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乔非醒来的时候,床边没人,月繁星似乎已离去。
他扯过旁边的衣服穿上,动了动身体,下不了床,他坐在床边回想昨天的一切,有些面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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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宫人敲门,手中端着一碗茶,朝他作揖:“乔公子,请喝早茶漱口。”
乔非点点头将茶接过,喝了一口,他正想说,这茶的味道怎么这么怪,和前几天喝的完全不一样。
还没来得及,喉头忽然涌上一口腥甜,让他忍不住喷了出来。
一大口浓稠的血液喷到地上,四溅开来,吓的端盘子的宫人退到一边,满面惊恐之色。
乔非皱起眉来,下意识的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问道:“你给我喝了什么?”宫人惊得说不出话,只是拼命摇头。
乔非也懒得追问,低头看了眼地上的血液,忽然,他面色大变,粘稠鲜红的血液里,有一只僵硬的小虫。
这虫子的模样,他再熟悉不过了,他立即紧张起来,指着那虫子惊恐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确定的再次拿起那碗茶闻了闻,惊道:“这是荀莆茶!”
他又看了眼地上的虫子,瞪着面前瑟瑟发抖的宫人,大吼道:“谁叫你端这茶给我的?”
他忽然联想起昨夜月繁星对他所作的事,身体不由有些支撑不住的晃动,他用力将手中的茶碗朝宫人砸去:“你快去叫月繁星来见我,我要见他!”
茶碗落地粉碎,惊得宫人一声尖叫,抱着盘子朝外跑去。
乔非的目光恨恨追着她的背影而去,不料,看到站在门口神色莫测的月繁星。
此时月繁星正面色复杂的看着他,目光与他相撞,立即避开,轻轻道:“小乔,别生气了。”乔非指着地上血迹道:“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给我喝这种东西,月繁星,你说给我听。”
月繁星的手背到身后,有些情怯道:“你不要怪她,她什么都不知道,这是我的安排。”
“你说什么?”乔非似乎没有听懂,愣愣重复:“你的安排?”
月繁星看他一眼,道:“我只是不想见你这么痛苦,才派人寻了解法,只要与你。。一夜,就能。。。。。”
“这么说来,你是在骗我?月繁星?!”乔非似乎不信一般道:“你,你昨天那样对我,竟只是为了解我身上的虫蛊么?”
月繁星看着他面上血色全无的难看,张嘴半晌才回道:“不,不是。。。。。。”
乔非抓住床边被褥,厉声道:“你之前做的一切,连同昨天那碗粥,也是加了引虫药物特地让我喝下的,对吧?”
“月繁星,你竟真的骗我。。。。。。”
他似乎接受不了,呆呆道:“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罢了。”
月繁星看他表情几近癫狂,言语有些不能自控,不由上前一步急道:“这东西本是邪物,对身体没有一点好处,解了它你以后就不会痛了。”
“你不是!!”乔非截住他的话大吼:“你根本不是怕我痛,你是想彻底摆脱我,你是不想和我在一起,我追了你那么久,为了什么。。。。。。。。。。。”
他说完这句,眼泪涌了出来,哽咽道:“我昨天那么痛也忍了下来,我以为你那样对我一定是想和我在一起了,可是如今才知道你是在骗我,月繁星,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大声哭了出来,忽然,又一口血涌上,他喷到床边被单上,嘴唇上血迹斑斑,他也不伸手拭擦,只是道:“我下蛊之后,从未记过解除之法,因为我从未想过要解除它,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难道也不行吗?”
月繁星站在门口,见他又口吐鲜血,心下虽是着急,却无话可说,只得朝外喊道:“来人,快去请郭大人过来。”
乔非紧紧捂住胸口,面色苍白如纸,气喘如牛,呼哧很久才道:“我恨你,月繁星。”
月繁星听闻这句,不由抬起头来,与其眼眸对视。
恰时郭辰凯走了进来,道:“殿下,怎么了?”
月繁星急道:“小乔喝了那茶后吐血不止,究竟怎么回事?解方上是怎么说的?”
郭辰凯看了地上血液一眼,道:“吐血就对了,依照解方上记载,此连心蛊虫脱离人体需耗时三天,每日清晨吐出一只蛊虫,随后吐出混有其虫血的污血,其间要不停灌以荀莆茶清洗血液,大概四五日后,待乔公子体内的污血吐尽,便能好了。”
月繁星皱眉道:“如此说来,他要受四五日的折磨?”
郭辰凯点点头道:“那是当然,所谓连心蛊,本就为誓约连心永不离弃之用,断无分离之说,既已永结同心,要想断开,必定要经撕心裂肺,置之死地而后生之苦痛。”
。。。。。。。。。。。。。。。。
闻言,月繁星看向已经被折磨得精疲力竭伏趴在床沿的乔非,沉默许久才道:“是我害了你,小乔,对不起。”
月繁星虽不忍见到小乔如此痛苦,却也别无他法,只得命郭辰凯严格按照解方上所记载的方法为乔非驱除蛊虫,好好照顾他的起居,确保其性命无攸。
而他自己,则朝寝宫走去。
宁夏站在长廊处等他,见他出来,立即迎上道:“那妖怪没什么事吧?”
