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天朝着聚拢拥挤的人群闪目看去,只见虬髯中年男子的身后生长着一棵巨大无比的树!此树通体翠绿,伞盖般的树冠枝叶异常繁茂,竟无一片杂叶,高不知几万丈,直通天际,抬起头,竟然望不见树顶!
围拢着虬髯中年男子的修士,纷纷将手中高举的玉简递到他的手中,虬髯男子拿到玉简之后,立即将玉简捏碎。每当他捏碎一枚玉简,身后的树便微不可查的微微抖动一下,仿佛又长高了一些。
栾天展开全部神识散入树上,赫然发现有数不清的修士正漂浮在树旁!他们的身子都与树叶保持一定的距离,似怕发生接触。而每人的手中,都拿着一支毛笔,聚精会神的在树叶上作画!
越往上看,树叶越稀疏,作画的人,也更少。
能报名参加天骄序列之争的人,修为定然已达洞虚境以上。飞起一定的高度,对这些人来说,绝非难事。
但此时正在树边作画的修士,看上去却是极为艰难。有的表情痛苦,有的显然在强力支撑,有的道袍已被汗水湿透。
更多的,则是已到极限,纷纷如落叶般跌落下来,有几位摔到地上,姿势狼狈的,还引起周围人的一阵哄笑。
栾天知道这作画绝非看起来这么简单,此时,辛圣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此人乃是星月盟弟子,名叫毛毛道人,他负责天骄序列大赛的报名事宜。”
“尔等将名讳、门派、修为等信息写入玉简之内,交给他。然后从他身后的石桌上取一杆毛笔,飞上那棵树,选择一片树叶作画。”
“切记,能飞多高飞多高!能画多久画多久,随心作画!这将直接决定你们参赛的位置···去吧!”
火凤、栾天等人遵照吩咐,每人从储物袋内取出一枚空白玉简,指尖急点,将信息录入玉简内,然后飞身上前,高举玉简,挤在了人群之中。
这时,毛毛道人粗狂的声音又在山谷间响起:
“报名了!要参赛的来我这里报名了!切记,只可以手中笔作画,严禁使用任何法宝武器,违者取消资格!可别怪道爷我没提醒你们啊!”
一边说着,毛毛仰脖又连灌了几口酒,一些酒水洒落,顺着他的胡子流到胸口。他也不去擦拭,右手急闪,又是几枚玉简在手中化成粉末,几个人快步走到他身后,拿起一支毛笔,飞身而起。
陆续的,更多修士的玉简被捏碎,报名成功。栾天等六人的玉简也先后被毛毛道人捏碎。就在玉简被捏碎的瞬间,栾天感觉心头一震,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天骄序列,报名成功!取毫,于那碧海浮屠之上作画,以飞行高度和作画时间,排定名次,仅可用笔作画!作弊者,逐!!”
栾天这才知道,原来,那碧绿之树并不是什么树,而是叫做碧海浮屠。
作画最难的便是随心随意而画!画虎画皮难画骨,难画骨,是因为骨头总是隐藏在最里面。
那画心呢?对于有些人,画心,难上加难,而对有的人,挥毫泼墨间,画出的,就是心。
将此心,烙印于碧海浮屠之上。
“在这上面作画···”
栾天呢喃了一句,转头看了看身边之人。身边除了万花楼同来的五人,还有几名其他宗门的参赛者,他们的神色,均有不同程度的愕然。
看来,在自己耳边回荡的这苍老声音,他们同样也听到了。其实这点不难理解,也是比赛的公平所在。
栾天不再犹豫,闪身走到毛毛道人身后,伸手从石桌上取过一支笔,抬头望了望望不到顶的碧海浮屠,飞身而起。
在跃起的瞬间,栾天才知道,这作画,果然比想象的还要难上许多。单说这攀升的高度,对洞虚境修士而言,飞起一定高度确实并非难事。
可那,毕竟是随心而飞,飞行高度有限,且可以借助法宝、飞行器之类的,并非一味攀高。
此次不同,不仅不能借助任何法宝,而且需要一口气持续攀升,直至达到修为极限。这已不单单是身法之考,还需毅力,需丹田之力的雄浑,需灵气的补充,是一种综合的考量!
飞起后,栾天才猛然察觉,这碧海浮屠,另有不可忽视之处!随着身形飘起,靠近碧海浮屠后,便会发现,这那里是树!这每一片远望似树叶的,竟然是一间间扁平的洞窟!
每个洞窟的空间,都足可容三人进入,却只能进一人。在每个洞窟的洞口,都摆放着一面很像墓碑的石板。每座洞窟四周石壁上,满满叠叠雕刻着数不清的罗汉、怪兽雕像,每座雕像竟都带有背光法相!
这些雕像面目狰狞,虽无生气,但有源源不断的梵唱之音从他们口中发出,这梵唱,让人感觉压抑,感觉窒息,感觉气血翻涌,心烦意乱。
同时,一道道极强的威压,从洞窟内散出,从上而下,将飞起的修士,往地面上压去。
要飞起,就要在这梵唱中,顶着碧海浮屠的威压。栾天再次抬头望去,上方,密密麻麻的洞窟一个接一个,不知道有多少间。
从地面一路飞上来,初始的几层,压根看不到修士的,没人会选择在那么低的地方作画,丢人都丢不起!何况,最初几层的威压也确实比较小。
此时,栾天飞起的高度已有十几丈,这时的威压,已经很强,他的身边渐渐有些修士停在此作画。栾天发现,越往上,洞窟面积越小,而里面传出的梵唱之音,却是越大。
这也就意味着,越往上飞,就要在越大的干扰之下,完成难度更高的画作。这时,栾天又发现了一个细节,原来,在那些堵在洞窟门口的石碑上,竟然都有编号。
每座石碑上都标注着一个数字,他此刻所在的位置,石碑的编号都在一千以外。
“还需···再上!”
栾天再次提起丹田之气,三处丹田同时涌动,弄云身法全力施展,又往上攀升了十多丈。周围,停下作画的修士逐渐多了起来。
栾天只感觉头顶压下的威压已如小山一般,他很想马上躲进身前的洞窟里面,或许这样,就可以不用背负这沉重的威压,但是,不能。
此时,洞窟内传出的梵唱已不能称作梵唱,而是轰鸣的嘶吼。这声音,让人无法平心静气,让人不由自主的烦闷、狂躁。
“还能···再上!”
栾天的双目中,泛起妖异的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