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儿在畅疏阁的门前徘徊了一阵,她身边的丫鬟白菱特意取了一件厚点的褂子披在凝儿肩上,心细的嘱咐道:“王妃,您怀着身孕,身子弱注意身体。”
凝儿懊恼的跺了跺脚,明明是她被害的动了胎气,却让那个女人占了上风!
如果不是那个九等贱仆在王爷面前告状,说她侮辱贺兰正妃,也不至于气的动了胎气。
王爷非但没有安慰她,反而责怪她对正妃出言不逊。现在王爷每天都往畅疏阁跑,已经有三五日没有去她的星月居了!
此番来畅疏阁,竟然是她要向这个病秧子正妃下跪请安、道歉。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有朝一日竟然让王爷曾经弃之如敝履的女人爬在她头上,真是可期!
想起那日她在衣柜中哭的梨花带雨的憔悴样子。凝儿不禁狐疑起来,现在的贺兰依和从前的贺兰依到底是不是同一人!
白菱正想提点凝儿犯不着为贺兰依那个半死不活的病痨子置气,这时从阁内传来一阵突兀的争吵声……
“你以为本王的真气是白白给你的吗?!”
“对不住了尊贵的齐王爷,我贺兰依还没有天真那个地步。”
“你!!!好、好、好!三日内,本王要看见相府的虎符。”
替他取虎符是吗?
差遣杀手做事,她可是要报酬的。
贺兰依自信一笑:“取了虎符,王爷就放我走?”她不过是出言试探,现在就算齐王肯放她走,她也未必会走。
天魔教主还要利用她击垮齐王,她岂能轻易就走出王府?
“放你走?”齐王爷好像听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用力捏住贺兰依尖尖的下巴,大嘴凑了上去,准备酣畅淋漓的狼吻一番。
他已经离不开这个女人了,怎么可能放她走!虽然每次和她在一起,都不免被她气个半死。
贺兰依很不客气的呼了一巴掌上去,以贺兰依如今的内力,带着内劲的掌风凌厉无比。要是齐王冷不防再中招,那肯定得把下巴骨打歪。
齐王爷这几日与贺兰依朝夕相处,已经能十分敏捷的闪躲贺兰依的巴掌,灵敏的一侧脸,躲过了掌风。
虽然躲过了一巴掌,但是齐王阴鸷的脸上那叫一个好看,一会白一会青的。
这可是齐王发怒前的前兆。
可是偏偏这时,齐王想通了一般,敛了怒容,用手中的洒金川扇舞了一个扇花,一反常态的霸道:“本王不管,你是本王的妃,你就得留在本王身边。”
“齐王爷!”贺兰依大声唤了他一声,言语中警告的意味很浓。
齐王挑了挑眉,假装不明白:“爱妃有什么事?”
“虎符没有了!”贺兰依阴着嗓子回答,又将眉毛一横,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毫不客气的请齐王爷出去。脸上的表情既轻松又戏谑,看的就让人觉得火大。
一枚虎符,她要从齐王身上杀价出她想要的筹码,例如,让齐王传授给她一门她自己修炼就可以得到内力的武功。但如果直接开口,一定会被齐王拒绝。
没有绝对实力的贺兰依,输不起。
齐王心中悔的肠子都青了,他不该给这个女人内力,不该!她虽然不懂武功,却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诡异身法,身法几乎可以和轻功媲美。
出手时几乎招招攻的都是人体要害,招招都快若闪电。要是普通人被她这一掌带着打中,那就不是破相这么简单,整个下巴骨都会被拍个粉碎。
贺兰依现在嚣张起来了!根本就不把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这样一来,王府夫纲何在,他的颜面何存?
可是对于她,他又不忍心像从前一样对待她。对她太好,她又好似有了依仗一般在他面前有恃无恐的。十根手指缓缓的握成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除了娇媚如水的凝儿,他何尝为了一个女子,这样纠结?况且贺兰依还是一个冷冰冰的女子……
“三年,你留在本王身边三年,为本王办事。三年之期一满,如果你还无心在本王身边,本王就放你走。”尽可能的留她在身边,三年也许能改变她冰冷的心,三年也许她就能放下成见,重新接纳他。
听着齐王的条件,贺兰依脸上的笑容一凝,托腮想了片刻。
三年虽长,却总比无限期在王府卖命强的多吧?
