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覆黑布,身着黑衣,手拿刺刀,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僻静雅居,在看到跪在佛前的相思时,露出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当他即将靠近走神的相思,身后突然出现一道身影,他刚反应过来后背已被长剑刺穿,他转头看看杀他的人时已没了知觉,整个人重重地摔到地上。
白夜脚踩着死掉的黑衣人,抬头正好看到相思转头,他立即恭敬跪下,“属下来迟,主人受惊了。”
相思最先看到地上的喷溅的血,她面色微变,呵斥道:“竟在佛祖前杀人?”
白夜辩解道:“属下见这人鬼鬼祟祟拿着刀靠近主人,情急之下忘了这里是慈恩寺。请主人恕罪。”
相思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走到白夜面前,她蹲下伸手要去解开那覆面黑布,白夜伸手拦住,“主人,这事由属下来做,属下不会让主人脏了自己的手。”
相思淡淡地扫了白夜一眼,她不理会白夜,将那覆面黑布扯下,看到一张死不瞑目的陌生面孔,相思眉头微皱,“不是金夜门的杀手?”
白夜确定了下死者身份,他不解地反问道:“主人为何这样说?”
相思看着白夜,看来蓝江不敢将做的蠢事告诉白夜,这样也好省得白夜瞎担心,让蓝江的逆反心理更严重,相思摇了摇头说:“没事。”
“这里是佛门净地,快些把这个人处理了。”相思站起身,背对白夜说道。
白夜低垂着头应道:“是,主人。”
但白夜并没有立即行动,他看着相思的背影,“主人,今日皇上并未派影卫监视主人,这黑衣人看样子是职业杀手,需要属下调查这杀手受谁指使吗?”
相思闻言,眉头微皱,良久她才开腔道:“直接查祝雨濛。”
“是,主人。”白夜应道。
相思见白夜还不走,她转头眯着眼看着白夜,“我不是让你留在宫中监视祝雨濛吗?你怎么跑过来?”
经相思这么一问,白夜这才想起他来这儿找相思的真正原因,“主人,皇上今夜可能会来慈恩寺。”
白夜的话让相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来做什么?”
白夜轻摇着头应道:“属下不知。”
相思深吸一口气,说:“他要来就让他来,反正这是慈恩寺,又不是我家。”
“那这个杀手?”白夜看着地上的死人,问道。
“手脚麻利些,处理掉。”相思再次命令。
“是,主人。”
白夜应下后要将地上死掉的黑衣人搬走,就在这时,屋外传来晋缘住持和阎墨赟的对话,相思神情瞬间僵住,她立即给白夜一个眼神让白夜将死人留下快些离开。
白夜迟疑了下,却在相思坚持的注视下,迅速从窗户离去,并悄然将窗户关上。
相思看着背后中剑、趴在地上的黑衣人,她的视线快速扫过四周,最后她取下香台上另一个没点燃的烛台,听着交谈声越来越近,她一咬牙将手中的烛台往地上的尸首砸去,当听到声音就在走廊上时,相思砸得更凶猛了,嘴里还不停念着:“坏人,坏人……”
外面的人走近以后听到屋子里的动静,门被推开了,两个侍卫迅速冲了进来,阎墨赟和晋缘住持尾随其后,当阎墨赟看到相思一身血地跪在地上,手中的烛台已经被侍卫夺去,另一个侍卫去查探躺在地上的黑衣人的情况。
晋缘住持看到地上
鲜血后,他闭目念道:“阿弥陀佛。”
阎墨赟来到相思身边时,相思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阎墨赟看着相思心中很是心疼,“爱妃。”
听着阎墨赟的叫唤,相思慢慢地缓过神,她转头看到阎墨赟时,立即扑到阎墨赟怀中,“陛下,这个人突然冲进来,吓死我了。”
阎墨赟小心翼翼地将相思扶起来,他动作轻柔地帮相思擦掉脸上血迹,安抚道:“有朕在呢,爱妃别怕。”
当相思看到侍卫将地上黑衣人拖走,看着长长血迹,她“啊”地一声,快速躲到阎墨赟身后,像对那黑衣人有很深的恐惧。
阎墨赟将相思拥入怀中,轻轻地拍着相思的后背,“那个人已经死了,爱妃别怕。”
相思撅着眼泪,可怜兮兮地抬头看着阎墨赟,“嗯。”
阎墨赟将相思抱得更紧,他对晋缘住持说:“晋缘大师,对不起让血玷污了佛门净地。”
晋缘住持看着在阎墨赟怀中微微颤抖的相思,他深吸一口气应道:“昭仪娘娘安平就好。”
“朕立即让人将这儿清理干净。”阎墨赟保证道。
“谢陛下。”
说着,晋缘住持同阎墨赟和相思离开雅居,阎墨赟看着晋缘住持问道:“晋缘大师,今夜相昭仪怕是不敢在这屋住了,可否请大师另安排住所?”
“这是自然。”晋缘住持颌首应道。
来到外面后,相思终于冷静下来了,她头低低地说道:“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阎墨赟伸手轻揉着相思的秀发,“应该是朕给爱妃道歉,今晚让爱妃受惊了。”
然后阎墨赟脸色一变,“朕定会揪出究竟是什么人要害爱妃!”
