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嫣微愣之后,随即便微勾起唇角笑得莫测高深,有意思,原来这丫头就是古翃所说的那个破解了木板上文字的莫黛!
万嫣一边打量着莫黛,一边拈起桌上瓷碟内盛着的点心,眸光微眯。
莫黛虽然早就猜到万嫣的官职比古翃高,但却没想到她就是鹿岭州知府,见她打量自己时的眼神忒么有些不怀好意的感觉,心里登时就有些不舒服,于是走上前,也不行礼作揖,只笑着说道:“姑娘,你这回上茅房后可有洗手了?”
柏多银本以为莫黛上来会向万嫣行礼问候的,岂料她非但免了这些礼节,还大逆不道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看来这二人之间的确有些她不知晓的干系,啧,得赶紧离开,以免祸及自身!
柏多银悄悄地退开,万嫣没注意到,此时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自己的手上,经莫黛提醒,她也下意识地去回想自己上茅房后到底有没有洗手。
一旁的小安适时地附在她耳畔道:“大人,洗过了!”
万嫣这才松下一口气,随即反应过来莫黛刚才对她的大不敬:“你叫莫黛是吗?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本官无礼?”她已经习惯别人唤她“大人”了,也只有这个丫头敢一而再地喊她“姑娘”。
莫黛直接在柏多银之前的位子上坐下,笑道:“大人此次并未带官兵前来,只是微服私访不是吗?既然是私访,自然不拘世俗礼节,我说的是也不是?”
万嫣将点心塞入口中,斜着眼看莫黛:“倒是个伶牙俐齿的,本官最喜与聪明人说话,本官也不跟你卖关子了,”莫黛忽而压低声音,凑近莫黛耳畔说道,“听说是你破解了那木板上的文字,本官此次来就是让你给本官立个字据,发个毒誓,绝对不会再替其他人破解那些文字!”
莫黛觉得好笑,这万嫣不仅变态还狂妄霸道,明明是有求于她,却是用命令的口吻对她进行施压:“我若是不答应呢?”
万嫣一挑眉:“你敢不答应,我会让你在水泉镇,不,是整个鹿岭州都无立足之地!”
莫黛同样挑眉:“这大月朝又不止一个鹿岭州,其它三个州我也早想去见识见识了!”
“你!”万嫣不由地眯起眼,“好大的口气!你就不怕我让你活不过明日?”
“不怕!据我所知,鹿岭州知府大人虽然有些古怪,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官,至今尚未做过草菅人命的混事,怎么,大人想在我身上破例?”
万嫣抖了抖斜飞的眉,略显细长的眸迸发出危险的气息,“你想牵制我没那么容易,我万嫣说到做到,正如你所说,我的好名声已经宣扬出去了,届时我随便编排个罪名给你都不会有人怀疑我,我摁死你像摁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万嫣说着,手指便点上莫黛的额头。
莫黛忽而抓着她的手指稍用力掐着她右手的食指骨节,依旧淡淡地笑道:“我怕你手指太细,没摁死我反倒把自己的手指给弄折了!”
“哼,臭丫头,你今日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否则,你瞧瞧你的那帮家人,”万嫣扫向站在大堂楼梯处的脸上带着笑脸面具的沐千澈他们,“本官将他们统统抓起来,各种刑罚伺候之,不怕你牙尖嘴利皮厚骨硬!”
莫黛捏着她骨节的力道加大,痛得万嫣一个倒抽气,吓得站在一旁的丫鬟小安再也沉默不住了,慌乱地上前掰莫黛的手:“姑,姑娘,快撒手啊,大人,大人最怕疼了!”
万嫣疼得额冒冷汗,但却不愿先放弃,这下被自己的丫鬟揭了老底,那脸色便黑了下来:“本官说到做到……”
莫黛忽而将万嫣拉到面前,脸贴着她颊边划过,明明没有触及她的脸颊,但却令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若是敢碰我家人一根汗毛,我要你的命!”莫黛在万嫣耳畔冷声道。
万嫣猛打一个激灵:“你忒么大胆放肆了,居然敢威胁本官!”
