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毒杀

凝眸回到自己房间,并没有察觉到异常。她被凝妆的丫鬟叫出去采买物品,奔波了一整天,很是疲惫,警惕意识都跟着变松弛了。

凝眸为自己倒了一杯水,茶杯都放到唇边了,就要开口饮下了。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躲在暗处的凝妆本以为自己就要得手了,没想到出现这种意外,她恨不得冲出去把杯子推进凝眸的肚里。

“父亲,你怎么来了?”凝眸看到景北山,眼里是不敢相信的惊喜。父亲很少在家,更是没有来过她住的地方。有事的话,一般都是她去父亲房间里问安,今天这是怎么了?父亲竟来这里看她。

景北山走进凝眸的房间,四下环顾了一圈,表情里揉进了愧色。他不知道凝眸竟被安排住在这种地方,他以为凝眸和凝妆的待遇就算会有些出入,但也不会差这么多。

景北山常年在外奔波,他放心的把景府交给夫人邹凤兰打理。他以为邹凤兰虽然心里也许不怎么喜欢凝眸,但至少不会把厚此薄彼做的这么明显。

“你一直被安排住在这里,为什么不告诉我?”景北山有些惭愧,他觉得确实是自己疏忽了,忽略了对凝眸的照顾。

凝眸淡淡一笑,“这地方挺好,安静,你知道女儿一直不喜与人交流。”

“是我对不起你,这些年委屈你了。”景北山又复看了屋里的陈设,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哪像一个小姐住的地方,比府里近身的仆人住的都不如。

“父亲,您这是什么话,您给了我一个家,我又有何求?”说实话凝眸从来就没在意过这些,她要的就只是情感富裕而已,不想总被孤单围着。

“你去把三井找来,我有事要给你们安排。”景北山的脸上貌似有了欣慰,似是一种托付。

凝眸离开后,景北山拿出另外一个倒扣的杯子,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起凝妆这个亲生女儿做的事,他的愁压在心上化不开,想用一杯茶水来绪意。

景北山端起茶水就要一饮而尽,躲在暗处的凝妆此时看的是清清楚楚。她的父亲就要喝下那杯剧毒之物,她害怕、恐惧、慌乱、震惊,却始终没有勇气喊出口来制止。

凝妆先是吃惊捂嘴,然后握紧拳头犹豫着,纠结着,愣在那里不作为。眼睁睁看着那杯带毒的茶水进了父亲口中,要知道那可是她下的毒。她明知父亲喝下会有什么结果,却死咬着牙关放纵那一瞬间。

她怕事情败露承担罪责受处罚,最重要的是她脑中想起了下午的事,父亲的拒绝。她不能没有北甲山庄,好不容易有了去往高处的梯子,她怎么会在上去前失去立足的资本。凝妆绝不会让父亲把北甲山庄给别人,尤其是给凝眸。

景北山饮下茶水,凝妆整个人有些瘫软,一下子支撑不及坐倒在地。不小心撞倒了身边的物品,也发出了声音。

虽然凝妆立马全力控制声音做出补救,可是声音还是被景北山捕捉了过去。景北山警觉起来,顺着声音过来查看。

“怎么是你?你躲在这儿干吗?”景北山在暗处发现了凝妆,瞪着眼睛质问。

“我我…父亲……女儿……”凝妆被景北山揪了出来,她抬头只看了父亲一眼,便迅速把头低了下去,整个人是从没有过的慌乱,紧张得话都说不清楚。凝妆身体发冷僵硬,心里抖的厉害。

“你紧张什么?你干了什么?为什么话都说说不全?”景北山很是疑惑,继续追问,又焦虑又担忧。“还不快说,你究竟做了什么?”

“父亲,我………”凝妆跪在景北山的脚边,她拉着景北山的衣服欲言又止,泪水已住进了眼眶。

“到底怎么了?你还不快说,是要急死我吗?”景北山情急攻心,毒液一下子流遍全身。“你又……做了什么……”话说到一半,景北山的表情忽然变得痛苦,力气和声音同时弱下来。他察觉到了不对,腹中有绞痛,一口黑血汹涌着冲破颈部从嘴里窜出来,血迹也喷在了凝妆的衣服上。

景北山意识到什么,整张脸扭曲着痛苦的愤怒。“这茶水里有毒,是你下的毒?”

“不不,不是我,这不关我的事,是您自己喝下的那杯茶。”凝妆慌乱的摇头否认。

“畜牲,还真是你。”景北山抬手要给凝妆一掌。

凝妆连连大声哭着求饶,“父亲,您相信我,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这茶水是给凝眸的。”

“你……,想不到我景北山会有你这样的女儿,她可是你妹妹,你怎么能如此歹毒?”景北山一声长叹,心痛至极。

“不,她不是,从来都不是。”凝妆吼叫着,表情开始变冷,阴毒的眼神也出来了。哭声没了,她开始转向景北山,眼中带怨咆哮。“若是你之前痛痛快快把北甲山庄给了我,也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说到底你当初就不该带她入府,否则我也不会这么恨她,她就不该存在。”

“你………你个孽障……”景北山挣扎着想起身却倒在地上,又连着吐了几口血出来,毒已侵入肺腑。

凝妆刚看到景北山要起身,害怕的后退着闪躲。现在看到景北山倒地,她又慌忙过来查看。“你怎么样啊?父亲。”她拿起景北山的手。“你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就去给你找大夫。”

景北山紧紧攥住凝妆的手,用尽力气说道:“不要……再…继续,不会有……好…结果。”

凝妆猛的愣住,刚才的心情表情全都在瞬间冻结。她的手先是缓缓回落下垂,又直接从景北山手里挣脱。她眼神后撤,将景北山的整条胳膊狠狠甩向一边。

凝妆速度的起身,慌乱的退后,急匆的环顾一眼房间,重新回到自己刚才躲藏的地方,她从带的小竹笼里放出了什么。

凝妆小心翼翼退到门边,开门前回头看了一自己父亲一眼。景北山看着她,已说不出话来。她只迟疑了一秒钟,决然扭头收眼,面无表情的离开。

凝妆回到自己房间,快速关上房门。她背靠在门上,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可身体还是止不住的抖。

“你去哪儿了?我在府里到处找你。”邹凤兰的声音突然响起,她过来找凝妆,凝妆不在,她便在房里等她。“怎么了?还关房门。”

凝妆刚才太紧张了,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房中坐着的邹凤兰。“你怎么在这儿?”

邹凤兰上前查看,发现了凝妆身上的血迹,也跟着变得惊慌失措起来。她扯着凝妆的衣服,“这上面是什么?你去哪儿了?都干什么了?”

凝妆扯过自己的衣服,咬牙仰脸,刚刚崩溃的内心似乎已经全副武装过。“我给人下毒了。”

“给谁?”邹凤兰紧张不安的追问。

“凝眸”

“是她……”邹凤兰沉默片刻,随即又问。“没被别人发现吧?你怎么自己动手了。”

“她没喝”凝妆说话的样子,已冷静的不像样。

“那这血迹是谁的?”

“我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