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冷冷地看着坟墓,目光中还是带了一丝憎恨的寒意。夏无欢转过身来,见了曹丕,不禁愤怒说道:“曹丕,你竟然这样说!我不许你这样说她!我只知道,在这世间众多的女子之中,甄宓无论从才情还是容貌,都是出类拔萃的!而且,她还这样善良!你听信了小人的谗言,将她置于死地,你真的是于心何忍?”夏无欢不禁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曹丕听了,口中哼了一声,说道:“那是你不了解内情!这个贱人,真的是死有余辜!不过,这是我的家事,你有什么权利来干涉我?不要忘了,我才是魏国的皇上!而你,已经什么都不是了!”不堪被刘协锐利的目光看透虚伪,曹丕只得强迫自己用居高临下的口吻睥睨着刘协。
“呵呵,曹丕,我和甄宓并没有什么!你不要猜错了!”夏无欢冷冷地说着,在甄宓的坟前,为了维护甄宓的千秋名誉,他决定对曹丕说假话,“曹丕,甄宓的心里,其实一直有你!你这样对待她,无非是因为她太过美丽,太过高贵,你始终觉得你自己不能驾驭她而已!是不是!只有甄宓令你可以低下你的头颅,可你需要的却只是女人们的仰视和崇拜!我想,你若是自信一点,平和地对待甄宓,或许,甄宓的悲剧根本就不会发生了!曹丕,我的话是对还是错,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夏无欢逼视着他。曹丕听了夏无欢的话,刹那之间,曹丕的气焰立刻就降了几分,他本来还镇定的面容上,出现了惶恐和不安之色,似乎自己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难道事情真的如刘协所说的这样么?
第一次,他骄傲的面容上充满了悲伤,说不出的悲伤,他自言自语道:“是么,会么?其实一直以来,我的心里,都是有她的是么?尽管她容颜已经衰老,尽管她曾经背叛过我?但……我的心,真的就只在她一人身上的,是么?只是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她死了,我的心里,仍然充满了恨意!有时候,看着她对我总是居高临下的表情,我真的恨不得立刻上前将她给掐死!我只知道,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她只是在利用我,从和我结婚的那一天就是如此!”一阵清风吹来,夏无欢只是静静地听着曹丕的话,他默默说道:“可是,曹丕你有想过没有?在你们的这段婚姻里,你付出过什么?甄宓是在最无依无靠的时候,嫁给了你?你若真的善待她,相信她会拿出自己的真心的!”
曹丕听了这话,只是沉默不语,继而冷冷说道:“刘协,既然你这样说,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说,你的心里,也真的对甄宓难以忘怀?你这样,置我于何地?”夏无欢叹道:“曹丕,我今日来,就是来祭奠甄宓一番的,祭奠完了,我也
就走了!”说着,他便转过身去,给了曹丕一个冷冷的背影。“刘协,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你只是我的手下败将,我的事情,再怎么也轮不到你来管!你在山阳给我小心一点!如果被我察觉,我会立刻杀死你!”
“曹丕,你以为将一个人杀死了,就能彻底地消灭他么?”
“难道不是这样么?杀死一个人,难道不是消灭他的最终手段?”曹丕冷眼相问。
“呵呵,当然不是!曹丕,我以为你也是饱读诗书的,可我却没有想到,原来你其实这么肤浅!你可知,肉身虽然死了,可是灵魂却永不磨灭!”夏无欢的声音很大,最后他说完了这些话,便就再也不理睬曹丕,自顾自的走了!甄宓,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从此,我就不会再来了!不过,我将会永远地将你记在我的心里!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永远!愿你在九泉之下安息吧!愿你安稳地走过奈何桥,来生一生平安!他没有回头,很快就离开了这里!夏无欢离开的时候,空气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点点滴滴的小雨,夏无欢觉得这雨是苦苦的,越离开这里,他的心里越是充满惆怅,这个时候,曹丕也在甄宓的坟前呆了一会,最后悄无声息地走了!他是一位帝王,他不能离开权力,如果他离开了权力,他将一无所有!
