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三十六)

在奎子家住了快两个多星期,他们院子里的邻居都已经把我看成了熟门熟客,每天放学回来经过院子都会听见搓麻将的阿婶阿婆们给我热情的打招呼。

“哟,小伙子今儿怎么放这么早啊?!”

“暮宇放学回来啦,奎子怎么没和你一起呀?”

“小宇,来来来,帮我搓一把,我内急……”

…………

面对这些热情我都是愣愣的笑着,诚惶诚恐,实在感到有些受宠若惊。当然,因钥匙锁在家里同样在奎子住了两个多星期的骷髅,也受到了诸如此类,多不胜数的相同待遇。这小子不仅脑子好使,现在就连搞人际关系都比我们几个要好上十倍,比如,不时的帮某位大娘赢几局牌,或者帮谁的小孩换换尿布,喂喂奶(偶不是指他有奶,奶瓶而已……),再或者带着一群院子里的小学生做游戏……小区内外,楼上楼下的人们都别提有多喜欢他了,搞得就像他从小就在这样里长大一样,那熟络程度是可想而知的。我还就纳闷了他骷髅什么时候有兴致充当起这些中老年妇女以及童男童女的心中偶像了?我们谁不知道他是表面书生,内在邪恶的家伙,我看他现在都快把体内一辈子所有的“雷锋”基因给挤干了。不过,倒是奎子似乎很不爽骷髅,没什么原因的就经常叫他滚回家去,或者直接就把他赶出房间(奎子家只有两个房间,因为我是老大所以让我单独睡一间,他们两人睡一间),但骷髅每次都是笑盈盈对奎子说,他家的门很贵,不能随便请开锁匠来撬,只有等他妈从日本购完物回来才行。而每次都有我在一旁帮骷髅打边鼓,所以骷髅才能一直住到现在。

在奎子家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我又从来没有独自离开家这么久过。我向来对生活品质没有什么追求和要求,所以在乱得不成样的这里住得到还是很适应,似乎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原样,只不过起点发生了一些变化。但夕若的存在却总是时时刻刻的充当着那唯一一个不协和的音符,不安分的跳动着,就像一幅完整的拼图却偏偏缺了最破坏美感的一块,足够能让我把那天和他发生过的一切统统都搁浅在脑内,难以释怀。自那天以后,他几乎每天一到晚上就会电话打过来,不会说过激的话,只是在简单的闲聊之后他总是对我说……

“哥你记得吗?我三岁的时候……”

“哥忘记没有,小时候我们一起……”

“哥你还想的起来么,我第一次送你的礼物是……”

“……,哥,这些你还记不记得?”

夕若总是会对我变着花样的讲一些我们小时候发生过得事,说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仿佛这些事情昨天才刚发生过一样。甚至让我都为止惊讶,他怎么会对这些陈年旧事如此记忆犹新,我记得的他都记得,我不记得的他同样也记得。他不停的讲着,我也只是安静的听他说,似乎我和他之间发生过的点点滴滴多到用一辈子的时间都讲不完,直到他最后习惯性的道上晚安,说完一直会等着我回家,然后在他说出那三个字之前把电话挂上,这似乎成为了我们晚上必须出演的一个画面。有几次奎子经过看见正在和夕若打电话的我,下来就给我说:“帮主,不是我说你,两兄弟的,有什么解不开的事阿?难到真还成了隔夜仇了?瞧夕若每天都给你打电话,是道歉来的吧?你就原谅他得了。”而我对此都是耸耸肩膀,一笑置之,他要是真知道我和夕若之间发生了什么,非吓得晕死过去不可。

然而,白天在学校的时间却是异常清静和平凡的。夕若似乎知道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只要是我经过的地方都不会捕捉到他的身影,没人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没人察觉到我和他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最近的我也开始不再那么浮躁,不再无事生非的捣蛋,不再掀女生的裙子搞恶作剧,不再……反正不再做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奎子和黑熊他们都说,我像一夜之间纵欲过度的一只雄鸡,恍惚之间仿佛已经老了十年,英姿没了,连毛都快掉光了。我每次都咧嘴笑笑对他们说,这鸡啊,一向只有软硬之分,你什么时候见过它纵欲过度而掉毛的?随后,他们便一脸痞笑的骂我没月经,切,我本来就没有月经,和着说得好像他们一个月要来两次一样。

我还是不屑于平凡却始终循规蹈矩的生活着,但再笨的人,比如说我,也能发现周围的一些细小的变化,也是一些无可磨灭的变化。我的书包会在我中午出去吃完饭回来后,发现里面的书已经被整理里得很整齐,不再像原来一样乱糟糟,在放书包的抽屉里还会放着一盒奶茶,是温的,喝起来很香甜。每次上完体育课回来后,都会在放衣服的储藏柜发现一块DOVE巧克力,上课饿了的时候就会偷偷把它吃掉。我的球鞋被擦干净了,SP2也奇迹的修好了,直到有天开始在课桌上发现了便当盒……我知道一切都是他做的,虽然看不见他,找不到他,他巧妙地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就像他偷用我的洗发露一样,虽然他做得完美,但我还是知道他做了些什么。我始终能感觉到背后时常都有两道视线牢牢的,默默的锁定着我,观察我的一举一动,我心里很清楚,那是他站在很远的地方关注我。我刻意的勿视,假装没有发现,但心却无法遏制的朝他的方向迂回盘旋。

