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莽汉也真是,难道还不相信你们家大人?”老吴哈哈一笑地道:“谁又会故意对自己的下属降罪?没有犯事,难道还怕包青天?”
王贤“嗯”了一声,对着依旧跪着的黄宽道:“如果他们没有犯事,我自然不会为难他们,你起来吧。”
“多谢大人!”黄宽高兴地站了起来。
王贤微微沉吟了一下,随即就道:“你去和外面的那些衙役们说吧,就说他们虽然闯了大祸,但终归是无心的,叫他们速速的回去,不得有误!”
“卑职遵命!”黄宽抱拳而去。
王贤轻皱眉头,方才黄宽高兴神情不似作伪,难道这其中别有隐情?但是他们和百姓们冲撞是真的,对那几个引出事端的衙役们该怎么处理?
本来他已经认定了是那几个衙役侮辱了两个小女孩,本想直接处理方案就是斩了这几个衙役,以使得百姓们安定起来,可是如今以来,他又有些迷惑了,如果那几个衙役并没有犯什么死罪,那自己还杀不杀他们?
“大人,我已经把人带来了。”陆收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对着外面喊道:“你们快进来吧。”
王贤回过神来,见到几个庄稼汉模样的人和一个粗布老汉一同走了进来,他们模样都是拘谨无比,走到屋中皆是低头不说话,只是暗自打量这屋内的几个人。
“你们坐下吧。”王贤微微一笑地道。
那几个庄稼汉左右对视一眼,小声地说了两句,却没有什么反应。
“咦?”王贤奇怪地道:“没听到我说话吗?诸位坐下吧。”
那几个庄稼汉又是小声说了几句,随后那个老汉才开口道:“大人,这……没有可坐之物啊。”
王贤一愣,不禁失笑,便对李瑞道:“去叫人添个位。”
不一会儿,便有人抬着一条长板凳进来,那几人便告了谢,依次坐起来。
“你们谁是都保长?”王贤见到诸人都坐下后,终于开始说话。
“回大人的话,草民就是胡集的都保长丁山等。”那老汉本来已经坐下,闻言立刻站了起来,躬身而答。
“你坐下,坐下说话。”王贤摆了摆手,见到那老汉丁山等坐好,才道:“前段时间连日暴雨,又起了大水,你们这里受灾如何?”
“承蒙大人关心,这胡集受水之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虽然在这里还有住的地方,但好多家什已经被水冲掉了,而且……大家也很缺粮,虽然胡集老小都省着吃,有的时候一天就吃上一顿,但上次发的粮也快用光了,还望大人开恩,尽快发粮。”丁山等有些小心地说着,本来在这等环境下,他是不应该说粮食之事的,但是整个村庄的各家各户都开始缺粮了,而现在县官坐在自己面前,他当然要恳求发粮了。
“哦,粮草之事,我已经有了定计。”王贤微微一笑,沉声道:“过上几日,我会再一次放粮,着人下发,而朝廷的官粮也快要到了,你就不用着急,只是我之前通告的那些话你们也忘记了吗?”
丁山等一愣,不解地道:“大人是说?”
“尽快恢复农作。”王贤逐字说道:“我适才过来时候,发现只有稀稀拉拉几块水田新种禾苗,而大部分的都是空空一片,你们难道想指望官府一年吗?”
“这……大人,并不是我们不想啊。”丁山等听到这个,叹气道:“实在是粮食不够,大人下发的那些粮种,大家虽然很想种下去,可是又怕种下去过了没有吃得,所以都留下了,只有几户人家下种。”
“嗯,这几户人家聪明,不像你们,只顾着眼前!”王贤哼了一声道:“过上几日,便运了些新粮过来,你们尽快下种,我着你好好看着,如果有谁家执迷不悟,我定然把他的田产没收,让他以后喝西北风去,记住了吗?”
“记住了。”那老汉丁山等连忙点头。
王贤点了点头,然后道:“至于昨日之事,我已经听陆县丞和李主簿说了一遍,但恐有什么遗漏,你便把你所知道的说出来,但不得有诬陷之句。”
丁山等迟疑了一下,又看了看那正坐着的庄稼汉,随即便说开了。
其实和王贤知道的差不了多少,但是说到最后,那几个庄稼汉都哭了起来,几个大男人呜呜咽咽的声音,让王贤诸人面面相觑,也不好阻止。
待到他说完,那几个庄稼汉像是商量好一般,都跪在地上,大声地道:“请大人为草民做主。”
“好好好,你们起来吧。”王贤汗了一下,他还真怕别人跪着,这时看了一下那几个庄稼汉,沉声道:“本官说过,此事定然公正对待,绝不会有所徇私,若是那几个衙役真的犯事,定斩不饶!”
那几个庄稼汉闻言不由感激涕零,又想下跪,王贤却是眼尖,提前道:“别跪了,我保证公正,但也要公堂审案,若其中别有隐情,那几个人并未犯事,你们也别有什么怨气。”
他提前说出来,便是为了防止真的查出什么,这些庄稼汉还以为自己徇私。
“如果没有别事,你们便可以回去了。”王贤轻咳了一声,又道:“此事我要处理,然而你们不要忘了自己的事情,要加紧放水务农,不能有所懈怠!每日都要催促诸人,别忘了农田之事!”
丁山等连忙应道:“草民万万不敢忘了。”
王贤长长地出了口气,又见到黄宽走了进来,便道:“方才你也看见了吧?那几个农人哭得多伤心,为人父母,最珍贵的便是自己的子女,所以若要那几个衙役真的犯了事,你可不要怪我无情!”
黄宽不自觉地点了点头,他方才在门外听到这哭声,也是恻然。
“衙役们都在外面吗?”王贤这时站起身来,对着陆收等人道:“我们便出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