“非也,这是我作为一家妻主面对有人要伤害自己的家人时,最普通不过的反击!还有一点,我不妨告诉大人,我吃软不吃硬!你若是来硬的,我不介意直接将你咔嚓掰断!”
说着,万嫣果然听到一声清脆的硬物被折断的声响,万嫣的心也不由地一抖,下意识地朝自己的指关节看去,见不是自己的手指被折断,而是莫黛指关节发出的声响时才松下一口气来。
小安在一旁暗暗抹汗,心道,大人这回是踢到铁板了!
万嫣抽回手,后怕地来回摸了摸,面上倒是丝毫不变色,仍旧是那副斯文的模样:“那本官温柔地请你不要再去替其他人破解可行?”
莫黛招来小二娘拿过一只茶盏来,径自为自己斟了一盏茶,端起来悠哉地轻啜:“大人,我也是俗人一个,若是对方拿来大把银钱求我破解,我可不保证自己能够不动心哦!”
“你这臭丫头存心想气本官的是吧?”万嫣的斯文一瞬间土崩瓦解,差点没拍桌爆吼出来。
“大人息怒……”
“息个鸟怒!你说,你想从本官这搜刮多少才能答应?本官可警告你,别他爹的太过分,本官向来清廉为民,家里吃个鸡蛋都打紧,你休要狮子大开口!”
莫黛瞄了瞄万嫣身上的月白衣袍,万嫣立时便低吼道:“本官晓得你要说本官的衣衫价值不菲什么的,爹的,本官就这一身行头能见人,还是女皇赏的,本官平日里在家都是粗布衣衫,粗茶淡饭,不信你问小安!”
小安赶紧点头:“姑娘,大人句句属实啊!”
莫黛倒是真对万嫣有些刮目相看了:“放心吧,大人,草民只是想让大人为我的按摩馆题几个字而已!”
“哼,你现下倒是自称草民了,本官的字那可是价值千金的……”
莫黛一听万嫣显摆官腔,立时起身走人,万嫣气得直咬牙:“本官可以帮你题字,不过,若是你这按摩馆做了什么对民不利之事,本官一样秉公办理,绝不姑息!”
“多谢大人!”
当日,万嫣派人送来了一幅字,莫黛即刻便让柏多银拿去裱起来做成牌匾,留待明日按摩馆分馆开业之时使用。
莫黛回想起自己那日在茅房外听到的话,猜测万嫣之所以想破解那些文字是想追求心仪的男子,而那些文字应该是那个男子创造出来的。
莫黛已听柏多银说了,万嫣今年二十五了,去年才娶的二名相公,孩子尚未有,想来是一直追逐那名男子追到二十四,实在不能再等了,于是娶亲,娶亲之后却仍然痴心不改,处处找机会向男子示好,破解这文字便是其中一例。
翌日,柏多银的按摩馆分馆开业,柏多银做的宣传可不少,客栈门口摆满了各色菊花,也找了舞狮的杂耍班子敲锣打鼓地舞了一段,而且她不光是在自己的客栈门口舞了,还让那舞狮的绕了鹿岭镇的各条大街一路舞过去,舞一阵便停下说明是按摩馆分馆开业了,鹿岭州知府大人亲自为按摩馆题了字,欢迎诸位去捧场,开业首日价格优惠,还有小礼物相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柏多银看着好些大户人家都光临了,不禁高兴地对莫黛道:“多亏丫头你让知府大人题的字,这镇上的居民对知府大人还是满信赖的!”
“是富人信赖吧,穷人也信赖吗?”莫黛忍不住说道。
柏多银听出莫黛话里的讽刺意味,急忙道:“据说若是有穷人状告富人,知府大人一样秉公办理,尚未听说过有偏颇不公的传闻。怎么,丫头你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莫黛将昨日那尤家的马车碾压一双孩子的事说了出来,心里依然认为是万嫣没有做到位,否则那尤家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撞人。
柏多银叹了口气:“丫头,那知府大人也是人,不可能会做得面面俱到的,那尤家在帝京有人,官职可比知府大多了!”
