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惊讶,只是眨了眨眼睛,然后道:“陆兄,自扬州一别,已经许久不见,没想到今日你却登门拜访,实在让我感到意外。”
那走过来的人微微一笑道:“王兄,扬州别后,我也是分外想念,只是我俗事太多,而王兄你也身为江宁知府,一时不能见面,如今我脱开身来,便立刻过来见一见你,却没有想到竟有这么多人,实在让我感到意外啊。”
他边说边走,没过多久便带着几个人走近这边,只见他二十多岁的样子,虽然带着微笑,却没有任何的笑意,却正是王贤在扬州遇到的陆行儿。
步初大声说道:“王贤,你果然和乱民相互勾结!”
王贤也不理会他,只是朝着那陆行儿道:“陆兄不在家边行大事,反倒跑到金陵这里,不知意下何为?”
陆行儿哈哈一笑道:“王兄,实不相瞒,我这是邀你去共谋大事来的。”
王贤呵呵笑道:“找我商量大事?陆兄恐怕是找错人了吧。”
陆行儿摇了摇头,然后便道:“这里说话不方便,王兄你先带着你的人到后院去吧,我把这里处置完毕之后就去找王兄。”
王贤看了看步初,又看了看陆收,点了点头道:“那好,不过陆兄,这里是王荆公故居,你千万不要做出什么鬼神皆恐的事情。”
陆行儿笑道:“这是自然,王兄便请回吧。”
步初这时见到王贤要走,便立刻大声喊道:“王贤,你要往哪里去!你不是说了要受降的吗?”
王贤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带着洪雅一同走向后院,黄宽紧紧的跟随着,而陆忠看了看王贤,也是带着人跟了过去。
一时场面空出了不少,而步初这时也有些恐慌起来,连忙向身旁的明鸿问道:“怎么办?”
明鸿立刻看向身旁的朱参将,却见他并无焦急之色,便稍微有些安心起来,对步初说道:“大人不要担心,我们的人比他们多。”
陆行儿这时微笑道:“诸位大人,我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乃是湖州陆行儿。”
步初吃惊道:“你就是那个反贼陆行儿!”
“反贼?哈哈,鄙人的确是反,但不是贼,我反的是这赵宋朝堂,天下人皆正,止有一贼,那就是赵匡胤和赵光义他们的子孙们!”陆行儿嘿嘿一笑地说道:“至于你们,都是赵家养的犬狼之物,天下就是因你们而不得安宁,百姓种粮,春播秋收,辛苦非常,但所得之物,你们取其十之**,试问天下之人,又有何人敢在这赵家面前自称为贼!”
“你,你,你,你竟敢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步初显然气晕了,这时大声喝道:“来人,快把这个反贼抓起来!”
陆行儿一笑道:“我真是糊涂,竟然和犬辈说这等话,很好,废话不再多说,这里的人们,如果想活命,就放下兵器,走到一旁,或则不要怪我没留一条生路给你们!”
明鸿连忙看向旁边的朱参将,却见他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便两忙说道:“朱参将,朱参将!”
朱参将看了看明鸿一眼,然后突然说道:“参营听令!所有人把兵器放下,随我一同回去!”
“你!朱参将!”明鸿、步初皆是大惊,却见到这些兵士们果然放下了兵器,他们连忙喊道:“朱参将,你别走啊,朱参将!”
陆行儿哈哈一笑道:“诸位走好,我就不送了,至于几位大人,我可要好好的招待一下。”
众兵士走得极快,转眼之间,竟然全部走开,只留下步初和他带来的几个官员,而身旁站着的却是明鸿,只听到他颤巍巍地说道:“壮士,我是无辜的啊,我和你们明教从来都没有任何过节啊。”
陆行儿失笑道:“我又没把你怎么样,看你吓的,你放心,我陆行儿一向心软,来人,把这些人抓起来,看住了。”
“壮士,与我无关啊,壮士!”明鸿大声地喊了几句道:“这次抓王大人,也都是这个步初的注意,我只是听命行事,与我无关啊!”
身旁的步初狠狠地看了一下明鸿,然后沉声说道:“反贼,步某就算死了,也算是为国尽忠!”
陆行儿冷笑道:“别再嚷嚷了,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你们几个,把这些人押着,都到后院把守着,等我出来。“
他说着便抖了抖衣服,然后径直地向后院走去。
王贤此时倒也很安宁,坐在凉亭之中,而他身旁的则是洪雅,互相说着什么,见到陆行儿走过来,他便直接问道:“如何了?”
