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已经深了,紧张却让我难以入睡,隔壁房间发出节奏明晰的摇床声,反倒让我觉得暖心,声音停止后我立马觉得这个破旧的小旅馆压抑。
当火车站候车大楼上的挂钟响了12下时,我感觉自己已经濒临抓狂的边缘了。
我这时心中冒出一个念头,我干脆跑吧,毕竟没什么比小命重要。
但想起我的电话被朱茂德带走,包括我的身份证和所有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我突然觉得有点胸闷,就趴到窗边想抽口烟透透气。
我想把窗户的缝隙开的大一些,但是出于规定,这个小房间的窗户只能打开那么一点,压抑没能减少一分。
我抽着烟,尼古丁让我冷静下来,一阵阵风从窗户的缝隙刮进来,十月的天气午夜已经不再燥热,这时那个旧手机突然响起来,我吓的忙拿起手机,屏幕上的号码没有标记。
犹豫了片刻我接起了电话,电话中响起一个熟络亲切的声音,“占山,你到了吗?”
我知道这就是我的堂姐马雯雯了,我摸出裤兜里的火车票存根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说,“姐,我到了,到了三个小时,现在已经在小旅馆住下了,但住不惯还没睡着。”
电话里另一边马雯雯在跟一个男的说话,那个男的语气有点着急。
片刻后马雯雯说到“占山啊,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过去接你。”我很诧异,这与计划的不一样,说好的是明天上午才来接我。
我一时愣了,几乎问出怎么会突然这么晚来接我的这种蠢话,“这么晚不麻烦了吧...”,马雯雯机警的打断了我的话,“不麻烦,你短信发旅馆名过来吧,我半小时就到。”紧接着她挂断了电话。
我马上编辑信息发送了地址,又编辑信息给朱茂德,“二舅,照顾好我妈。”这是我们提前约定的暗语,意思是计划已经开始,他片刻后回了短信,“这么晚了,放心吧。”
我明白他的意思,情况还在控制范围之内,我只好随机应变。
我删了短信,脑海中复习着一个下午准备的材料,但此时紧张控制着我的大脑,里面是一阵阵的空白。
二十几分钟后,我透过窗户看见一辆面包车停在旅馆门口,不一会砰砰的敲门声响起,我透过猫眼看了一眼,一个长披肩发的高挑黑衣女人和一个寸头壮汉站在门外,女子边敲门边声音不大的一句句喊着我的假名“占山,占山”。
我打开房门,马雯雯显然有一点吃惊,我也一样,毕竟照片并不能完全反映出人真实的样子,马雯雯显然比照片中妩媚漂亮的多,高挑而性感,她的笑容还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马雯雯一把抱住我“占山啊,长高了!”我为了掩盖自己吃惊的表情也接着她的话说,“雯雯姐,你也变了好多。”
她身后的寸头大汉板着脸打量我,跟我点头示意一下就从我身边进了房间,四处搜索翻看,我显的很点吃惊问马雯雯“姐,他这是干什么啊。”
马雯雯摇摇头,“没事的,这是他的工作,看你安不安全。”
“安全?”
我虽然知道寸头大汉会把房间上下搜一遍,但我还是适当的配合自己身份做出表演,努力融入到马占山这个角色当中,我现在是一个小地方出来的毕业大学生。
就在寸头大汉翻查我行李的功夫,马雯雯跟我套路式的对话,问我老家的情况,就像是老师在检查学生背诵课文一样。
在大汉专心检查行李注意不到我们时,我发现马雯雯一次次用严厉,甚至有点恶狠狠的眼神盯着我,但我除了回答她的话时有点结巴,我几乎自然的回答她的问题,表现的有点大学生的拘谨我认为合情合理,所以我完全不知道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而一旦寸头大汉把目光扫到我们两个身上,她马上能转化成一个好姐姐的模样,我不由得佩服她收放自如的演技。
不一会大汉像是检查好了,没发现什么问题又回到我面前,“小兄弟,把你手机拿给我看一下。”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着马雯雯,马雯雯点点头“没事的,给他。”
我把手机拿出来递给他,但一瞬间他抓住我的手,看了看我的掌心,我猛的抽回手,表现出诧异的表情。我觉得自己的表演有点过了,就看着马雯雯,“这个大哥怎么回事?”
马雯雯没说话,只是摇摇头,我知道这个人是看我的虎口,经常练枪的人虎口会有不同寻常的磨纹,还好我是个新人,在学校的练习还不足以留下磨痕。
我的过分表演并没有引起壮汉的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