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却上心头(上)
“北羌有意向我朝开战。近日将率先攻打郝崖。”尉辰扬了扬手里上了蜡封的密函道。“我想这会是你最想得到的消息。”
明明是和平的日子。却有战火已经悄悄烧起。
重楼低低地笑出了声:“确实是桩诱人的交易。成交。”
“四哥。”洛淮跺脚叫道。
他不希望悬月出事。但也不希望就这么遂了那人的愿。
那人也当真是少了心。缺了肺啊。
重楼是对自己的伤势稍稍作了掩饰。但他尉辰是什么人。瞧不出这个中玄机还是尉辰吗。他是瞧出了重楼受了伤。而且伤得还不清。就该知道重楼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他倒好。明知道重楼最放不下的就是那个被他亲手送去郝崖遭罪的悬月。还拿着这消息來交易。这是哪门子的交易。这叫勒索。
“老六。”重楼唤道。声线压得极低。有了丝丝的警告。身旁的猫儿本是在被褥上打着滚。这下倒也立了四条短短的腿。瞪着他。竖了一身的毛。
“我知道了。”洛淮知那人有些不耐了。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他递來的锦盒。转交到尉辰的手里。末了不忘恶作剧地提了声问道:“二哥你这次也算罔顾了悬月的安危。嫂子原谅你了么。”
就见那人脸色稍变。眸色转深。
他们天家几个兄弟虽皆是异母所出。但却有了一双相同的眼睛。看着他现在的眼色。洛淮当然明白他平静面下的怒火奔腾了。心情瞬间大好。顺道赞了濯雨一下。那人在尉辰窝里放的一把火可是放得太好了。
“那。四弟。你可是保重了。”尉辰笑道。面色已无异。到是那拂袖而去的架势露了他真实的情绪。
气死你。洛淮冲着他的背影扮了个鬼脸。转身就见床头那人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黑漆漆的眼看的人毛骨悚然。
“四哥……”他抖了抖就要跪下。被那人及时伸手拉了一步。扶起身子。
“你腿脚本就不好。以后这下跪的礼就免了。”重楼淡淡说道。收了手。改抚上那又凑上來的猫脑袋。“改明儿。也得把这事和父皇提提。”
“四哥。”这人一下子就转了话題。转得他摸不着头脑的。是又猜不出这人在想些什么了。
“你也是不小了。早过了逞一时之勇、撒一时之气的年岁了。成大事者。看得是长远之事。而非眼前之利。”
“只是多少有些不甘心啊。”想他们为了那几张纸忙活了多久。现在却被那土匪一样的人就这么抢了去。
“二哥也是得不到好处的。”重楼闲适地靠向床头。淡淡道:“你上南宫那儿。把消息散出去。就说梁国舅的所有罪证都在二哥手上。”
想姓梁的死的可不止他一个。那条大型的毒虫可是多数人的目标。更何况拆了他。也等于拆了东宫的一条胳膊。濯雨一直安分不动手并不代表他笨。如此不用耗心耗力的好事。他可是乐意的很。
“你想嫁祸。”洛淮转了转眼就明白。心里为他这后來之招好生佩服了一把。只是想了想又问道:“若是他随手就毁了呢。”
“不会。二哥眼下保着这人是因为他还有用。但除了他是迟早的事。”除非他想自己也栽进去。
洛淮赞同的点了点头。又想到了另一桩事。便取过尉辰留下的密函交给他。问:“郝崖的事该怎么处理。”
重楼拆开蜡封。抽出密文。看了几眼。又随手丢入了火盆。那本是小小的火苗陡然窜高。一下就吞灭了那几张薄薄的纸片。
“也是时候该去面圣了。”
“三哥。”
南陵带着刚得到的消息急匆匆地跨进赤乐宫的大门。就见那人蜷缩在火盆前。瞅着手里的密文。阴阴的笑着。就像只刚偷到了鸡的狐狸。
“三哥。”南陵蹙紧了一双好看的眉。压低了嗓音。提醒着那笑得有些得意忘形的人稍稍注意自己的形象。
濯雨稍稍敛了笑。调整了下姿势。狭长的眼转向那立在门口一脸严肃的人。又是一阵难以抑制的笑。
“真有那么开心么。”南陵带着困惑走近殿内。看那人两指夹了适才看过的密文丢到火盆里。看那窜起的火焰舔过那纸片后。一张上好的绢纸就只剩一对灰烬。
濯雨摇了摇头。伸指点着自己的唇。反问:“这么急着过來。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了。”
“确实。梁国舅所有的罪证现在在二哥的手里。”
“哦。”
哦。南陵以为那人会有一番见地。他倒只是单单的说了一个字。就转头去拨火盆里的碳石。
“你不打算出手。”这消息可是來的好啊。梁国舅只是一名外戚。到已不将他们一干皇族放在眼里。他可是早打算让他好看了。只是捞不齐证据罢了。现在正好。掰倒了他。顺便也拆了东宫一根柱子。
“不。”他伸出一指。左右摇着。“我会出手。但不是现在。这事我是会如了老四的愿。但不会让他笑得太早。这对伤口不利啊。”
“哈。”南陵是听得一头雾水。
“你拿到的消息是重楼放出來的。”濯雨好心地告诉他答案。如愿看到他怒地瞪大了一双眼。“只怕是二哥拿了什么消息逼得老四不得不放手。只得來这么一招借刀杀人。”
他本以为悬月一走。重楼会是元气大伤。倒沒想到。是觉醒了一条猛龙。
“不过。也好。梁国舅这人确实一定得除。迟早的事。这次就帮他一把好了。”濯雨耸了耸肩。躺回塌上。枕着自己的双臂。笑得是越发的开心。“但是出手前。还是把戏先看完的好。”
戏。南陵挑了挑眉。就见那人转过了脸。张了张红艳的唇。道:“我们的前相宫浩瀚决定行刺他的贤婿、我的二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