立点头道:“公主说得有理,奴才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