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或许有点兴奋但却又伴随着大量的挣扎,我们是男人,我们是兄弟,是亲兄弟,连夕若的出生证明都是我保管着的,我们除了长相有点偏离轨道,智商有点背道而驰之外,我们俩从内到外几乎都是一样的,我们的血型相同,身高相同,体重相同,连头发的长短多少我都觉得没有什么差别……我能肯定我们的确是亲兄弟,所有才越加不明白为什么夕若会对我产生那样的感情。说实话,我从没有看出来他有多喜欢我,那家伙什么时候不给我唱反调的,看我越是落魄,他就越是幸灾乐祸。看我没有女朋友,那样子就像是他自己上了玛丽莲梦露一样兴奋,别他妈的告诉我这是什么表达爱的一种特殊方式,现在什么时代了,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何况我呢。

反正我也从不认为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喜欢的,开始我还以为这只是他又一个突发奇想的恶作剧,可事到如今,他裘夕若到底怎样想的我已经完全不知道了。如当真只是一个玩笑,那夕若为何那么认真,那么细腻,甚至是那么的执着,这变得不像他了,他对我所做的一切让我觉得不安而惶恐。他的一举一动,都能让我心湖荡漾很久,然后让我从心底对他带有浅浅的期待,总想在什么地方发现他为我做那些琐碎事情的身影,渐渐的,上课我会对着喝空了的奶茶盒发呆,想着明天他会不会也同样这样做,接着摇摇脑袋骂自己一句白痴,然后再对着奶茶盒继续发呆,不断的重复单调的画面,就着样过完庸庸碌碌的学校时光。回去以后,洗完澡就会坐在离电话最近的沙发上有一眼无一眼的看电视,然后当电话响起,我总是会在电话向第4声的时候才接起来。

我想我就要疯了,或者,我已经有点走火入魔了。

裘夕若你到底想怎样?你让我变得不能自己,你让我感觉的自己越来越像一个围着你转圈的傻子。

裘夕若,你让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你让我觉得喝在嘴里的奶茶都有一点苦涩。

裘夕若,我已经分辨不出那些是你的玩笑,那些是你的现实,我不知道到底是该相信自己的感觉,还是该相信自己的直觉。、

裘夕若……夕若……

“嘿,帮主,又在发什么呆呢?”黑熊打了一下我的肩,让我顿时清醒过来。

我调整了面部表情,咧嘴一笑说:“没什么,你们怎么跑过来了?”

“拜托,现在都已经放学了好不好……”黑熊鄙视性的白了我一眼,愤愤的说道。

“啊哈,对对,是放学了,我这不是给你们幽默么?怎么就只有你们俩?鸡头他们呢?”我看了看站在面前的黑熊和高阳问道。

黑熊耸耸肩,两手一摊,说:“谁知道他们几个死哪里去了,说好了要去等xx公测的,又放鸽子。”

“娘的,这几个兔崽子,回头老子收拾死他们几个。走走走,老大我今儿个请客先去吃一顿再说……”

“我说老大,你刚对着太阳不会是在望阳思春吧?”

“放屁!才没有嘞!你哪只狗眼看见了?!那只眼绝对废了,告诉我,我给你挖下来!”

“明明就有啊,我和高阳都看见你‘春’情款款的眼神了,是不是高阳?”

“……”

“死熊,你皮痒了是不是?过来,有种别跑!”

“高阳,救我啊!”

“……“

有句话怎么说来的,人生太多不如意,但生活还是得继续,友谊还是得传承,爱情还是得拼命才会赢。

和黑熊他们吃完饭,在网吧等到游戏公测,一直到了午夜才回去。中途给鸡头打了电话,居然没有人接,我还是第一次要找他的时候找不到他,这让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起来。最近因为发生了夕若的事,然后又住在了奎子家,所以天天和奎子他们混在一起,渐渐的对鸡头有些疏远了,今天就还想着约他出来见见面,聊一聊心事,把心底积压的郁闷找个出口松懈一下,可居然找不到这小子,你说我的心情还能好得起来么……

愤愤的打开门,两脚一蹭鞋子,胡乱套上拖鞋就往里走,经过客厅的时候无意看见放在不远处的电话,心脏猛的收紧了瞬间,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今天他也有打电话来么?他又会对我说些什么呢?我没有接到电话他会不会有点失落?会不会晚点再打过来?只是一个静静摆放在那里的电话而已,却足够让我浮想连翩很多东西。

不知道对着电话站了多久,当会过神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举动真的好傻。于是又重抬起步伐,要进房间的时候,发现奎子的门隙着一条缝,从里面透着光线,还有轻微的响动,于是便起心想去问他,我不在的时候夕若有没有打电话过来。我向他的房间走去,刚要叫出他的名字,门缝里的画面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奎子全身赤裸的跪爬在床上,表情异常的痛苦,同样全身赤裸的骷髅一手扶着奎子的腰际不断的抽送着自己的分身,一次又一次的伴随着淫靡的声音进入奎子的后庭,奎子死咬着嘴唇,发出细微的呜咽,全身的皮肤开始泛起粉红色。我完全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不自觉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害怕一个不留意就失声尖叫出来,我全身仿佛都在冒冷汗,但双腿却无力的没有办法移动,死死的定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