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山庄昏暗沉沉,虽然处处亮着灯,但处在林子的中间,却仍旧显得诡异一片。今晚头一夜,将由陈玉竹和莲花夫人巡视,他们负责外围,三个罗汉负责内院,此刻,内外都已开始巡视,司马云本来让陈玉竹巡察里面,但因为秦莎的一番话,他忽然觉得无法面对众人,尤其是秦莎的目光,所以主动提出去外巡视。
夜很凉,风也很大,的确能够令人清醒,然而他却不知自己是否已清醒,心头更像是被压了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彷徨地度在山庄的左侧前后一带,神情沮丧已极;莲花夫人负责右侧一带,她倒是挺机警,一双芒光四下扫过树林,仿佛要看清冥冥中的鬼怪。林子被风吹得吱哗作响,时而飘下几片落叶。
陈玉竹度着步,心中想到,蛟龙复生是在九月十五,龙丹现在当然应该隐在湖底,而且还没现出形来,那怎能拿得出来,可司马兄手里的又是什么呢,这个秘密又有多少人知道。
原来司马云在给他的密件中提过,蛟龙在复生前,龙丹是不存在的,它的显形只在复生的前一个夜晚,既然是众人,这件事六大掌门应该也知道。
今天才九月八日。
“还有,山庄何时也建了密室,这个也从未听司马兄谈过。”
正自想着,从正门外传来了话声,是司马云和护卫的,然后吱吱脚步声朝他这面接近,司马云快步走到他的面前。
“司马兄,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呀。”
“陈兄为我操劳守夜,我如何能这么早就睡下。”
陈玉竹欲言又止,司马云笑道:“陈兄有话但讲无妨,可是保护龙丹一事。”
陈玉竹道:“不错,司马兄密件中说明龙丹在蛟龙复生前不会现形,但今日才初八,可司马兄已带回龙丹,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云道:“江湖诡异莫辩,今日我去与普愿寺的慧木禅师商谈护丹方案,为防万一,决定用一个小小的计谋。”
陈玉竹灵机一动,突道:“莫非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司马云哈哈一笑,道:“陈兄瑞目如珠,不错,正是如此,如今有关龙丹的消息已然外泄,但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因此,我们可借此假龙丹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而让真龙丹庙时销毁。”
陈玉竹略思考番,道:“此计确实不错!”
司马云道:“虽然如此,但我们必须做足准备,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相信才可。”
陈玉竹想出一处问题,道:“这样一来人手恐怕不够,要做足戏,六大掌门和我们几人就必须留在山庄守卫,那普愿寺岂非就已空虚。”
司马云微笑道:“陈兄尽管放心,至于那边早已安排妥当,人手当然有普愿寺负责。”
陈玉竹点点头,欣然道:“久闻西域有四大高手,佛,道,尼,贼,想必人手就有其中的三位吧,他指的当然是,佛,道,尼。”
佛是指面号“素手化金”的得道高僧弥宇大师,他是西域的一个游僧,爱管闲事,只要你有足够的理由,就算要他为你卖命,也不是难事,听说他一身的铜皮铁骨,一手能将碗大的金子化为灰烬,道说的是西域的晨天道观,里面的主持林衣真人,他轻功在西域名列第一,一把金色拂尘犹如狂风闪电,但经使出,堪见敌手,并一身正气,在西域的地位如同弥宇大师,受人尊敬,还有一位,那更是巾帼不让须眉,她便是西域众门派之一的仙缘堂,一堂之主的掌门“百合仙子”冷寒梅,此女生性豪放,为人热情,早先被魔道高手的钻天眼逼得出了家,后来钻天眼死后,他随即就还了俗,做了仙缘堂的掌门,但没过多久人就神秘消失,从此江湖上就没有了她的消息。
这时司马云暗自一笑,嘻笑道:“陈兄可知近年来为何没有“百合仙子”冷寒梅的足迹了吗。“
陈玉竹也随之一笑,“司马兄莫非知道内情?”
司马云将嘴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地道:“因为她已然成了家,并有了一个女儿。”
陈玉竹笑道:“难怪难怪!想不到呀,当真想不到!”司马云也叫着“的确想不到,往日的尼姑成了亲,当然不敢在江湖露面,不然有人会笑她,还有人会找她麻烦。”
陈玉竹独站在那里,司马云早已回屋休息,夜风袭人,掀动着他的衣角,他就那样屹立冷风中,萧风絮絮,风中仿佛带着风雨欲来前的诡异气氛。
突然,他的眼神幕变,变得犀利惊人,芒光直逼着那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的林子,他的心瞬间收紧,内力也全部提起,因为他已然感到林子中有人,更是一个绝顶高手!
林子里毫无动静,除了树枝碰撞,残叶飘飞,再无其他的杂音,这就是风雨欲来的前兆,无形的杀气已将的一切所慑服。
“阁下,出来吧!”陈玉竹发出了震人心肺的肃语声,话声没有一点感情,与平日的他分为两样。
林中响起“扑哧扑哧”的几声,一个黑影自树枝飞起,没入上空!
“是鸟!”陈玉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林中确实毫无动静,他又低语道“难道是我太紧张了。”眼神仍未离开林子,他缓缓神后,继续观察着。
半晌后,确定的确无人时,他才收回目光,看向内面,但脚步刚抬,林中传来惊人的一声嗤响,他猛然回头,却见一个黑影迎面扑来,双爪如电,抓他喉咙!