陆行儿一笑道:“皆是酒囊饭袋而已,王兄,现在你总该和我明教站在一起了吧。”
“哦?”王贤笑道:“陆兄又是过来说教的吗?”
陆行儿摇摇头道:“非也,我只是想提醒王兄,如今你已经别无选择了,你的家人现在仙居,而你现在也背负着勾结明教之罪,这仕途你不能走下去了,如今江南风起云涌,我们诸路豪杰皆是揭竿而起,正是好男儿建功立业的好机会,王兄你与其待在这里,不如和我等共创一番大事!”
王贤沉吟道:“明教现在的声势并不是太大,只是借助那大暴风而已,若是风停水消,朝廷开始安抚起来,你们明教又能兴起如何?”
“这暴风乃是天助我明教,古语所言,天时地利人和,可居天下。”陆行儿慢慢说道:“而今暴风席卷江南、福建诸地,可算天时。我福建、江南诸地皆是天下富饶之地,只是被官府欺压,如今只要善于利用,必然可以和中原抵抗,这是地利,而明教上下,皆是一心,百姓们亦是闻风而动,只要揭竿而起,必然会蜂拥而至,此乃人和,有此三者,大事何患不成!”
王贤微微一笑道:“哦?暴风暂且不谈,就论这江南一带,如今东边遭暴风,损失惨重,就算凑齐军饷都有些费劲,如何可以与中原对抗,又如何可以算作地利?更何况,你们明教四分五裂,相互之间都是互相不满,如今举事也只能算是遥相呼应,这能算是上下一心吗?所以,陆兄,你还是好好想一想,你们这次到底能不能成功?”
“男子立于天地,若是死的如猪狗一般,虽然百岁又能如何!”陆行儿大声说道:“王兄,你也不是个没有大志向的人,为何却如此胆小!”
王贤笑道:“陆兄,你别太过激动,先坐下说,其实我对明教并无成见,方才之言,也都是为明教所考虑的。”
他慢慢说道:“如今江南福建都是刚刚起事不久,起因虽然有暴风的事情,但主要是因为大宋的弊政太多,百姓们皆不甘其苦,所以才会有此行动,只不过如今开的头并不是太好,朝廷虽然对江南暴乱还没有太大的重视,但因为力量太过分散,所以根本无法弄出浩天的声势,陆兄,你居于湖州,如今情况怎么样了?”
陆行儿没想到王贤竟然替明教分析起来了,便喜道:“王兄说的是,不过王兄也是对下面不知情,我在诸兄弟起事之后,便也开始举旗,附近百姓闻风而来,竟然在三日之内达到数千人,而后我入小县,杀贪官污吏,分粮食于百姓,一时百姓们都是极为响应,如今我已经有数万兵士,足可攻下湖州了!”
王贤惊讶了一下道:“竟然有那么多人了?那湖州官府如何了?难道没有派兵镇压?”
“当然有,不过那些草包,不顶用。”陆行儿说起来极为得意,哈哈而笑道:“在我行事第三天,邻县便派来一千兵士,被我们打的落花流水,算是大胜而归,随后湖州就开始调兵遣将了,可是那个湖州知府蠢的很,让两个人指挥,结果那些草包们自己吵了起来,最后被我奇袭了两次,一半的人逃了,还有一些人被围在弁山之上,几乎让他们全军覆没!”
王贤迟疑地说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有空到金陵来?难道湖州已经无关紧要了吗?”
“王兄,我是来请你帮忙的。”陆行儿收起笑容,然后肃然道:“目前湖州已经没有什么了,可以说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我们掌控着,我和陈十一、李天诸人已经商量好了,准备开始集合兵士,就在江宁一带动手!”
“什么!”王贤大惊道:“你们想动江宁,疯了吗?”
陆行儿也没有想到王贤竟然这么大反应,便连忙说道:“王兄,我们明教兄弟商议过了,如今东西皆乱,独有江宁还是十分平静,而且江宁府乃是整个江南之核心,如果控制了江宁府,那便可以说是拥有江南了,到时候再从江宁而行,征战杭州、苏州、扬州、庐州诸地,都可直扫诸城,朝廷就是想出兵,也恐怕晚了。”
“扯淡,这样死的更快!”王贤大声说道:“你们知道江宁有多少兵吗?五万余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