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虎意

楚家虽然是万法都排名前列的大世家,但处的位置却极其偏僻,大门朝向冷清的火法街,背靠万法都最为高耸的寒仙山,但这也恰好给楚牧提供了保证不会被人打扰的修炼场地。

寒仙山得名上古时期,一仙一剑,寒仙山方圆百里无异族敢越雷池一步。

山腰地方的一片空地,赤膊上身的楚牧大汗淋漓地操练拳法。

“呼!”楚牧重心压低,上身前倾,双掌捏成虎爪,心中猛虎渐渐成型。拳头攥紧,饿虎扑食,双拳不停挥出,但到后面,却又没了虎的意味,只剩粗莽的拳头。

皱着眉头,楚牧手上动作慢了下来。只靠脑海中单纯的老虎形象,是无法真正领悟意拳门最基础的虎贲拳的。楚牧神色不定,耳边乍起一声虎啸,紧随的是人类的喝骂。

“什么情况,这怎么会有雷皇虎?!”略带惊疑的声音响起,然后一阵窸窸窣窣赶路的声音响起。楚牧直起身子,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点,那雷皇虎就快跟上了!”围在空地的约有人高的锯齿草丛给人扒开,神色疲惫的一行五六个人出现在楚牧视野里。

“大哥,这有人。”站着队伍后面的瘦高小胡子贴近队伍前头的高大男子,低声道。高大男子点点头,中气十足地冲楚牧喊道:“兄弟快点走,慢了可就来不及了!”话音刚落,就看见草丛里窜出一道庞大黑影,横亘在楚牧和高大男子中间。“嗷!”黑影仰天长啸,露出了狰狞凶狠的面容。“真的是雷皇虎!”楚牧的心快要提到嗓子眼了,雷皇虎乃是寒仙山上的稀有物种,平常只有在山顶才能看见,现在却突然出现在山腰的地方,而且看样子似乎带着极强烈的攻击性。

瘦高胡子男一脸紧张,紧紧攥住腰上挂着的剑柄。高大男子也是如临大敌,取下了背上的铁头木把长枪。身后各人都严阵以待。

雷皇虎冲着高大男子的队伍低吼一声,转过头对准手无寸铁的楚牧。“嗷!”雷皇虎后肢肌肉紧绷,张牙舞爪扑了过来。楚牧双拳上顶,架住雷皇虎来势汹汹的爪子,侧肩卸力,雷皇虎被自己的力量给掀倒在地。“嗷!”雷皇虎恼羞成怒,斗大的眼珠里充血欲裂。又是同样的飞扑,楚牧伸拳相拦,这回却是楚牧惨叫着摔飞了出去。

“大哥?”小胡子望着身前高大男子的宽厚背影,“嗯!”高大男子望了望摔飞出去的楚牧焦黑的双拳,又望了望雷皇虎爪间跳动的电弧,坚定地点了点头。

率先发难,高大男子一路小跑,借势腾空,长枪当鞭使,甩向雷皇虎后腰。一击得中,雷皇虎吃痛,跳到空地边缘,望着高大男子咬牙切齿。“围过来,我们一起上!”看着靠过来的伙伴,高大男子沉声道。剩余的人点头称是。

雷皇虎仰天长啸,身上原本隐约的蓝色电光突然暴涨,竟将全身都包裹进去。“嗷!”雷皇虎猛地向高大男子冲来,裹胁万千雷霆,竟有毁天灭地的气势!

高大男子长枪一抖,直奔雷皇虎而去,身旁众人也纷纷攻向雷皇虎的其他部位。

楚牧坐在地上,本想帮忙参战的他,看着与众人缠斗的雷皇虎,陷入了沉思。

“嗷!”一把大刀砍在左肩,雷皇虎咆哮一声,掉过头咬碎刀身,一爪拍飞那人。胡子男举剑欲刺,雷皇虎口里喷出一道惊雷,打在胡子男前心,吐血倒飞了出去。“呔!”高大男子睚眦欲裂,长枪直直地刺向虎头,怎料枪杆却被雷皇虎一爪拍开,尾随其上,另一只爪子拍在男子胸膛,拍飞了出去。不消一会,高大男子和他的同伴就全军覆没,七歪八斜地躺在地上。“嗷!”雷皇虎得意地长啸一声,踱步走向紧闭双眼的楚牧。

“虎意。”楚牧脑海中一切皆无,只有望不到尽头的荒凉。“虎意?”脑海中隐有一声虎啸,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虎啸。“虎意!”脑海中一再反复雷皇虎的攻击防御动作,以致头发都根根炸起。

“嗷!”雷皇虎咆哮一声,箭一般冲向楚牧,野兽对危险的直觉绝对是自然的杰作。

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楚牧双腿爆发,全身弹射而出。

楚牧堪堪错过雷皇虎,看准了雷皇虎腋下没被雷电覆盖的柔软区域,重拳直出。“砰!”楚牧一记朴实无华的重拳,把雷皇虎轻而易举地击飞,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雷皇虎抖擞着站了起来,刚要咆哮,就看见了恐惧的一幕,楚牧脸上挂着极其冷静的表情飞速迫近。

这是一浸淫地下拳市近十年的人所磨练出来的心志与境界,如同师傅所要求的那样,在最险恶的环境,造就最坚如磐石的心性!

