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茫茫兴安岭中找到藏匿其中的土匪,不是个简单的事儿,就算这土匪的数量有个小两万,那也是一把米撒进沙漠里,人影都瞅不见。
在小村子里耽搁了一晚上,本以为山里的土匪就算都是退伍老兵不抢劫普通百姓,那多少也是要有些联系的,没想到一晚上套话的结果,就是这些土匪真的把自己弄的跟鬼一样,为了不像滇州的土匪一样惹眼,他们压根儿不出来抢劫。
或者说,他们抢的对象,都不是大乾人。
“主子,咱们一定要穿的这么怪模怪样吗?”
头上顶着盘子似得头发,穿着高丽小姐衣裳的紫苏气质十分的古怪,看的江浅夏一阵一阵的笑个不停。
“呵呵,没办法啊,要是这些土匪抢劫大乾百姓,你家主子还能装成富商把人给引出来,可都是些义士,不穿成这样,人家都当看不见咱们呀?”
嘴上解释着,江浅夏一双眼珠子却贼溜溜的往小路左右的密林里转悠,毒秀才和鬼一更是外松内紧的防备着。
毕竟,都装成肥羊了,就不得不承担人家连话都不让你说一句,就把你先弄死的结果不是?
要按江浅夏的意思,那就是穿成高丽人的样子,把人给先引出来,然后鬼一和毒秀才上去把人拿下,解除误会,好直接进寨子。
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这么招摇的走了一上午,四人都快累成死狗了,还是连鬼影都没见着一个。
“主子,我实在走不动了……”
跌坐在路边的紫苏不管不顾的把沉重的头发散开,就着宽大的裙摆倒下,一副宁愿死在原地也不要再走一步的坚决。
养尊处优了好久的毒秀才也累的够呛,扯开领口扇风,口干舌燥的喘着粗气狐疑道:“你说,会不会这边压根儿没有来巡视的探子啊?”
“不对,林子里是有人活动过的蛛丝马迹的,但都是行家,人逮不到。”
山里的娃给出的答案,让江浅夏脸色慢慢变的复杂起来。
“难道是因为咱们这里边儿有两个女人,他们不稀罕来抢?这么高风亮节?不至于吧?”
“这可说不准,这边的老爷们儿好像都不爱跟女人计较。”毒秀才幸灾乐祸。
白他一眼,江浅夏难看的蹲着,摸着下巴琢磨一下,抢过鬼一背后的行囊,把火石找了出来。
手里攥着火石,找了个有落叶堆积的地方,江浅夏眯着眼睛声音不大不小的嘀咕道:“你们说,我要是在这里小范围的纵火,住在山脉里的人,总要出来救火的吧?不然老巢不保啊!”
“……你确定?这寨子也算你家的吧?”毒秀才对这个不择手段的女人无语了。
“哼哼,现在是我家的,以后是谁家的还不一定呢。”
酸溜溜的嘀咕一句,江浅夏一咬牙一跺脚,干脆的把落叶堆点燃了。
初春干燥,地上又多是枯枝落叶的,那叫一个易燃啊……
滚滚浓烟迎风而起,像恶龙似得直接窜的老高,把闪躲不及的江浅夏四人呛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往外爬。
“咳咳咳咳……完了完了,忘了提前挖火道了,这要真烧大了,光重新填补新树我就得倾家荡产了……”
袖子捂着脸拽着紫苏跑出一段距离,话说的心惊胆战的,但脸上的贱笑看的毒秀才恨不得踹她两下,却又不得不佩服。
因为在浓烟窜起来的十个呼吸之内,就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二三十号人,正吭哧吭哧的掀土灭火呢。
火势本来就不大,没一会儿灭了个干净后,为首的一个独眼汉子黑沉着脸过来,拳头都挥到半路了,被江浅夏举起来不停晃动的令牌给惊呆了。
“狼头令?你怎么会有狼头令,这令牌你是从哪儿来的!”
一听狼头令三个字,灭火的其他人哗啦啦全围过来了。
江浅夏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先仔仔细细的把围过来的人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精锐,绝对的精锐,大乾将门这些年的底子,估计全在这儿了,现役的玄甲军能不能打得过这些穿兽皮背心的汉子,都两说啊。
许是将门大妇当久了,江浅夏对这些凶神恶煞的老兵总是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在一群人恶狠狠的瞪视下,她“噗嗤”一声笑出来,狼头令洒脱的扔给为首的独眼龙鉴别真伪。
“叔伯们好啊,这令牌是你们的土匪头头古黎给我的,我的身份还需要验证吗?”
“你……你是主母,常瑞贵女江浅夏?”
独眼龙剩下来的一只眼瞪的和牛一样,厚厚的嘴唇蠕动两下,面上好像有些惊喜,又带着点想不明白的茫然。
“老大怎么会让你这丫头单独跑到这大山里来的?这不是胡闹吗!刚才我们都想动手了!”
“就是就是,看你纵火的时候,我真想先给你一箭……”
“穿高丽人的衣裳干嘛?怪模怪样的,忒难看了。”
老兵,不一定年龄就大,除了独眼龙看着怎么也有个三四十岁的沧桑外,其他汉子,年纪轻的估计比江浅夏还小两岁,嘴上的绒毛看的稚嫩死了。
一群人喋喋不休的围着江浅夏一阵数落,对从来都被老兵们捧在手心上宠的江浅夏来说,这倒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投降的举起手来,江浅夏哭笑不得的道:“行了啊你们,念上瘾了是吧?我千里迢迢的来找你们,结果绕了一早上了你们连个面都不露,我不玩点小手段,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呢!”
“露啥面啊,就看见两个高丽小娘们儿埋头转悠了,嫌弃得很,巴不得你们快走呢……”
说实话的那个被江浅夏踹了一脚,别别扭扭的缩后边儿去了。
叉着腰翻两个白眼,江浅夏又突然塌下肩膀,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来。
“不瞒你们,我这次跑来,其实是来夺权的……”
“夺权?夺啥权啊?”独眼龙感觉脑子里都快成一锅浆糊了。
“夺你们头儿的权啊。”
眨巴着眼睛,手指乖巧的对着,江浅夏歪着头道:“我和他为了别的女人吵架了,万一以后他不要我了,想把这块令牌给那个女人怎么办?所以我就先下手为强,过来夺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