莫黛也跟着默了,这世道便是如此,想完美不可能,只能寻求一种比较平衡的生存模式。
来按摩的有几十人,莫黛作为创始的唯一按摩师,决定为光顾的前三位客人按摩。因鹿岭镇和水泉镇的消费水准不同,柏多银将分馆的价格上调至二两银一个人,首日,莫黛按摩的那三人是同样的价格,若是以后莫黛再来分馆,那么按摩一人便是五十两。是以那由莫黛按摩过的三人觉得自己赚到了,再加之莫黛的按摩确实让她们通体舒畅,于是逢人便炫耀,不经意便为按摩馆做了活宣传。
开业之日可谓是生意红火了,连带的柏多银的客栈生意也好了不少,住客爆满,莫黛一家也不好一直霸占着客栈房间,而且住在客栈多有不便,尤其是许韶林,乍一见到客栈内来来往往的众多陌生人,感觉甚是紧张拘束,在客栈住的几日都是呆在房内不愿出来,而石墨自那日引起的骚动后更是整日地呆在房内睡觉,是以,莫黛打算带着全家回去了。
柏多银有些过意不去,虽然她在鹿岭镇有一处宅子,但宅子甚小只够五口人住的,她也只是暂时用来落脚而已,她的相公和孩子们也从未来过。莫黛自然不会心有芥蒂的,只是花了近四日时间才来到鹿岭镇,才在这里呆上三日便要回去了,总觉得有些划不来。
临出发前的这晚亥时,莫黛一家皆洗漱完进客房歇息了,大堂内只偶尔会有客人经过,客栈的大门也已上了门板,只留一个角门,因为还剩一间普通房未有客人住,掌柜的不放过一丁点儿的赚钱机会,想着或许会有客人上门来将最后一间房定下。
萧笑一沾上床榻,不多会儿便睡着了,两个小的和丸牛也早早睡去,只有莫黛尚坐在桌前整理着此次带回去的土特产。鹿岭镇的土特产多与角鹿有关的,当然,并非真的是使用角鹿的身体制造的,只不过是借个名而已。
莫黛买了四套鹿角酒杯,想着古悦、丰收和尚水各送一套做伴手礼。她还买了为全家人各买了一双鹿皮靴,为三个小的买了鹿皮帽以及一整套各种造型的角鹿雕刻玩具。另外,鹿岭镇以角鹿为名的点心小吃也不少,这镇上的居民也是心灵手巧的,竟做出了鹿肉腊肠,这些,莫黛在之前带过的小镇可从未见过,当然,那肉多是以猪肉牛肉马肉制成,是以,莫黛买了不少腊肠,左右这东西是腌制品不容易腐败变质,带回去偶尔改改口味,也可以送给古悦她们当伴手礼。
自家留着的,以及送给外人的,莫黛都已做好分类,而明日上路要用到的吃食及饮用水,许韶林他们也已准备好。
莫黛刚熄了灯躺上床榻,忽然听到有人叩了叩房门,那声音极轻,而且只叩了三下,莫黛不由地一怔,以为是自己听差了,但不可能,她的听力向来灵敏,于是起身,下意识地捞起一根鹿角棍,那也是她买的土产,因中意上面雕刻的一组讲述角鹿传说的连环图案,她居然一次买了三根,为此,许韶林还瞪过她,说她花钱没个谱,专买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莫黛走到门边,悄无声息地拉开门,自己则多在门后,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进来,她自嘲地笑了笑,这里是客栈,她是不是戒备过头了?
莫黛于是去关门,才一伸手却被一只大手从门缝里抓住手腕,她一惊,不过下一秒便听石墨轻声道:“出来一下!”
莫黛疑惑地走出去,石墨似乎并不打算在门外与她说话,而是拉着他朝客栈外头走。莫黛于是将房门关好,跟着他从角门走出了客栈。
掌柜的坐在柜台前打盹,两个护院认得莫黛和石墨,且知他们并非妻夫关系,只当他们是出去偷情了,是以还故作没看见他们,仰脸望天,心里却是浮想联翩各种猥琐画面。
夜风冷凉,莫黛不由地打了个哆嗦,石墨想将她朝怀里带,但心思一闪的刹那他又扼杀住,只似笑非笑地讥讽道:“还是女子呢,弱不禁风!”