“虎啸山林!”楚牧重拳击中身上雷霆稍弱的雷皇虎下颚,“嗷!”雷皇虎吃痛地后撤几步,楚牧再次逼近。“双虎争山!”楚牧双拳紧握,对准虎头暴砸而下。雷皇虎呲牙咧嘴,喷出一道雷霆劈向楚牧。收受拳势,稍稍侧身,楚牧避过迎面而来的雷霆,但这也让楚牧无比接近雷皇虎。“青莲虎势!”楚牧右掌青芒闪烁,握紧成拳,一线天式打在雷皇虎原本保护妥当的腹部。“嗷!”雷皇虎惨叫出声,楚牧咬紧牙关,拳下又多施了几分力量。“砰!”一道青光自拳头上爆射而出,直接贯穿了雷皇虎的腹部,射向天空。

“砰!”雷皇虎庞大的身躯晃悠几下倒在地上,扬起漫天灰尘。楚牧站在雷皇虎尸体身边,望着逐渐恢复活动能力的高大男子等人,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雷皇虎是四阶野兽了吧,应该有内丹才对。”楚牧嘴角带上了一丝笑意,伸手进入雷皇虎肚子上被自己打穿的大洞。

“大哥!”瘦高胡子男望着楚牧的动作,急声喊道。高大男子摇了摇头,转身朝着山脚走去。“哎!”胡子男咬牙跺脚,摆摆手,招呼其余同伴跟上了高大男子的步伐。

楚牧瞥了眼高大男子一行人离去的身影,注意力便转回掌心的淡蓝色内丹上。“四阶野兽的内丹,还刚好是虎系野兽,正好可以加强补进我的虎意。”楚牧喃喃自语。又是一阵低阶野兽行动的窸窣声,顺着翠绿望向山顶处,“雷皇虎反常地出现在山腰,怕是有其他的野兽占了它的巢穴。”楚牧晃晃脑袋,盘腿坐下。最出乎自己意料的是,伤愈之后的自己,凭借数十年的打拳磨练,竟拥有这个世界实力分段的三阶中段,当然这一切除了自己没别人知道。

打铁趁热,楚牧把内丹含在口里,指捏法印,按照意拳法门中融汇外力的方法炼化雷皇虎内丹。通体舒泰,并不刺激的电弧顺着经脉流遍楚牧全身,“呼!”内丹的融合异常顺利,感受着掌心跳动的电弧,楚牧长舒了口气,站起身子,突然山顶传来一声惊天咆哮,几乎凝成实质的紫色妖气四散开来,强大的风压折木摧林,几乎让楚牧站立不住。“快走!”楚牧心下一惊,来不及思考这到底是什么生物,双腿驭风,避开折断的树木和狂乱奔走的野兽,疯狂向山脚掠去。跑到楚府,刚要从后门溜进去,就看见楚府全员站在外面,望着寒仙山,如临大敌。望见神色匆匆的楚牧,楚国隐晦地皱皱眉头,转头和身旁的楚山交谈。刘芸望见了楚牧,招招手,让楚牧站她身边,楚牧大步走了过去,另一侧站着的是三叔楚河的小女儿楚玥。

“喂,你没事吧?”楚玥拿手肘捅捅楚牧的腰眼,望了眼前面,狡黠地笑道。“嗯。”楚牧仍然对刚刚看见到的,感受到的妖气心有余悸。楚玥看着一脸严肃的的楚牧,不满地嘟嚷道:“假正经。”鼓着嘴巴,扭过头去。楚牧看见楚玥没再说话,也就安静地看着山顶,一股极其强大,极具压迫感的妖气正冲天而起。

“楚山…”楚国话音未落,就看见青衣小仆走到跟前,“老爷,展城主和其他家族族长在大堂候见。”楚国眉头舒展,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楚家主,别来无恙啊!”一位穿着宽大红黄相间袍子的精壮中年男子,领着一帮家主闯入了楚家众人的视野里。“展城主。”楚国揖首道。展晋摆了摆手,收起笑意,凝重地望着寒仙山,道:“怎么样了现在?”楚国摇摇头,表示无法深究寒仙山现在的变化。展晋眉头深锁,让人看不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城主,信鸽已经飞到最近的上三都之一的平化都。”身后的周家家主周鹏程低声道。“嗯。”展晋赞许地点点头。“城主,这事有必要惊动上三都吗?”楚国心下一紧,赶忙问道。“楚国,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樱玲郡主入秋后要来万法都周边秋狩,我可担不起半点差池!”展晋望着山脚下疯狂逃窜的野兽,冷声道。楚国默然不语,展晋在如此强大的妖气下也不敢做出什么动作,只能静待上三都的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