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篪一张俊脸时青时白,额头青筋鼓鼓跳跃,想要跟她对吵理论,可是嘴唇、舌头全红肿着掉了一层皮,说话都不能大声。
“解释一下,熊二到底怎么回事?”他脸上表情不敢幅度过大,生怕扯动伤口。
安安瞥见电视上正在热播的动画片,愣了一下。她以为最少还能再愚弄他几天,谁知到了晚上就彻底破功。
“呵呵,”某女干笑,“熊二又有名气,又有人气,身材好,肤色跟你接近,这个绰号多适合你啊!”说这些话,她自己都不信,熊有身材好的吗?
地处东北的冰城市,市郊的山林里偶有熊出没,熊又高又壮,体格巨大,虎背熊腰,东北人对熊的印象一般和笨拙呆板窝囊分不开,例如:熊到家了、笨得像只狗熊、熊样、熊瞎子等等,几乎没有褒义词。
“你们村都这么夸人吗?”谢嘉篪显然不买账,他承认自己身材魁梧,体魄健壮,可怎么也不能跟熊联系到一处吧!
“你到底烦不烦啊!”安安先发制人,“我白天问你杨大哥与熊二喜欢哪个?是你自己选的名字好不好?”
“你……”谢嘉篪深感上当,试图争辩,无奈扯到唇角,刚刚结痂的皮肤冒出缕缕血丝。他从来不关注这种专属于低龄儿童喜爱的片子,根本不晓得熊二这号人物。她叫他杨大哥,怎么听怎么不舒服,便随口应下这个绰号,某男若是知道人家把他英明神武的形象比喻成笨头笨脑的熊大大,定然誓死不从。
安安瞧着他脸红脖子粗的窘相,心里乐出花来,“我什么?让我再多给你提些意见?《喜羊羊与灰太狼》你总应该看过,那里面的角色任选一个吧!”
“那你叫什么?只会给别人取外号吗?”
“我当然是美羊羊了。”安安摸着小脸蛋,摇头晃脑。
“那我就叫喜羊羊。”你是女一号,我也应该是男一号。
“不行,你的颜色跟它差太多了,喜羊羊应该是若晟那种肤色的,您老人家充其量算是沸羊羊。”
谢嘉篪陡然生成掐死她的冲动。为毛姓颜的臭小子是男猪,自己就是男配?他就算死也不会给别人当陪衬。
(菠菜:好吧!菠菜跟你保证,小说中你是男主,毫无争议,虽然有机友反应你又蠢又苯,智商和外貌与熊二有一拼。
小篪:我不聪明还不是你害的?讨好女猪的戏份全给喜羊羊了。
菠菜:尼玛,你这是当着所有机友的面投诉我吗?
小篪:我就是实事求是,三天两头让我上炕,弄得和渣男似的。
菠菜:我汗!总裁文的男猪都这个德行,好不好?最近改文改到想吐,菠菜比你还委屈。)
谢嘉篪正想安慰某位纠结作者受伤的心灵时,只见安安不屑地撇撇嘴,“我先上楼了,你考虑好,告诉我一声。”她一边走一边哼着某国产动画的主题曲: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羊儿的聪明难以想象……
谢嘉篪心里这个郁闷,他这种堪比古天乐似的古铜色帅锅怎么处处不受待见呢?
“小篪,还不上楼休息吗?”王丽云收拾过碗筷,发现他一个人在客厅发呆,关心地过来问问。
“王姨,有酒吗?”心情不佳,借酒消愁。
“白酒、啤酒、红酒,要哪种?”王丽云笑着应道,“老爷没生病之前有饮酒的习惯,他有一面墙,里面储存各种各样的酒品。”
“随便吧。”谢嘉篪说完,意兴阑珊地上楼去了。
熟悉的长廊,熟悉的房门,里面熟悉的人却怎么也不肯开门!
“余安安,你想让老公睡在走廊里,冻一个晚上吗?”谢嘉篪不死心地猛敲,“现在可是冬天,屋外没有暖气。”
“紫香园到处都是客房,你非跟我挤一张床做什么?”放他进来,等于引狼入室。
“你说我要做什么?我是你老公,不跟你一个房间和谁?祥子吗?”
“我无所谓,只要小叔没意见就行。”安安隔着房门,浅笑出声。
“我有所谓,我还没有做好被老男人非礼的准备,一看林伟祥那张三十几岁还长青春痘的脸,就知道他阴阳失调,他八成到现在还是嫩男呢!我这么帅气耀眼的男人,如果他半夜起来……我们住同一个房间,被扑倒是分分钟的
事!”