莫黛瞪了他一眼,只是月色下威力弱了不少,不像是瞪,倒像是引诱。石墨下意识地别开眼,努力平复心中的躁动。
“这黑灯瞎火的,你到底是要带我去哪里?”莫黛忍不住问道,因是夜晚,声音也下意识地变轻,听在石墨的耳内倒像是轻喃软语,分外销魂。
“你跟我来就是了!”石墨强力压抑住自己声音里的不自然。
见石墨对鹿岭镇的各条街都熟悉得很,莫黛有些怀疑:“石大公子,你不是整日都呆在客栈里吗?”
“那是因为你对我的关注不够多,我可是一整日都在外头晃悠的!”石墨以眼角的余光偷瞄着她的侧脸,抓着她手腕的手一直都未松,而她似乎也忘记自己仍然被他抓着一般,丝毫没有不自在感。
“请问你晃悠出成果了没有?”莫黛忍不住打趣道。
“那是自然,不然我今夜也不会带你过来!”石墨握着莫黛手腕的手滑了滑,忽然将她柔软的小手包裹在掌心内,而后又故作无事人似地与她说话,“这鹿岭镇说起来民风不错,百姓的生活也多姿多彩,春夏秋,皆有花会,春有桃花,夏有荷花,秋有菊花……”
“冬呢?冬不是有……”莫黛本想说冬有腊梅,却忽然想到石墨额心的那点梅花瓣刺青,登时收了声。
石墨接着道:“冬有年会,冬月开始到正月结束,每月都会有十日以上的年会,大街上皆被妆点成喜庆的红色,屋檐下挂着红灯笼,树上绑着红缎带,分外热闹!”
“是吗?我倒是想看看这里的年会了!”听石墨这么一说,莫黛便有些向往。
石墨下意识地就紧了紧手:“想看便留下来看……”岂料他的话还未说完,莫黛便忽然察觉到他们俩此时相握的手有些暧昧,于是挣扎着要抽出手,可石墨却愈发握紧她的手不放,还故作不知情,“我们走快些,就在这条街的尽头!”
莫黛有些无语,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居然为了不让她抽出手而拉着她快跑起来。
当石墨拉着莫黛站到一幢丝毫不比莫府小多少的宅邸前时,石墨气喘吁吁,而莫黛则平静得很,就好似她刚才没有跟着石墨一路狂奔过一样,石墨有些诧异地斜睨着她:“你不是弱不禁风吗?”
莫黛白了他一眼:“那是你说的。”
“噗哈哈哈……”石墨笑得弯下了腰,忽然低声呢喃道,“唉,我怕是左右不了自己的心了……”
莫黛顾着看那宅子了,没注意听石墨在说什么,只疑惑道:“石大公子,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难道要我端着破碗,叩响这气派的大门,待那大门拉开一条缝时,我抖索着破碗道一句:还有剩饭吗?”
“噗!”石墨再次被莫黛逗笑,“你这脑子里终日里都在想些奇怪的东西,这宅子我买下了,明日搬过来吧!许叔不乐意见生人,我便把原来的仆人遣散了,里头的吃穿用度一用俱全,你便是想要一直在这里住下也没问题!”
莫黛忽然惊恐地倒退了两步看向石墨,不是人啊这厮!轻飘飘的一句话便买下了这么大的宅子,让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情何以堪哪!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石墨不解地问。
莫黛抽了抽嘴角:“你还有脸问怎么了?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大月的四州内全部都有家产?”
“怎么,现下是要清算我的身价吗?”石墨邪邪地笑道,不过他还是回答了莫黛的问题,“没有了,秦玖一下狱,家产已经全部被充入国库了,我所有的身家不过就是给你的那几万两,外加这处宅子而已,你会嫌弃我穷吗?”
莫黛抖了抖眉,她不知秦玖是谁,但隐约猜到那是石墨内心里的一处伤,她不忍去碰触:“好吧,石大公子,小女子我甘拜下风!我们该回客栈了!”
