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里在马车里想着见皇帝的整个过程,心中毫无波澜起伏,有的事他看得淡了,皇帝对他怎样的态度都有他的目的,有无父子情份在,他不介意。
王府。
陈清里心情大好,对姝雨道:“本王听说你素来在歌舞上用心,又擅饮酒,今日风光正好,不如舞上一曲陪本王乐乐如何?”
姝雨脸色一白,面上作难,结结巴巴道:“贱妾……贱妾今日身体不适,不宜饮酒。”
陈清里垂下眼睑:“怎么,不愿意么?”话虽平常,听上去却带着不悦。
姝雨抬头去看他,见他躺在南边靠窗的小榻下闲适地剥着一个橘子,看上去神情淡然却又透着一股子令人心凉的冷意,汗水涔涔下来。
她扑的跪在地上,语气绵软,竭力想让人怜惜:“不是贱妾推脱,而是实在不能饮酒。跟着贱妾的婆子说,贱妾似乎有了身孕,因此才……”
陈清里的手顿住,抬起眼睛看她,幽幽的光芒在眼中转着,淡然的神情突转冷淡:“谁给你的胆子私自有孕?来人,送碗堕胎药上来。”
姝雨浑身一颤:“求爷饶命。”
他一字一字道:“你还不配。”
十九眼神都没抬就出去了。
陈清里微微一笑,似有嘲讽:“有了孩子你想作何?你不会以为本王天真到认为你处心积虑有了孩子是因为爱上本王想和本王厮守吧?”
姝雨脸色更白,夹杂着青灰之色:“贱妾不敢这样想,这个孩子……确实是意外。”
他眼中现了恼怒,桌边有橘子留下来的籽,他捏起一粒,手指一弹便正中肩头。看上去轻轻巧巧,却似一粒铅丸一样打的人疼痛。
他冷笑一声:“不管你是谁,不要触及本王的底线。太子府的歌姬而已,死了一个你,还会有其他人。你明白了么?”
姝雨浑身发抖,嘴唇咬的死死的,害怕地看着他。
他又躺在榻上,偶尔才打量一下她:“现在知道怕未免有些迟。本王虽有不得已的地方,可处死一个歌姬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十九端着一碗药进来,面色冷酷。
陈清里淡淡道:“送她上路吧。”
立即有婆子拉住她的手脚,把那一碗药全部灌了进去。
姝雨倒在地上开始抽搐,力气渐渐变小,意识也模糊起来了,余光中她看见陈清里在漫天清辉下眼睛都没抬,纵然一句话处死了一个人可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他仍是那个佳公子,好看得像个天神。
十九道:“太子那边儿……”
“一个歌姬而已,太子还不至于如此愚蠢,因为一个歌姬与本王闹翻。”陈清里淡淡一笑。
这场博弈胜负还早呢。
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这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触的,既然触到了那便付出代价。既然开始了,他不能让太子赢得太容易不是,若是今日纵容了姝雨,来日那些人更敢骑在头上了。
很快有人把消息送到了太子府里。
太子正玩笔墨,道:“有点意思,本殿下一直都知道绝不能小瞧了他。既然他不喜欢这个歌姬,那便不送了。春风得意楼的花魁便赏了他,另外马厩里的宝马和那一对白玉如意也给了他。”
“殿下,九王爷这个人留不得。”
太子一笑:“本殿下自然知道。父皇都不着急,本殿下何需急?若是他有什么动作,父皇第一个饶不了他。”
谋士微微一笑:“还是太子殿下想的高明。”
九王府内。
陈清里好看的眼睛在花魁脸上逡巡而过,露出抹笑意:“长得倒是极好看的,叫什么名字?”
她眼神柔软,娇而妩媚,身段窈窕,女人的柔媚在她身上展现无疑。
“王爷是问我原来的名字呢还是现在的名字呢?”她娇俏一笑。
“自然是现在的名字。”
她咯咯一笑:“现在我可不是春风楼的花魁,只是王府的歌姬罢了。我却不想用现在的名字,还是原来的名字好。我姓张,叫文秦。”
“听上去倒是出自不平凡的家庭。”
文秦淡淡一笑:“然而那有什么用呢?”惆怅一叹。
陈清里心中一动,笑道:“来了便留下吧。”
文秦微笑。
时间倏忽而过,陈清里和文秦情分却似有些不寻常。
“若是这儿再添上几笔花草,更有意趣。”陈清里俯身,指着画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