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然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总看他有点眼熟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了。
原来他就是那夜的黑衣人。
这天晚上,小然心情大好,和高扬对饮举杯,直到深夜,她才有了困意卷被而睡。
最起码,世上有这么一个人可以走进她心里,可以这样惦记她,让她尝到被人宠着爱着的滋味。
高扬的一举一动,她可以不用怀疑直接接受,可是南风溟却不同,满腹心计,即使最真的一刻她也不敢去相信,尽管这样,她还是被他所伤,伤的满地碎渣,只留她自己夜深人静时,边缝合边舔伤!
“你是皇上怎么了………”她睡梦中底底呢喃,高扬听的一阵心酸,暗然替她盖好被子,幽然便离去。
你还是忘不了他,你里有了他对不对?
朦胧的夜空燃起几颗晶亮,照红了小然的眼睛………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南风溟早已融进了她的血液里,如今想要割舍,可是却痛的她肝肠寸断………
死寄沉沉下的璴国皇宫内,气氛极为紧张。
朝华宫里跪满了黑压压一群奴才,意凡守在一旁哭哭涕涕:“皇奶奶……”
太医沉默着守在旁边,已经无能为力。
刘芊芊焦急的询问身后的奴才:“皇上呢,皇上来了没有?”
“奴才已经派人叫过好几次了,可是都被拒之门外”
刘芊芊看着太后的模样,坚定说:“再派人去叫”
太后气若游丝的半睁着眼睛,细微的呼吸声已经变的急促,瘦如柴骨的胳膊慢慢已成冰凉。
她已没有任何力气去讲话了。
只是微微跳动的心里对一切都很清楚,如今真的只剩她一人了,都说养儿为防老,而他却在她咽下最后一口气时都不肯前来,这就是她曾造的孽,所得的报应……
她斜眼撇到意凡,苍弱无力的唇畔轻轻动了动:“意凡、皇奶奶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现在皇奶奶要去向你娘赔罪………”
意凡抓着她的胳膊只是哭泣说不出话来,因为前几次哭小然和芸苏,嗓子已经沙哑叫不出声来了。
“皇、上、来、了、吗、”
刘芊芊握住她的手:“来了,马上就来了……”
太后苦涩的闭上眼睛,提着一口气等着………
宸华殿外,被派来的第七个太监跪在冷风中皆力哭叫:“皇上,太后病危,请皇上速去一探……”
屋内迟迟没有回应,太监一次次叫着:“皇上,太后病危,请皇上速去一探……”
鸦雀无声的殿内,南风溟直立窗前,苦涩的背影迎风而抖,充疼的眸子红了一次又一次,刀割般的挣扎与无奈。
哀冥沧桑,依旧是你的不对…………
寒风吹落满地凄零,欲守之际人在辽城,剪落一首离歌,悲风含泪,肠断魂破,仍不见你执首而来!
“太后,太后……”
阵阵呼叫声已对她无济于事。
刘芊芊惊的看向太医,太医急忙过来把脉,随后面容沉重的摇摇头。
门口有人来报:“皇上还是不肯前来………”
太后木然睁开眼睛,满目酸泪望着屋顶,手死死的掐着刘芊芊的胳膊,绝愤而终。
你到底还是如此绝情,本是至亲,如今却成仇人,这情怎么算!
当苍弱的手臂无力的滑落床角之时,众人一惊,呆呆地看着她含怨而死,没有生气……
“太后……”
“皇奶奶……”
声声惊呼悲叫彻响整个皇宫。
临死,她还是孤零零一人……
拂袖绝然去,徒留两行清泪犹存,化作一把黄土,仍旧心有不甘………
来生,定不再入宫!
宸华殿里,全喜推门而入,难掩伤郁之情跪倒在地,抽泣着低声道:“皇上,太、后、病、逝”
“叮……”南风溟手上的板指应声而落,倾刻间已成碎渣。
他身行不稳的靠在木窗上,悲痛的闭上眼睛,全身都在颤抖,肆无忌惮的晶莹一滴滴化落脸颊,皆被冰封,风欲袭来,疼的是心……
“母后……”最后一次,将所有恩怨抛开,请让我叫你一声“娘”
来生,让我再做你的儿子,不过,不是在皇宫………
白绸哭怨,送走了一生悲凉!
晋元十三年寒冬,崇贞太后病逝于朝华宫,享年四十八岁。
太后离去,举国上下,沉痛哀悼。
将军府中,施晋点香辞拜,叩首还恩,今日就算是忌奠你曾经对我的恩情,明日起,你依旧是害我全家而亡的凶手。
太后,一路好走!
三日后,西辽家宴上,高扬也携小然参加,虽免不了有些非议,不过,皇上倒是没有任何异议。
离初不情愿的愤愤大口大口吃着菜,时不时抬头瞪小然一眼,紫若见此在桌下用脚踢踢她,示意不要有情绪。
离初咬着筷子埋怨的看着她,气愤的干脆低下头只扒饭。
皇上用粗重沉闷的声音问小然:“你既是太子带来的客人,那定也不是寻常客了,你和太子有几年的交情?”
小然平常回道:“数日不多,太子曾经救过我,所以一直感恩于心”
“难怪太子如此重视,原来是英雄救美,朕喜欢,那就择个日子让太子纳你为侧妃吧,难得他能好好待在朕身边不乱跑,你功不可没呀”
身为皇上能洞察一切的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虽不清楚这名女子的身份,但至少留住她就绑住了太子,太子有出游的习惯,这样他也不用整日担心哪天他忽然离世,留下宏图大业无人继承。
他的一句话,让当场四人顿时愣住。
离初先出声抵制:“不可以,父皇,你怎可草草就做出这样荒唐的决定,她来历不明,身份不详,怎能入我皇室,而且,对皇嫂也不公平,我们自幼没有娘亲照顾,自从皇嫂来了之后,我才感受到了一点关爱,她将我们伺候的服服贴贴,后宫打理的也极为妥善,任劳任怨从无半句怨言,突然冒出个女人抢走皇兄也就算了,父皇你现在竟然还要给他一个名份,我不答应……”
高扬看过小然尴尬的说:“父皇,此事的确不妥,也太草率了,先给我们点时间让我们都各自想想吧”
皇上幽幽的吐了口气,看了一眼低头默然的紫若,这才道:“朕知道是有点突然,不过看你们都不好意思开口提这件事,索性朕就为你们做主,成全了这桩美事,太子后宫侧妃众多,多她一个又有何妨……”
离初看看小然一拍桌子怒然道:“我不管,我就是不答应她做皇兄的妃子……”
“放肆,朕决定的事岂有你绝断”
离初又恼又羞带着哭腔厉声质问:“从小到大你除了会说放肆还对我们说过什么,我们的一切事均有你来裁决,从小就没人疼没人爱,娘亲离世的早,你又何尝管过我们,你的那些妃子整日来欺负我们,皇兄为了保护我被她们脱光衣服挂在树上,寒冬烈风,他整整被冻了一夜,我哭着去找你,被你的妃子赶了回来,现在我们都长大了,你后位无人继承想起了皇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可曾尽到过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可曾知道这些年我们是怎么从腥风血雨的宫中活下来的……”
霎时,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