“你不想进去看看吗?”石墨有些期待地望着她。
莫黛转过身:“不看了,左右明日便会搬进来了不是吗?回吧!”说着便抬脚往回走。
石墨望着莫黛的背,落寞地垂下眼,站在原地不动,墙内一处树影探出墙头,将他的脸隐在暗处,只那被夜风吹起的黑袍在月色里如黑旗一般鼓荡。
莫黛走了一丈来远停住脚步,忽然转过身走回去,扯着石墨的衣袖往回走。
“你不是不愿搭理我吗?又回来作甚?”石墨有些怨念地讥讽道。
“你是男人,留你一人在此,我不放心!”莫黛凶巴巴地说道。
“你当我是男人吗?”石墨再次停住脚步不动。
“你难道是女人?”莫黛有些好笑地转身觑着他。
“你莫要转移话题?”
“你希望我说什么?”
“……”石墨忽然说不出话来,有些生气,但他却又明白自己没办法生莫黛的气,她什么都没做,只是他单方面地对她有所期待而已。
石墨垂下眼,再抬起,忽然迸发出猛兽一般危险侵略的光芒,在月色下竟显出一层幽幽绿光来,似狩猎前的饿狼。
“你过来,我告诉你!”石墨说,莫黛却下意识地拔腿就跑。
石墨抽搐着嘴角,忽而一脚蹬在街旁的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只听一阵哗哗之响,数片枯叶旋着自他头顶飘落。石墨咬着牙,恨恨道:“什么嘛,臭女人,居然吓跑了,一点女子气概都没有!”说着,又感觉好笑,于是扶着树干笑了好一会儿。
“喂,石大公子,你到底走是不走?”莫黛的声音忽然又传来。
石墨抬头看向她,不屑道:“不是吓跑了吗?作甚又回来?”莫要再让他的心陷得更深了行不行?
“谁,谁吓跑了?我只是觉得冷,先跑跑而已!”莫黛咬着牙硬气道,“快走,客栈等会儿连角门都要关了!”
“我走不动了,你过来背着我!”石墨靠在树干上不动,只无赖地说道,“我是男人,我很弱,你不放心我对不对?快过来背我!”
莫黛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石墨你够了,快走,再不走,我真的不管你了!”
“啧,没良心的女人!”石墨见好就收,朝莫黛走过来,也不管莫黛愿意不愿意,强势地拽着她的手不放。
莫黛斜眼瞪他,他却仰脸望天。莫黛叹了口气,她不是挣不开,只是怕挣开了伤了他的心,别看他如此强势,但说不定他的内心脆弱得连莫无风都不如。莫黛也知自己这种暧昧的态度不可取,说不准到最后会伤他更深。
“石墨,我们,不可能的,你明白吗?”莫黛试图与他说清楚。
“又没试过,你怎知不可能?”石墨回答得理所当然,“你会觉得我丑吗?”
莫黛摇了摇头。
“就是嘛,你可知你为何不觉得我丑吗?那是因为你心里有我,傻丫头,你连自己的心意都没发现,真是笨得可以!”
莫黛的头皮麻了麻,这是什么情况?这石墨分明是在将她朝阴沟里带!她不觉得他丑,那是因为她是现代穿过来的,见多识广,审美观与这个世界不同,但这个原因她却无法对他说出口。
“我对你没那种心思……”
“那是你迟钝,尚未发现!”
“你……”
“没话说了吧!放心吧,我不会勉强你的,我会等到你自己发现你对我的心意的!”
“……”
“你不觉得今晚的月色甚好吗?”
“……”
莫黛真想掐死身旁这个死男人,他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与此同时,客栈的某间房内,萧笑正睡得熟,莫小羽迷迷糊糊地揉眼找娘:“娘,我要尿尿……”
萧笑所幸没有完全睡死,在莫小羽接连唤了四五声之后,醒了,但脑子还有些不清不楚的:“啊?哦,尿尿啊,来,姨把你……”说着便张大嘴打了一个呵欠。
房内备有尿桶,萧笑将莫小羽抱起来把尿。莫小羽尿完,莫小翼也要尿。当萧笑将莫小翼放到床榻上时才蓦然发现莫黛不见了,她一惊,但随即又想,莫黛不会是半夜摸到她相公的房内了吧!
萧笑的嘴角边露出一抹猥琐的笑,随即又躺倒在床榻上,不多会儿便再次睡熟了。
这厢,莫黛和石墨在两名护院暧昧的眼神下踏入角门,莫黛正想进房间,却听石墨道:“要来我房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