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绪还未平复,有个护士走进来说:“沈叶辰家属?请到医务科去领一下VIP房的预付款收据。”
她想起了谁送叶辰过来的事情还忘了打听,便问:“护士小姐,你知道是谁给我们垫付的吗?”
护士茫然地摇头,没好气地回答:“我怎么知道?我就负责通知!具体你自己去问一下吧。”
这时正好医生过来查房,家属需要出去,她便赶紧往医务科跑去。打听下来的结果,她更是瞠目结舌:
天杀的,这活雷锋竟然就是耿仲年,天杀的,他还竟然预付了十万!
而且果真是留了名让人有据可循!早在记者散退他上场,自己就该知道他没安好心,现在一想,这一出出戏看来都是他自导自演的!关键更恶劣的是,说不定叶辰吸毒都是他害的,她越想越令人发指。自己怎么就那么傻,没及时想明白呢?
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说曹操,曹操就来电话!
耿仲年熟悉的声音响起:“沈叶心,昨晚睡得好么?”声音中满是如同油井喷发一样浓烈的优越感。
“耿仲年!”沈叶心恨得牙痒痒的,“你到底想怎么样?叶辰是怎么犯病的?他吸毒是不是你害的?”她知道他坏,却不知道他竟然是这样坏!
“喂……我好心好意为你们垫钱,居然这么污蔑我!”电话那头大呼小叫地喊冤。
“那你怎么会给他垫钱?怎么会那么巧遇到他发病?”沈叶心的口气明显不相信。
“我怎么知道?”那边又是大呼小叫,“我说你们家弟弟偏要挑我公司门口晕倒,你信么?我说我那时好死不死地正好从公司出来撞见,你信么?”
“不信,”她斩钉截铁地回答:“你说吧,你干嘛要让他吸毒?我要告你引诱未成年人吸毒!”
“哟,我今天才真正见识了什么叫恩将仇报,什么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电话那边的耿仲年继续哇哇大叫。
不过,听
着耿仲年气急败坏的声音,按照她上辈子对耿仲年的了解,骗叶辰吸毒的坏事应该不是他干的。他脾气坏,行为乖张,却绝对不是敢做不敢承认的人,反倒是嚣张到没做的事情也会夸张成自己做的。
沈叶心不想再作无谓的纠缠,冷冷地回了一句:“你给我账号,我把十万块钱还你!”娘的,赚钱不容易啊,好不容易快把钱凑齐了要还欧阳博的,没想到半途杀出个程咬金来!而且十万块,好像还不一定能凑齐呢!
“什么?”他的自尊心再次遭到侮辱,恨声道,“你真是个冷血无情的女人,难怪小报里会说你为人世故、精于算计!” шωш▲ Tтkǎ n▲ ¢〇
说到小报,她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耿仲年,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总要和我过不去?还要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叶辰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你让报纸大篇幅报道这样的丑闻,你的心真是比蛇蝎还毒!你怎么不怕自己哪天自己在作奸犯科的时候,也被人抓住把柄放上头版头条!”耿仲年没逼叶辰吸毒,不代表没做后面这些坏事。
“你们的新闻上报了?”耿仲年被她一连串的质问弄糊涂了,“这怎么可能?”
“不仅如此,你还要公安过来把叶辰抓走,你究竟按的什么心啊?你的心是墨里浸过的吗?”沈叶心只感觉这辈子骂人舒服多了,上辈子没法向耿仲年发泄的话,总算是一吐为快了。
耿仲年听见她的言语犀利,不依不饶,他的火爆性子哪容得下别人这般冤枉,火气瞬间被吊了上来,连辩驳都没有,干脆赌气无赖地说道:“这些都是我干的,怎么样?我就是要和你过不去,怎么样?”
“你有病啊!”沈叶心的精神本就在濒临的边缘,此时更是万念俱灰,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算是再一次体验到了,她拿着电话不禁抽泣起来,“你们这些贵公子们高高在上……已经过着普通人无法企及的优越生活了……你为何还要不满足,要将我们玩于鼓掌之中呢?这样你才会快乐吗?建立在他人痛苦纸之上换
来的快乐,很有意思吗?”
她的话断断续续的,哽咽着,反倒哭得让他慌了神,他想解释,她却已经“啪——”地挂断了电话。
重生一次,总以为自己已经比以前变得更勇敢,却未知遭遇变故的时候,依然是那样手足无措和无助。她好想有人帮忙,帮助自己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梳理一遍,找出谁是罪魁祸首,谁是幕后推手。可是,这个时候,她却不知道可以找谁。她的脑海里倒是闪过一个念头,可是自己给不了他什么承诺,又何必要欠他人情呢?
***
为了怕让弟弟的心理更加崩溃,她只好躲到病房楼道外僻静的屋檐下,将脸深深地埋进手肘中,任凭泪水如洪水崩泄一般涌出。她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卸下在弟弟面前伪装的坚强,让自己痛痛快快地脆弱一次。
九月的天气依旧阴晴不定、变幻莫测,方才还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此时突然乌云密布、雷电交加,顷刻便下起了倾盆大雨。檐外无情肆意落下的雨水被风吹起,也瞬间湿染了叶心的衣衫。而她却似乎浑然不知,或者根本不在意。
雨点滴滴答答地敲在她衣服上,也敲在她的心底:不是都说大雨可以洗涤世间的污秽么?那么就让大雨把发生的一切难堪过往都洗刷干净,好吗?她从未像现在这样虔诚过,如信徒一般祈求上天的救赎。
可是,手机又不识时务地响了,她看都没看,接通电话便喊道:“你有完没完,你所羞辱的人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你还不满意吗?”
那边显然一愣,似是不确定地问道:“叶心?你怎么了?”
虽然声音几乎相同,但是说话的口气却是大不一样。听着欧阳博的声音,她似乎更有哭的冲动,竟然电话都没法接,便失声痛哭起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突然感觉身上湿凉的感觉顿减,还有一双温暖的手按上了她的肩头。她一惊,抬首,一把大伞遮住了檐外飘来的雨花,大伞下,是那张熟悉的面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