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大叫:“来人哪,护驾!九王爷意图行刺,抓起来!”
先前还好好的,歌姬这会儿倒是盯上了皇帝。袁满有些着慌,闪身过去扯住歌姬:“好大的胆子,说!你是受谁指使?”
歌姬只是凭着一股力气,哪里还分辨得清楚人,见人就杀逢人就刺,吼道:“我杀了你们,统统杀光你们!”
混乱中不知道有谁推了袁满一把,那匕首莫名其妙地牵在她手里,更作死的是她此刻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竟朝皇帝扑了过去。
陈清里轻喝一声:“满满。”猛地扑了过去挡在皇帝身前。
背后的歌姬突然倒在地上,口吐鲜血而亡。
那把匕首却刺进了陈清里腰间,袁满突然急得哭了:“陈清里你没事吧?”
皇帝一张脸铁青,怒喝:“给朕把这个女人打进大牢!着刑部好好地查,查清楚了,朕要杀了她。”
陈清里捂着伤口:“方才刺杀谁也没料到,不关她的事。”
皇帝嘲笑道:“老九是要护着她是么?你可别忘了,事情出在你的府上,与你有脱不开的干系。”
六王面色红润不少,开始挑拨离间:“虽然九弟你为父皇受伤了,可是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故意为了救父皇受伤,你们这一唱一和的演了一出好戏,却把父皇蒙在鼓里呢。”
“今日之事儿臣实在不知。”
皇帝多疑:“够了!”想起多年前术士的话,开始以怀疑的眼光打量陈清里。
六王道:“儿臣可是听说过,术士曾说过九弟会累死母亲杀死父亲,看来今天是要应验啊。”
袁满狠狠瞪他一眼:“这不关王爷的事,王爷若是要刺杀皇上,怎会刚才扑过去!”
“谁知道他是不是眼看刺杀不成,所以来个掩人耳目!”
皇帝板着脸,一脸冷漠,毫无神色波动地看着陈清里:“歌姬是你的人,这个女人也是你的人,事情是出在你的府上。老九,杀了这个女人,朕就信你一回。”
陈清里浑身一震,震惊地看着皇帝。
皇帝轻轻地放下茶盏,但是却没有丝毫改变主意的意思:“杀了她,朕对你不追究。”
陈清里握紧手掌,艰难地说道:“儿臣下不了手。”
“那朕来替你动手。来人,拖下去,杖杀。”
袁满如坠冰窟:“我不服。”
皇帝眼里露出一抹兴味:“哦?”
六王蹲在袁满跟前:“这次看谁能救得了你!方才你不是说本王对你怎样怎样么,等你死了,本王照旧不会放过你!”
袁满直直地望着他,手不经意地一动将他身上的玉佩抓在手里收进衣袖,勾唇一笑:“王爷,人贵自救。”
六王冷哼一声。
袁满脸色虽然苍白,脑子却在快速地转着,嘴唇颤抖道:“刺杀一事至少有三个疑点,若是不能释疑,小女子虽死不服。”
皇帝瞅她一眼:“勇气可嘉。”
“一,歌姬这是第二次见皇上,为什么第一次见着皇上却没有动手?二,皇上微服来王府并没有事前告知王爷,若是王爷图谋,难道他能未卜先知么?三,六王爷总是将术士的话挂在嘴边,说王爷这是要刺杀父亲,如此挑拨离间你究竟是何居心,是不是想打着皇上的疑心害死王爷,太子驾崩你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六王爷脸色一怒:“住口!”
皇帝的耳朵动了动,脸色虽然还冷着,可是眼睛却瞅着袁满:“方才是你接过匕首扑过来的不是?”
袁满脸色一白:“是我不错。”
皇帝淡淡道:“你的话说完了?”
“说完了。”
皇帝点点头:“你所说只能证明老九没有参与其中,但你是罪无可恕了。拖下去,依例杖杀!”
陈清里突然跪下:“儿臣以性命担保,她与此事绝无关系。”
“你凭什么?”
陈清里看了她一眼:“儿臣与她生死相依,她活,儿臣活。她死,儿臣绝不独活。”
皇帝眼神幽幽,似乎有看不起的意思:“怎么,你威胁朕?你可真有出息!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想死?”他看着跪在地上的陈清里,心里思绪翻滚,为了活下去这儿子跟自己打了多少次游击,有过多少次暗斗。
可现在为了一个女人,他告诉自己他居然想死!这可真的有意思!
“若是朕不依呢?”
陈清里一本正经,镇定地说:“儿子左右都要死,现在就自绝于阶下,绝不叫父皇为难。”说着拿出匕首就要朝心口刺去。
袁满眼泪流下来,大叫:“不要!我不要你死,你欠我的,你还没有还!”她附在他耳边轻说道:“孩子没有找到始终是我的心病,想要我原谅你,那就找到孩子好好活下去!”