这一抓非但快,更是致命的喉咙,但他游荡江湖也已四年,可谓经验丰富,应变能力更是惊人,右手衡中拦截,也化拳为抓,只扣对方的手腕,同时上身向下弯成弧形,避对方双爪,那双爪忽地弯曲只扣他的脉门,他运足内力,怦然一震,陈玉竹退后数步,黑影也是暴退数步,身子一晃,险些倒后。
陈玉竹身子未稳,另一个黑影又电闪而来,途中呛的一声,一道亮点闪出,寒气逼人,那人同时急促道:“芙蓉!接剑!”一个长形的东西被扔过去,先到的黑影接住,又是一声拔剑的啸声,冷气夹着杀气顿时扑面而来,陈玉竹吃了一惊,这柄剑,金光四射,阴寒之气甚大,绝非凡物,顿时他想到了什么,却见后者黑影射到面前,左臂一挥,白光闪烁,竟要割他的喉咙,同一时间,一道寒光出现在他的胸前,那是剑,“呲呲呲!”阵阵烈响,火花直闪,黑影的致命的一击被那竖着的剑身给挡了开去,一击未中,闪身暴退!
但他还未退开,那柄冷气袭人的长剑再次此来,剑影霍霍,快速之极,狠辣之极,就像是孔雀开屏,寒气四射,光芒撩人。
后退的黑影身形顿止,一个箭步,横削过来!
陈玉竹的青钢剑本来在风暴时丢失,现在所用的,乃是山庄的普通兵器,他可识得厉害,避过对手长剑,迎上手持匕首的黑影,一剑劈出!这一剑,他用了内家真气,非但快意,更是凌厉无比,纵然是岩石也能一分为二。
“咔”闷响声,黑影暴飞而退,像是被剑所伤。
“画郎!”使剑的黑影尖叫中长剑一挥,一刺,一搅,三式接连而使,剑气阵阵,惊风挡尘,如同狂风暴雨般厉害!
陈玉竹身子一震,全神贯注,双目锐气大发,精锐的目光直盯在飞刺而来的剑上,对方的劲气荡的他头发弹直,裤角乱飘,像是风雨中一个等死的人。
但他却不是在等死,因为他并不想死,活着多好,能活着比一切都要好上百倍,除非必死不可,但现在却并非必死,他在寻找破绽,越凌厉的剑法,反之,只要能静下心来,就越简单可破,这是他几年积攒的经验。
剑光已到眉间,但剑却在三寸之外,这时,他的眼中闪出了异光,令人无法琢磨的光,亦像是幽灵。
他的衣服被剑气削落数快,却未能伤得了他的身体,突见他身子倒下一滑,从对手下身滑过,这一招真是令人想不到,关键时刻,谁会采用这种方式,黑影胆战心惊,急忙收剑下刺,弹身而起,哗啦啦一阵两剑交鸣,擦出一片火光,陈玉竹退到三丈外立住,长剑黑影飘然落下。
使匕首的黑影悄悄爬到陈玉竹的后面,猛地朝陈玉竹的后背刺去!
陈玉竹大喝一声,“滚!”身形转过几面,黑影一手刺出落了空,陈玉竹狠狠地将他一脚踹飞出去,撞在墙上,痛声闷叫。
“画郎,画郎!”使剑黑影急急跑去扶着他,柔声道:“画郎没事吧。”
黑影咳嗽几声,大声喘气道:“幸好没事!快,扶我起来!”黑影将他扶了起来。
面对着陈玉竹,厉声道:“姓陈的,你给我等着!”两人扶着就要走,“慢着!”陈玉竹行前几步,欲要拦截两人,突觉背后掌风袭来,震得他竟站立不住,他顺势大步跨出,劲风连拉带推,将他险些撞到树干,默运内劲才缓住身子,回过身来。
两个黑影早已不见,身后还是漆黑一片,半个人也没有,他心惊地扫看着周围,那阵掌风好强,绝非一般高手。周围的确无人,显然突袭他的人只为掩护那两人逃走,一抬头,山庄喧声哗哗,火光闪耀,一行脚步声朝他这面奔跑而来。
“陈兄,你没事吧!”来的是原天,他看见地上的几片衣块吃了一惊。
陈玉竹微笑道:“当然没事,走,去看看莲花夫人那边。”他感到事有蹊跷。
山庄右侧,夜风将火把上的火苗吹得摇摆不定,人影也随着闪动,曾驰扶着莲花夫人勉强站起,几名护卫连忙闪开道,莲花夫人双脸惨白,嘴角含血,缓缓地走出房角,她抬头看了一眼走来的陈玉竹,目光暗弱无神,却夹杂着敌意,曾驰搀着她进了山庄大门。
原天道:“陈兄可知来人是谁,竟如此厉害,莲花夫人武功独特,驰名江湖,却伤的如此严重。”
陈玉竹不回他的话,行到侧面,原天不解地跟着,来的一共有八个护卫,每人都手持火把,将地面照得通亮,陈玉竹环视一圈,他要寻找什么,但却失望了。
这时两个黄衣僧人来到,前一人道:“陈施主,请您前去歇息,现在将有我等接手护卫。”
陈玉竹微点头道:“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