在他一生,自始至终认为,一个男人如果没有了权力,也就没有资格去爱一个女人!当然,也就不配为女人所爱!正是由于这个可悲的思想,所以即便命运使然,最初他能够拥有甄宓,也会在最后失去她!这是曹丕的悲剧,也是甄宓的悲剧!夏无欢返回的时候,将妆容都卸去!如果曹丕派人要抓他,那么就抓好了!当然,曹丕没有。在经历了短暂的失去甄宓的悲伤后,曹丕又渐渐地恢复了平静。夏无欢从邺城返回山阳的时候,一路自是顺利,他越过了边界,重新踏上山阳的地界,一霎时,夏无欢的心里,是感慨万千。他继续匆匆而行,终于到了浊鹿宫前,不出他所料,一棵巨大的栀子树下,董蝉儿携了刘康的手,挺着大肚子,正步履蹒跚地在栀子树下等着他归来。
时节已经是初夏了,洁白的栀子花开得芳香四溢,沁人心脾。夏无欢对着董蝉儿挥了挥手,目光中充满了深情,董蝉儿的眼光里充满了期待之色,远远地,她终于看到了,的确是夏无欢回来了,没错,就是他!董蝉儿不禁失声唤道:“协哥哥,协哥哥!”夏无欢听了,脚步不禁加快了许多,他终于走到了她的面前。“蝉儿,是我,我回来了!”夏无欢奔走到董蝉儿的面前,将已经五岁的刘康,抱在了怀中。他抚摸着刘康的头,笑道:“康儿,
你告诉爹爹,这几天不见了爹爹,你想我吗?”刘康虽然五岁,可是因为熟读诗书的缘故,已经十分懂事了,他老成地对着夏无欢说道:“康儿不想爹爹。”此言一出,夏无欢自是觉得奇怪。
他看了看董蝉儿,又笑着问刘康:“告诉我,康儿,你为什么不想爹爹?你不想爹爹,爹爹可想你啊!”刘康歪这头,笑道:“那是因为,康儿知道爹爹一定是出去帮人看病去了!康儿知道不能让爹爹分心,所以不想爹爹!”听了刘康的这个逻辑,夏无欢不禁笑了一笑,说道:“哦,康儿是这样认为的!”刘康听了,便又认真问道:“不过爹爹,康儿也喜欢爹爹能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康儿!爹爹你不知道,爹爹不在宫里的时候,娘天天在宫里抬头看着远方的路,恨不得爹爹马上就回到家里呢!”董蝉儿听了儿子这样说,有些不好意思,她笑着摸了摸刘康的头,说道:“康儿,娘什么时候这样了?你小小年纪,怎么竟会胡诌了来骗你爹爹呢!”
可是刘康听了,却是抬起头,一本正经地大声说道:“娘,我没有说谎,明明就每天真的就像一棵树一样,站在这里,望眼欲穿,康儿并没有说谎!康儿说的都是真的,爹爹,你要相信我!”夏无欢听了,便柔情万种地看了看夏蝉儿,将她的手握紧了,温柔地对着刘康说道:“康儿,爹爹相信你!爹爹回来了,会好好地陪你和你娘了!”
“嗯,希望爹爹说话算数。不过,我知道那些病人也需要爹爹,康儿需要懂事!”他又小大人一样自言自语说道。夏无欢便深深地叹了口气,将康儿抱着,一手又牵起董蝉儿的手,往浊鹿宫走去,尽享天伦之乐。有的时候,董蝉儿和夏无欢无事先聊的时候,还会替自己的父亲曹操打抱不平几句。
夏无欢听了,决心瞒过自己和华佗将曹操杀了的事实,就让他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的。华佗也对他说过的,曹操的脑子里有瘤子,即便他不杀他,曹操也不能活长久。他想着蝉儿到现在都不太清楚自己亲生的父亲和母亲是怎么一回事,他决定告诉她,有关董卓和吕布的一切。他笑着坐在花园里的石凳上,喝了一口茶,对着董蝉儿说道:“禅儿,是到了时候了,我想将我所知道的,有关你亲生父亲和母亲的事,告诉于你!”
董蝉儿听了,果然心里十分激动,她缓缓说道:“协哥哥,其实你之前一直知道的,是不是,只是你不肯告诉我?对于自己的身世,小的时候,我也缠爹爹告诉我,但是他总是含糊其辞!我和你成亲都好几年了,你好友城府啊,这个时候才告诉我!”显然,对于夏无欢的藏着掖着,董蝉儿的心里很不满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