月繁星看他一眼:“你怎么还叫他妖怪。”说着,径直往前走去。
“他不是妖怪那是啥玩意儿?我可没见过哪个好端端的人往自己肚子里塞虫子的,还塞那么多。”宁夏跟在月繁星后面念叨:“一个大男人,长得比姑娘还漂亮也就算了,还老缠着你不放,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不对了。。。。。。。。。”
月繁星实在忍不住,一下站住脚回头道:“你就不能安静点儿?!”
宁夏只顾说话,不料一脚踢上月繁星忽然稳住的后脚跟,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手忙脚乱的一把抓住月繁星的胳膊稳住身型道:“你好好走着,干嘛忽然停下来?”
月繁星好气又好笑道:“我说,我已经够烦了,你还一直在旁边罗嗦。”
闻言,宁夏的手搭上月繁星肩膀,笑嘻嘻道:“烦?!那爷带你出去轻松轻松,乐呵乐呵?!”
月繁星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眼宁夏,挑眉道:“就你?还能带我去乐呵?”
宁夏猛是点头,一脸贼笑,摆出一副资深模样道:“对啊,麒香居新来了几个姑娘,我昨天才去看了,个个都是美若天仙,善解人意啊!”
月繁星看着他那陶醉表情,扑的笑了出来,抬手猛推宁夏的头:“你找死啊,竟然去妓院。”
抬脚踢他屁股:“看不出来啊,宁夏,你也会找女人了。”
宁夏一边伸手捂住屁股一边朝他回吼道:“轻点儿,你踢什么踢,你以为我像你,不喜欢娇滴滴的香姑娘,就喜欢些硬邦邦的臭男人!”
月繁星忽然停住了脚,认真看着宁夏道:“你说什么?!”
宁夏也停下脚步,揉着屁股撇嘴道:“说什么,可不是么?上次那个小爵爷,里面那个妖怪,还有之前碰到的你那表哥,不都是你喜欢的吗?”
月繁星瞪他一眼,道:“你又胡说。”
宁夏收住一本正经的脸色嘿嘿笑道:“你就别不好意思了,我早看出来了,我也认了啊,谁叫我把你当兄弟呢。”说着,他的嘴唇凑到月繁星耳朵边上,扑扑的说:“先说好啊,你可不能看上我啊,我可不喜欢臭男人!就算是兄弟你也不行!”
话音还未落,月繁星抬手就给他重重一肘子,道:“你纯粹欠揍,皮痒了是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打闹着,追赶着,一路朝寝宫跑去。
“陛下您果真要去?”郭辰凯站在月繁星身后问道。
月繁星头也不回,自顾自的收拾着东西回:“恩。”
宁夏在旁边的椅子上翘着腿笑:“我说你享不来福呢,旁边这么多丫鬟不知道使唤,非要自己收拾。”
月繁星飞起揣他的板凳一脚:“起来,给我倒水去。”
宁夏被迫从跌倒的凳子上爬起,边揉着腰边嘟哝:“有那么多丫鬟不使唤,就知道使唤我。”
郭辰凯在旁着急道:“二弟,你还不快帮忙劝劝陛下。”
宁夏翻翻白眼:“大哥,这里就我们三个,你不要叫他陛下,叫得我全身不舒服。”
郭辰凯皱眉:“那怎么行,所谓。。。。。。”
宁夏见势不妙立即道:“打住,打住,我知道,我明白,我这就劝。”
说完,他抓起桌子上的水壶嘴对嘴猛灌一口,朝月繁星嚷嚷:“我说,你就不能不去,或者换个人去?”
月繁星摇头:“当然不行,这是我跟他的约定。”
宁夏猛的放下水壶道:“屁的约定,他现在正自身难保着呢,哪有空把木琅王子给你送到凤霞山,你就想吧。”
月繁星将包袱打一个结道:“万一呢,他要是送去了,我没到,岂不是失信于他。”
宁夏咬牙:“你是想着去再见他一面吧。”
月繁星不置可否,坐到塌上道:“木琅毕竟是因我才流离他国,我理应去接他回来,我和苏秦有约,理当赴约,即便他不能来,若能与他的亲信之人见面,我还能向其了解兰珠国为何要突然出兵,相信你们也知道,我不放其主力过我西离国境,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担心其主力借攻桑罗帝国之名实对我国成威胁之势啊!”
宁夏打了个哈欠:“看吧,大哥,我们说不过他,他理由总是很多。”
郭辰凯依旧不死心道:“可是之前您去伯牙国多日,现在又外出,这对我国的民心安稳不利啊。”
月繁星笑道:“我去伯牙这么多天,不也没事吗,说明我在不在都没什么区别。”
他拍拍床塌道:“你们放心,一接到木琅我立即返回,绝不耽搁,你们一定要把西离国给看好了,对兰珠国绝不能有丝毫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