“咳咳,”身后有男人的咳嗽声。谢嘉篪回眸便对上一双带着阴霾的眼睛。
“谢少,说人家闲话也要看看坏境,这里毕竟是我家。”林伟祥刚从楼下上来就听到别人这样议论自己,心境可想而知,“如果我没记错,咱们年级差不了几岁。我老你又年轻到哪里去?”
“那不同,我能真军,你呢?”谢嘉篪没有抱歉的表情,不怀好意地盯着对方的左手,“恐怕初次都是用这只手解决的吧!”
林伟祥仿佛被说中心思,他抬头望了眼安安的房门,又垂眼瞧了下自己的手,心绪复杂。他不会告诉旁人,他的首夜是幻想着某个女人,自己动手,自力更生完成的。
谢嘉篪是情场老手,林伟祥的一个眼神都能猜出几分,他当下横在安安门前,低声说道,“如果你下回再敢把安安当成臆想的对象,当心我挖了你的眼珠子当泡踩。”
“不看她,难道看你吗?熊二,你也太自作多情了。”林伟祥轻蔑一笑,也不否认,“放心,我对出柜没有兴趣,就算你脱光了像白条鸡一样躺在我床上,我都没反应。”
“不是白条鸡,是乌鸡。”林伟祥瞥见对方青紫的脸色,补充着说,“走廊地上凉,记得多盖张被子,早点休息!”
谢嘉篪也不甘示弱,“手枪有害健康,你也早点休息,调整身体才好!”
两个男人互相挖苦一番,功力不相上下,其中之一讪讪离去。
之后,谢嘉篪不论怎么敲,安安的房间就是不给一点回音。他穿的不多,再加上气温低,走廊又没有暖气,不一会儿的时间,冻得瑟瑟发抖。总不能这样站一个晚上,于是,他在廊间来回游荡,最后索性随便找了间客房,开门进去。
屋里没开灯,光线很暗。谢嘉篪合上开关,室内豁然开朗。
这个房间很大,装修古朴,低调奢华,一看便知主人的品味。屋内好像很久没人住过,好多家具都蒙上了白布,但座椅仍然一尘不染,整洁清馨。
墙上最显眼的位置,悬挂着一幅油画,画中是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富贵逼人,气质高雅。他身材高大,皮肤略黑,脸庞线条分明,嘴角挑笑,颊边有两颗不大的梨涡。一看便知年轻时定是个少见的美男子。
“原来你在这儿?”正在思忖间,王丽云走了进来,手中是一瓶82年的拉菲,“我上酒窖取酒,在安安的房间没看到你,又找了半天,没想到你在这里。”
谢嘉篪接过酒瓶,笑着看了眼油画,“他是谁?”
“他……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心地纯净又乐善好施。”王丽云的眼神有些痴迷,“他是安安的外公——余博然。”
“哦!”谢嘉篪点点头,“大名久闻,以前没见过面,这还是头一回看到影像。”
王丽云微微一笑,“这张画像是老爷子二十几年前的模样,他年轻的时候,我见过他一面,也和小篪一样,难得一见的帅气。只是近几年,岁数大了,身体不好,前一阵子中风发作,昏迷不醒,一直处于植物人状态。安安很孝顺,她从德国突然回来接手余氏,就是因为余先生的病情恶化和股票危机。可她毕竟是女孩子,又不是专业学习工商管理,掌控公司的能力有限,有些事情心有余力不足。她能做的也就是有空去医院看看外公,陪他聊聊天,说说话。”
“现在余氏由谁打理?”谢嘉篪一回听人说起余博然和安安的事情,很感兴趣。
“现在的生意都是阿祥代为照顾。”王丽云望了望窗外的夜景,“小篪,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早点睡吧!”
王丽云走后,谢嘉篪捧着红酒怔怔发呆,他怎么就忘了让王姨拿支杯子过来。恰巧,临墙的酒柜上有许多高脚杯,他堪堪走去,打开柜门,取出一支注满红色的酒液,细细品尝,回味无穷。
就在这时,他无意瞧见柜子上有一个闪闪放光的东西,放在手心一看,竟然是一个红色的发夹。那个发夹并不太大,大概是保存了很长时间的缘故,周围边角都泛着淡淡的黄色、但样式比较新颖,想来原先的主人应该是位年轻的女性。
摸着上面简单的花纹,闪烁晶亮的水钻,谢嘉篪蹙高眉头,依照自己深刻的记忆力,这饰物应该没在生活中出现过,但为什么它会给人一种熟稔感,好像在哪里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