相思听到这话,她有些愕然,阎墨赟的反应在情理之中,但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忽然相思无意间瞥见暗处有隐藏的人,那是阎墨赟的影卫。白夜说今天阎墨赟没有派影卫跟踪她,但阎墨赟出现得如此及时,让她不得不怀疑这杀手是祝雨濛派来的,还是阎墨赟……
想着,相思抬头看着阎墨赟,她不说话,阎墨赟对上相思那柔情似水的眸子,他嘴角微微上扬,“爱妃为何这样看着朕?”
相思立即低下头,“相思以为陛下不会想见相思。”
阎墨赟听到这话,他哈哈大笑起来,“爱妃怎会有如此想法?”
“不,相思不敢有任何想法。”相思摇着头应道。
晋缘住持听着阎墨赟和相思间的对话,他微微低下头,手捻佛珠,默念阿弥陀佛。
他们很快来到慈恩寺另一处僻静小院,这是晋缘住持给相思找的新住处。
走进院中相思才知道阎墨赟到慈恩寺是来跟晋缘住持商量明日给余倩做法事的事,她在一旁静静听着,当晋缘住持起身道别离去后,相思在阎墨赟面前跪下,她由衷地说道:“多谢陛下为余美人考量这么多,相思没有陛下想得那么深,相思以为到庙里以个人名义为余美人祈福,已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好事情,希望她下辈子脱胎到好人家。”
阎墨赟将相思扶起,“爱妃同余美人果然是姐妹情深啊!”
相思闻言微微低下头,她并不认同阎墨赟说的,余倩生前对她一片赤诚,她的回应却不冷不热,何来姐妹情深只说?而且现在就算她做再多事,余倩也不可能知道了,她能做只是让自己心安而已。
阎墨赟看着
相思可怜的模样,他轻叹着摇了摇头,“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想来余美人泉下有知,也不希望看到爱妃这副模样。”
相思看着阎墨赟,她这才想起问阎墨赟说:“陛下今夜怎么会突然到慈恩寺?为跟晋缘大师商量明日法事之事?”
阎墨赟嘴角勾着笑,“爱妃若想知道,那就陪朕喝一杯。”
相思迟疑了,“可这是佛门净地,喝酒不太好吧?”
阎墨赟看着相思呆愣的模样,他眼中笑意加深,“在这儿自然是喝茶,爱妃不知道慈恩寺的茶是天下第一吗?”
相思没听过这个说法自然摇头,“相思不知。”
“慈恩香茗,可是晋缘大师自己种茶、采茶、制茶,普天之下唯有慈恩寺喝得到。之前晋缘大师承诺说若有多制茶便会给朕送去,结果三年了这老秃驴忒小气了,愣是一两茶叶也不给朕。”
相思听着阎墨赟的抱怨,她笑了,“慈恩寺的茶真的有陛下说得这么好吗?”
“爱妃一尝便知。”阎墨赟说着,仔细打量着相思,今日离宫她又是一身素衣,血迹在白衣上更加明显,这等狼狈,又如此美丽。都说相家三千金有天上无双的容颜,这却是他第一次仔细看相思的这张脸,媚而不妖,柔中带刺,若是没那躲闪的眼神,她将是如何耀眼夺目啊!
“爱妃,抬头看着朕。”阎墨赟的声音如同地狱鬼魅,魅惑至极。
相思很喜欢他用这个声线说话,她缓缓地抬头看着阎墨赟,四目相对的瞬间,相思忍不住将视线撇开,却让阎墨赟逮个正着,阎墨赟的一手紧紧地抓住相思的下巴,另一手抱住相思的细腰,让相思无处可逃,“看着朕。”
他的声音在相思耳畔响起,相思不由得打了个激灵,那双美眸再次对上阎墨赟深邃黑眸,她想躲闪却无法躲,只能用声音哀求,“陛下。”
阎墨赟静静地看着相思,良久,他开口道:“爱妃果真是国色天香啊!”
相思很惊讶,“陛下为何突然夸相思?”
“这张脸若毁了会很可惜,爱妃就给朕保护好这张脸。”阎墨赟低声命令道。
相思看着阎墨赟黑眸的自己,阎墨赟这话的意思是他爱上她了吗?还是阎墨赟又在试探什么?
然而阎墨赟并没有给相思思考的时间,他以强势的姿态吻住相思,相思突然将阎墨赟推开,她大口喘着气说:“佛门净地,请陛下自重。”
阎墨赟看着相思双颊上的红晕,他眼中笑意加深,他的唇轻轻地在相思额上留下印记,“爱妃放心,朕不会乱来了。”
相思不相信,她后退一步说:“相思去给陛下泡茶。”说着,相思越过阎墨赟进了屋,阎墨赟尾随她也进了屋,当看到相思跟贺兰萱一模一样的泡茶动作,阎墨赟品茗、逗弄相思的好心情全没了。
今夜他本来要去别院找栢烟儿的,结果当他回过神,人已经来到慈恩寺大门。想起明日有余倩的法事,他便进来了,没行到现在会坐这儿喝相思泡的茶。
呵,面前的这个女人竟在不知不觉中在他心中有了一席之地。这是他从未想过的,现在又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相思嘴角带笑,轻轻地将一杯清茶放到阎墨赟面前,“陛下,请用茶。”
“墨赟,快喝喝看有什么不同?”
过去与现在重叠,他再次从相思身上看到贺兰萱,无比真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