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辜文杰没有想到的是,昏迷之中的母亲突然睁开双眼,这是辜文杰最不希望出现的情况,辜望弟已经看到了儿子辜文杰的脸,虽然只是一瞬间,辜望弟还是看清楚了儿子的脸,这张脸,辜望弟看了二十几年,她太熟悉这张脸了,她甚至能嗅出儿子身上的气味。
“辜望弟不是喝水了吗?”
“事后,我才知道,她只喝了五分之一不到,大概是因为热水倒多了,水比较烫,所以只喝了一点,也许是她并不渴。”
可见辜望弟并没有深度昏迷。
“辜望弟说话了吗?”
“她只说了一个字。”
“什么字?”
“‘你——’,他只说了一个‘你’。”
“你掐住了辜望弟的脖子,是不是?”
“是。”
辜文杰迅速而有力地掐住了母亲的脖子。辜望弟毕竟是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当儿子辜文杰出现在她的眼前的时候,她就意识是怎么一回事了,求生本能支撑下的必然是殊死的挣扎,辜文杰在接下来的交代中很不爽快,更不连贯,所以,笔者将他的叙述进行了一些归纳和概括。
这时候的辜望弟已经完全清醒,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手抓,脚蹬,像鳄鱼那样在床上翻身,像蛇一样在床上扭曲游走。
辜文杰毕竟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这时候的辜文杰已经由人变成了一个丧心病狂的恶魔,危险的不得了,他将整个身体压在辜望弟的身上,双手紧紧地扼住母亲的喉咙,她担心辜望弟喊出声来,还将被子蒙住了母亲的上半身。
郑峰和李云帆估计,辜望弟应该是在这时候将金锁放到口中去的,她意识到自己可能难逃此劫,她不想做一个冤死鬼。在南山镇,左邻右舍都认识这把金锁,只要人们看到她含在嘴里面的金锁,就一定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辜望弟苦苦挣扎了几分钟,最后失去重心,从床上滚落到地板上了。
“辜望弟是不是在挣扎的过程中碰倒了梳妆台?”
“对啊!这——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六月十二号的夜里,隔壁龚家——巧慧的母亲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声音是从你母亲的屋子里面传过去的,我们曾经做过一次模拟实验,实验的结果是,只有圆凳子倒在地板上才能发出那种声音。圆凳子倒在地板上以后,还在地板上滚了一段距离。是不是这样?”
“是的。”
“接下来呢?”
“接下来,我腾出一只手,从腰带上拔出那把用来拨门闩的尖刀——”辜文杰说不下去了。
“你为什么要用刀呢?”
“她的劲很大,她用手抠住我的手指,嗓子里面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我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我本来是不想用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