只是三年后,她想走,也未必是那样容易。首先天魔教主,就是她的一块心病,必须和齐王同仇敌忾,先把天魔教这个大麻烦解决了。
所以这三年内,要忙的事很多。
这样一来,求齐王传授内功的事,就急不得了。既然能为齐王办事,那必然是立功有赏,到了一定的时候,再向齐王提出,便多了几分把握能从这头暴龙手中要到修炼内功的秘籍。
“那我们击掌为盟!但是三年后,你必须支付我报酬——一千两黄金。”贺兰依眼中没有一丝丝的惋惜,举起玉葱般白嫩的玉手,在齐王眼前晃了晃,要和他击掌。
见贺兰依真的要和自己击掌,齐王的心跳一滞,心反而一下子空的厉害,她当真是不愿意留在王府中啊!
又觉得自己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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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千方百计的想要摆脱贺兰依的纠缠、逼婚,甚至亲自到相国府退婚,然后带她去青楼,利用凝儿羞辱她。
现在,却要绞尽脑汁、想方设法的留住贺兰依,哪怕她的心不在王府。
“啪、啪、啪……”
响亮的三击掌过后,贺兰依和齐王的三年盟约算是定下来了。屋外的凝儿一听贺兰依这个灾星还要再王府呆三年,而这三年她一点机会都没有!登时浑身冰凉起来,等她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就一点依仗都没有了!
硬着头皮进了畅疏阁,努力在贺兰依和齐王面前表现出谦和的样子,福了福身笑盈盈道:“凝儿见过王爷千岁,见过贺兰姐姐,姐姐万福金安。”
哎哟,这一出口小嘴甜的,那盈盈的笑意仿佛就像泡在蜜里一样。
“无需多礼。”齐王扶起凝儿,眼中泛出一丝柔和宠溺,摸了摸凝儿的手,才觉得冰凉刺骨。他本想将凝儿的纤纤柔荑揣进怀中好好的暖上一番,看了一眼目光寡淡的贺兰依。又将凝儿白嫩的小手放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这几日天寒,你怀着身孕,如果没有必要就不要出门。”
凝儿顾盼之间眼波流转了一番,对贺兰依福了福身,低眼说道:“妹妹特意来向姐姐请罪,还望姐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记妹妹的仇。”
冷眼看了一眼凝儿,这个京城第一花魁果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可她贺兰依更不是她想冒犯就能得罪的。
今儿,当着齐王的面儿,就让齐王好好为他的心肝宝贝凝儿心痛一番。
“你真的有心请罪?”贺兰依故意不顺着凝儿这根杆子上,她又不是猴子,给她杆子她就爬了?
凝儿委屈的看了一眼齐王,齐王蹙了蹙眉,没有出言阻止。凝儿只好认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咬牙道:“妹妹任凭姐姐责罚便是。”
“纵仆行凶这话你出自妹妹之口吧?”贺兰依摆出了一副要追究到死的姿态,她倒要看看这个齐王到底能忍到几时。
但,齐王沉默了。
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凝儿, 贺兰依倒是很想看看她这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流出来的可怜相到底可以表演多久。
她贺兰依是什么人,凝儿清楚。
凝儿是什么人,至少在这个王府中,她比谁都清楚。
既然大家都知根知底的,她贺兰依犯不着手下留情,养虎为患。
“靑邵堂他……他的确对我不敬,还将我……将我摔在地上。他是姐姐的人,所以妹妹我一时口快……所以才……说出了纵仆行凶的错话!还请姐姐原谅妹妹一时鲁莽。”那楚楚可怜,委屈虚弱的就要昏死的表情,凄绝无比。
就是贺兰依看得都忍不住怜惜,更别说是对凝儿疼爱有加的齐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