袁满收了收眼泪,一脸淡漠道:“如今歌姬已死,死无对证。小女子对皇上确有冒犯,死了也是应当。不干王爷的事,小女子自尽以谢。”抢过匕首就往心口一刺。
陈清里轻吼:“满满!”
“不要辜负我的一片心,你说过的。”袁满心口发痛,“我来过,爱过你,我就觉得很满足。”悄悄将玉佩塞在他的手里。
陈清里眉毛一动。
袁满露出一抹微笑:“成败的最后一击看你了。”
陈清里眼圈发红:“这一次就算是阎王亲自来收,我也要把你留下。”
皇帝淡漠地瞅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袁满,仔细地思索着。
六王道:“真是感人至深哪,说不定是苦肉计。”
陈清里跪在地上:“父皇若是觉得还不够,儿臣也可以把命留下。”
皇帝淡淡道:“不必了。将这个歌姬抬出去曝尸三日。”
立马有人来抬,人一抬起来就有个东西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皇帝望过去,脸色变得很精彩。
六王扑的跪在地上:“这绝对是栽赃,绝对是栽赃!这玉佩……一直挂在儿臣身上,怎么会出现在她身上!一定是这个女人,只有她接近过我。一定是她。”
皇帝脸色讥诮,微微扯开唇角:“是啊,你的玉佩为什么会在歌姬身上呢?”
六王爷语无伦次:“这是栽赃,父皇,这是栽赃啊。”
皇帝阴沉着脸:“栽赃?是你说动朕来老九这儿的不是?这小女子原本是被你划伤的不是?你跟老九是有纠葛不是?原来这歌姬是你的人哪,老六,本事见长,只是这本事没有用到正途上。”
六王爷冷汗直流,悄悄地望向了一处。
皇帝一声冷喝:“什么人在这儿装神弄鬼,滚出来!”
就见六王爷身边的一个丫头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然后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皇帝一怒,拔出身旁侍卫的佩剑狠狠地掷向一处:“朕以天子的名义诛杀你!还不快快现行!”
就见凭空生出了一个人影。
皇帝狠狠一笑:“太子府里的歌姬?”
陈清里眯眼,细声喃喃:“文秦?”
六王爷背部都汗湿了,皇帝居然认识她!那自己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太子已死,你一个歌姬死了都还不甘心,待在老六身边是想干什么?!这事有趣,老六啊,你有什么想说的?”
六王爷滴汗:“儿臣冤枉。”
“太晚了。”
皇帝敲敲椅背:“老六勾结邪物,指使歌姬刺杀朕!行为不端不正,即日废去亲王之位,剥夺一切职务,幽禁太庙。”
六王爷瘫倒在地,恨恨地看着陈清里:“老九你害了我。”
陈清里眼圈发红:“父皇,儿臣此身分明了。”
皇帝淡淡道:“今天过后,这件事谁都不许提起。摆驾回宫。”
陈清里送他出去,一脸阴沉地进来。
“满满怎么样?”
“皮肉伤又重了。”
陈清里松了一口气,可是还是不相信:“方才本王见她把匕首刺进去,差点魂都没了,现在你居然还说她没事?”
袁满靠在床上笑。
陈清里瞪眼:“你还笑得出来?我看看你的伤口。”
“你怎么那么笨?”
陈清里:“……”
她嘻嘻一笑:“苦肉计不懂?若我不先装着自杀,皇帝后来怎么会放下疑心处置了六王爷。不过你手脚还算是快,那玉佩放的,神不知鬼不觉。”
陈清里微微一笑:“你几时拿了他的玉佩我怎不知道?”
“那是,你也不想想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陈清里好笑:“夸你一句还喘上了。如此吓唬我,可不该打?”
其他人这时都悄悄地退了出去。
“我腰痛,你替我捏捏。”
“好。”
捏着捏着就捏出了问题来了,力道大小适中,他又耐心和温柔地看着她,时不时地撩她一下,这叫她真是疼得厉害,也浑身痒的厉害。
“你很热?”
“不热。”
陈清里微笑:“那你的脸为何这么红?”
她眯眯眼:“陈清里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轻笑:“故意什么?”
她一本正经:“不要故意逗我,我不经逗。你越捏我的腰越痛,而且不要这样对我笑,把脸转过去。”
他朗声一笑:“怎么满满是觉得我现在难看都你连多看一眼都觉碍眼么?”他轻拥住她:“满满,我想你了。”
她微微红了脸:“现在你不许碰我,我伤还没好呢。”
他扑哧一笑:“莫要胡思乱想。”
袁满咬着唇,忍不住瞪他。
十八这时一头撞进来:“不好了,六王爷死在太庙,皇上急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