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迎战

轿帘掀开,从里面走下一人,跪在地上的将领立刻开口相迎。

“将军,这么晚了您怎么才回城?”

“找人叙旧一时忘了时间,这是太子的马车吧?”说话间,该男子已经走到了将领身边。

该男子四十多岁,穿着青灰色衣衫,脸上棱角分明,眼睛很大也深邃,似乎能容得下这个世界,世事在其眼中皆如空气般存在。其身份明明是个杀伐决断的将军,看上去却偏偏像个闲云野鹤的修道之人。

他面容稳重而平和,额头上有战争的刻痕,眼角处也有岁月侵略过的痕迹,但却看不出任何老态来。他声音低沉,步态从容矫健。他不是别人,就是左云云的父亲左川,也是这个守城将领以前的老上级。

左川看了一眼将领,又望了一眼太子的坐轿,然后出声对将领说道:“你小子现在真是胆子大了,连太子的轿你都敢拦了。”

“将军,属下们哪有胆敢拦太子,实在是有令不得不查。”那个将领甚是为难,既怕得罪太子又怕出事担责,说话时脸上的五官都扭在一起了,恨不得用消失来逃避,只悔担了今日这班岗,遇上太子的车驾。

“既是如此,那老夫就替你们上前拜候太子,若是无事就赶快放行,以免误了太子之事。”

将领连连点点头,正愁担不起这责,如今老上级揽了去,他自是顺势而下。“是是是,将军您说的是,那就有劳您了。”

左川来到太子轿前,躬身行礼,向太子问候道:“太子殿下,臣左川回程路过,特来问安。”

轿内的南宫宏知道躲不过去,若不掀帘那将领自是不会放他们出城。不如赌一把,赌左川看破不说破。实在不行,那也只能硬闯。

南宫宏对着左川的角度掀开一条缝,回语道:“国公安。”

南宫宏对左川不像那个将领对左川亲近熟悉,直呼将军。他尊称左川为国公,除了谦和的礼仪外,他一直觉得左川对他甚至是整个南宫一族都保持着距离,有礼却冷淡,所以他的回应也自然而然多了些距离。

左川的视线通过狭窄的缝隙直接绕过南宫宏,落在阿篱身上。他看的有些诧异,甚至出神愣了几秒。直到南宫宏放下帘子,身后的将领过来眼神询问,他才回神。

左川再次行礼,先是对着轿子说道:“臣恭送太子殿下。”然后又回身给将领递了一个无事的眼神。

将领领会立刻让人开城门,并下跪俯身。“属下恭送太子殿下,愿殿下千安顺遂。”

南宫宏没想到左川会帮自己,左川一向在朝中孤傲,不喜与人来往,不畏权贵,他实在是找不出左川在这时帮自己的理由。

左川身边的老奴也看不懂左川如今的这番操作了,他在左川身边呆了几十年。刚才的那个眼神明明就是有事,可左川却给将领了一个无事的眼神。不是一直都不过问朝政是非吗?今日怎么管起闲事来了?

回去路上,老奴问左川。“将军,那轿中真没什么异样吗?刚才您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有无都无妨,出城就好。”

“将军,您一向不都是不和朝中人来往的吗?如今怎么想起帮太子了?”

“我不是帮他”

“那是……”

左川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张脸,心中又泛起一阵儿奇怪。为什么会感觉那么熟悉呢,明明未见过却又像是在什么时候见过了。或许是和云云一样的年纪吧!父爱泛滥所致,能帮就帮吧。

南宫宏和阿篱刚出城,宫里的人便追了出来。他们与之一阵儿厮杀,虽然他们侥幸杀逃了出去。可四人已是身心俱疲,剑南剑北还都分别受了些刀伤。

可他们不能停下来,因为身后的追兵会越来越多。时间越久,他们逃出的可能性就越低。

厉王府内,最好的剑客和士兵都已整装待发。南宫傲手持利剑上了战马,他等这一刻等了好久,似是从记事起他就有了要除掉哥哥南宫宏的念头。现在他终于可以实施了,心情是从未有过的畅快。

宫里的人传来消息,说南宫宏已经出宫还杀了天牢的侍卫和追去的士兵。这次南宫宏是万万回不了头了,这正是他要的效果。忍耐了这么久,终于可以一次性清除了。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坐收渔翁之利的收成,不费吹灰之力的让自己的对手永远消失。从此之后,世上再无人有资格和他争皇位。

凝妆也跟着去了,她也要除去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隐疾。更重要的是她怕南宫傲对阿篱还有贼心,所以她必须让阿篱死。为防变数,她还特意带上了巫族的黑无相和白无相。

南宫宏他们虽然出城较早,但耐不住车马劳顿,行程缓慢。所以刚击退皇上派来的那批人,就又被南宫傲给追上了。

南宫傲带来的人乌呜泱泱一大片,将四人围在中间。南宫傲胜利在望,高姿态的俯视四人,笑意明显,嘴角里全是不屑。

南宫傲从马上斜挎下来,兴奋异常,整张脸都扭曲在恶意里。“我说哥哥,来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你会以什么场景和我对峙,现在看来这些人我都多余带了。”

南宫宏生平第一次听南宫傲叫他哥哥,想不到却是在这样的情境里。“皇位已经是你的了,为什么还追着我们不放?”

南宫傲仰天大笑,他笑南宫宏太傻太天真。“哥哥,要么说你不了解我这个弟弟呢,我从来不留尾巴和万一的可能给自己。”

笑声停止,南宫傲的表情突然变得阴狠起来。“这些年你一直压在我头上,让我时时求而不得,这笔戮心的账我不该和你算吗?”

“皇位从来就不是我所求,你若不是太残暴,我必早就相让。”

“让………我不喜欢,因为我能抢到。哈哈哈……”

南宫傲太喜欢这种感觉了,将对方碾碎成灰。他将目光移到阿篱身上,换了种赞赏又可惜的表情。

“从前我听人说一个女人可以祸国改君,我不信,如今我信了。”他自嘲笑笑,看着阿篱的神情仿佛还有些不舍。“我筹谋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把他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想不到你不过短短数日就让他自愿为你放弃了这些。早知如此,我该早些把你送于他,还在乎用什么玉玺诏书去求功。”

“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抢到了也未必会留住。”阿篱用冰冷的眼神迎战南宫傲,没有一丝害怕。

南宫傲嘴里发出一声冷哼,“留不留得住你是看不到了,因为一切该结束了。”南宫傲抽出剑来直奔南宫宏。“哥哥,我们兄弟间的缘分尽了,你可千万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不该生在这帝王家,更不该成为我的阻碍。”

阿篱正要迎战,说是迟那是快剑南却先她而行,带伤迎在南宫傲前面与其对战。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