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见气氛不对,很识相地去后院跑十公里了。
他这一走,封龄甚至觉得空气都凝滞了起来,秦震天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让人百般费解。
封龄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但又看不出哪里出了问题,他显然是让那天鬼上身的事情给伤到了,模样虽然没有那天见到的那么夸张,但也明显见老。
“没事你就回去吧,以后别来了。”秦震天将双手拄在二楼的护栏上,“我孙儿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要跟你解除婚约,其中原因我想你比我清楚。”
秦震天一双眼睛再也不复一开始的清明矍铄,污浊的像两口浓痰:“我不想追究你的责任,也不想去猜测你的过错,你也不容易,秦家给你的彩礼就当给你的精神损失费,你走吧,以后别来了。”
封龄不知道秦震天的态度为什么转变的这么快,好像从秦术昏迷的那天开始他就很不对劲了,可她一没有证据,二不知原因,秦震天叫她走,她就根本没有一点留下的理由。
可她能这样离开么?显然不能!
封龄毫不示弱地和他对视着,坚定地说道:“秦术是我丈夫,除非他亲自跟我说,否则我不会离开他的。”
“至于秦术为什么要跟我解除婚约,我根本就不知情,一切也只能等他醒来之后再说。”封龄不卑不亢地道,“秦术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说的唯一的事情就是要和我解除婚约,我觉得他这是在保护我,您觉得呢?”
秦震天听了这话,像是被踩到尾巴似的,怒不可遏地道:“你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我的孙子会成这个样子么?”
“您是觉得我天生孤煞,克人克己,所以才让我离开秦术?”封龄道,“但你也不可否认的,我也给秦术带来了生机不是么?如果我现在跟他接触灵婚,他的命缺暴露无遗,到时候恐怕会比现在还要严重。”
秦震天让她气的不轻,一个劲儿地拍手下的栏杆:“巧言令色,油嘴滑舌,我一刻也不想见到你,你给我滚!”
“我不会走的。”封龄抬脚走到楼梯口,拾阶而上,“除非秦术醒了,除非他要我走,否则,我绝不离开。”
封龄走到秦震天身边,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我知道,您是为了秦术好,可秦术也是我丈夫,我爱他,绝对不会带给他灾难,我可以向您保证。”
“现在根本就不是你想不想、会不会的问题!”秦震天色厉内荏地道,“你别给我扯那些没用的,他为了你,宁愿冒着生命危险去从那个厉鬼手里把你姐姐的尸首抢回来,就因为这一点,你们就不适合在一起。”
秦震天叹了口气:“都怪我当初想的太简单了,我只想到你能帮他续命,没想到你会让他送命!我这是留了个祸害在他身边啊。”
封龄听到他这番话不由地一慌,她只以为她自己对秦术情真意切,却不想秦术对她的情意相较她而言只多不少,感动是当然的,但是更多的,竟也是深深的自我厌恶。
她完全可以理解秦震天的心情了,秦术现在肯为她做这样的努力,以后就可以为她做更大的牺牲!
想到这里,封龄沉默了,她从来不知道,爱,也能这样心酸。
“你让我见见他好么?”封龄垂下眼睑不去看秦震天复杂、沧桑的眼神,拳头握得死紧,“我走,可以,你让我见见他。”
秦震天绷着一张老脸,十分不近人情地道:“恕我不能如你的愿,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要么,现在你自己走,要么,我让人把你撵出去。”
封龄向前的脚步狠狠一顿,忍着眼泪,委屈地看了秦震天一眼。
秦震天却根本不理她的伤心,扬声喊道:“小张,送封小姐回去!”
不知道小张是不是真的去跑十公里了,满头满脑的汗,听见秦震天叫他,便推门进来,见封龄一副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吧样,为难地站在门边不动弹了。
“怎么,我使唤不动你了?”秦震天狠狠地拍了拍栏杆,“送客!”
小张为难地在原地直转圈,但秦震天的话他又不好不听,就小声地提醒道:“封小姐,走呗。”
封龄紧紧地盯着秦术的房门,委屈地咬着下唇,眼里水汪汪一片,听见小张的话,也知道现在僵着不走也没意思,便看着秦震天,倔强地道:“我还会再来的!”
封龄心中难受,也不敢用这副样子去见封喻枢,这几天都是由鲍承颜在医院看着封喻枢,幸好封喻枢性格并不阴沉,两人相处的很好,鲍承颜听出封龄心情不好,就劝她先回家歇着,捯饬好了再去医院。
封龄便回了自己之前的出租房,虽然早有准备,但是满屋的潮气跟阴冷还是让封龄大大地失望了一把。
以往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了无牵挂地跟剧组跑来跑去,回家时也是这样,可却从来没有一次觉得如此孤单,如此痛苦——爱情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
封龄只觉得做什么都没劲,草草地洗了个脸,七点多的时候就睡了。
长时间没回来,很是不习惯,许久都没有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封龄感觉身边的床板好像往下陷了陷,但是她好像已经睡着了,虽然心里吓得一个激灵,但是并没有醒过来。
她还以为是睡癔症了,便没在意,直到有双冰冷的大手罩上了她的肩头!
封龄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陡然转醒,瞪着眼睛去看自己身前的人,在认清对方之后,先是一愣,而后便觉得鼻间酸涩,委屈至极。
“秦术!”封龄扑将过去,一把抱住身前人的脖颈,挂在他身上哭的直抽抽,“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秦术偏头去亲吻她的头顶,声音温柔的能溢出水来:“我知道……对不起,老婆,对不起。”
入耳的明明是他最深情的道歉跟告白,但封龄只觉得想哭:“你知道个屁,你知道你怎么不早些醒过来,你怎么不早些来看我!”
“在我恢复意识的那一刻,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恨不得飞到你身边。”秦术把着她的肩膀与她拉开些距离,大手捧着她纤长的脖颈,视线和她黏在一起,“你忘了么,三天前,也是在这里,我们……”
封龄这时候才发现,这个地方并不是她的出租屋,而是另一处华丽精致的所在,而且,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比如房间里若有似无的龙涎香,头顶复古而精美的床幔,比如这张柔软舒适却十分荡漾的水床……
封龄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像只可爱的小青蛙,而秦术眼里毫不掩饰的得意和那些陆续回想起来的记忆片段让她羞得脸色通红。
不由地就表现出了无比小女人的一面,捏着小拳头嗔怒地捶了秦术一记:“你,你怎么这样?!”而那轻而软的力道不仅没有对秦术造成影响,她自己反而被肩头结实的肌肉震的手疼。
“我哪样了?”秦术捧着她的脖颈,缓慢地凑过去亲了亲她泛着水光的嫩唇,问她,“这样了?”
他的吻冰凉,却烫伤了封龄心。
“还是这样了?”秦术笑的像只偷了腥的猫,低下头叼住封龄的唇轻柔地舔,滑腻的舌尖每每从封龄饱满的唇上扫过,他都要含糊不清地调笑着问一句,“嗯?我是这样了?还是这样了?”
封龄脸红地足可以煎鸡蛋,不断地低头想躲,却总能被秦术揪出来,低语缠绵,耳鬓厮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