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到了少室山下, 但见白雪皑皑的山峦中隐隐现出寺院的一角,禅音寂寂,钟声悠悠, 置身其中, 仿佛与红尘隔断。众人循着山路前进, 不多时到了山门, 早有几个少林弟子上前迎接, 都道:“师叔,可将那李寻欢抓获?”心树道:“你们不必着急,李寻欢不日便会上少林。”那几个弟子见了梅听雪, 都道:“师叔,她是?”心树道:“你们不必管她是谁, 立刻去收拾一间禅房。”一个弟子为难道:“师叔, 少林寺从不接待女客, 这…”心树笑道:“你不必为难,此事我会和住持说明, 你们照办就是。”那几个弟子不敢违抗,领命去了。

一间精致的禅房内,少林寺住持心湖大师正和他的好友百晓生对弈。这时,门外有弟子禀道:“师父,心树师叔回来了。”心湖大师和百晓生互相看了一眼, 只听心湖大师沉声道:“快请你师叔进来。”房门大开, 心树和梅听雪一前一后进了房间。心湖看了一眼梅听雪, 道:“这位是?”心树道:“我正要禀告师兄, 这位是梅听雪梅檀越。”百晓生闻言, 微微皱眉。梅听雪嘻嘻笑道:“梅听雪见过方丈大师,恐怕要在贵寺叨扰几日。”

心湖大师道:“师弟, 你为何将她带来?”心树道:“回方丈,这位梅檀越一直和李寻欢在一起,心眉大师的死就算与她无关,她也是知道真相的人。”心湖大师看着梅听雪,一字一顿道:“老衲问你,我师弟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梅听雪道:“我已经和心树大师说过,心眉大师的死与我和李寻欢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早就和心眉大师在少室山下分手,至于以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心眉大师是被何人害死,我只能斗胆猜测,真相什么的,恕我无可奉告。”

心湖大师道:“那檀越以为是何人所为?”梅听雪道:“可否先让我见见心眉大师的遗体?”心湖还未答话,百晓生接口道:“方丈大师,你可知道这位梅姑娘是何人?”心湖道:“谁?”百晓生笑道:“她是神医梅大的女儿,方丈难道放心让她接近心眉大师吗?”梅听雪道:“百晓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会做什么手脚吗?”百晓生笑道:“梅姑娘,现在你可是杀害心眉大师的疑凶,我难道不应该怀疑你吗?”梅听雪冷笑道:“百晓生,你可真够热心的!少林寺也不是你家的,你怎么比方丈还着急啊!”

百晓生笑道:“我与方丈的交情,江湖上人尽皆知。谁与少林寺过不去,便是与我百晓生为敌。”梅听雪笑道:“是吗,恐怕没这么简单吧?”心湖道:“梅檀越,你不必在此挑拨离间。老衲信得过他。”梅听雪道:“大师,我言尽于此,你们也不必再问我什么。所谓来者是客,你们少林寺好歹也是天下第一大门派,总不至于为难我一个小姑娘吧!好了,我被他们逼着走了半天的山路,现在是又累又饿,我要吃饭睡觉。”说罢,对旁边一个少林弟子道:“你可不可以带我去啊?”那少林弟子支支吾吾不敢说话,直到心湖点点头,他才对梅听雪道:“檀越请跟我来。”

心湖又看了心树一眼,心树会意,命令另外两个少林弟子跟上。梅听雪回头一看,笑道:“怎么,还怕我跑啊!”心树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凡事总是小心为上。”梅听雪笑道:“这话不错。不过,这也是我要送给两位大师的话。”她微微一笑,对着那几个少林弟子道:“你们一定要看紧点,我不保证我会老老实实地呆在房里。”前面一个弟子带路,后面还有四个保镖护航,她梅听雪的面子还真不小。

梅听雪被囚禁的禅房很是偏僻,除了外面四个看守的少林弟子和按时送斋菜的僧人,几乎不会有人过来。梅听雪支起窗户,外面依旧是雪白一片,远远眺望,层峦叠嶂,峭壁岩石之中,似乎可以看见一两枝梅花穿插其中,傲然挺立。她不禁想起了家中的梅林,爹爹此时是不是又在洗梅花上的冰雪?那个不着调的二叔,他是不是又被别人打的鼻青脸肿?还有阿飞,七日已过,他应该已经清醒了吧?白马日行千里,李寻欢应该已经到了草堂,若是见到阿飞毫发无伤地站在他面前,他一定很开心吧?只是他的眼中,从来就没有自己的影子。

梅听雪气恼地抓了抓额前的刘海,对禅房外的四个少林弟子道:“喂,你们整天站在这里不无聊吗?”那几个少林弟子充耳不闻,依旧站立如松。梅听雪从房中走出来,一个弟子立刻道:“你要去哪里?”梅听雪笑道:“你们放心,我哪里也不去,就是出来调整一下心情。不然,我们玩一个游戏呗!”那个弟子道:“恕小僧不能奉陪。”梅听雪自顾自地道:“很好玩的。我问你们啊,为什么老鼠会飞呢?”

那些少林弟子起先不搭理她,梅听雪却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又道:“昔日六祖惠能智慧过人,偶诵一偈,得传五祖衣钵。没想到到如今的佛门弟子尽是些蛮夫,真是可悲可叹!”她此话一出,几个少林弟子自然不乐意了。其中一个忍不住道:“你休要胡言乱语,老鼠本来就不会飞,这算什么问题!”梅听雪白他一眼道:“我看你是练武练傻了,不会动动脑子啊!”一个弟子道:“难道老鼠生了翅膀?”梅听雪笑道:“你还挺能猜的嘛!”那弟子正得意,梅听雪又道:“错了!”另一个弟子道:“难不成老鼠成仙了?”梅听雪笑道:“你比他还聪明,不过还是错!”几个弟子绞尽脑汁,都被梅听雪一一否决。

到后来,那几个弟子实在是猜不出来了,一个弟子道:“其实檀越也不知道答案吧?”梅听雪笑道:“我当然知道啊,因为老鼠吃了仙丹!”那几个弟子面面相觑,都道:“凭什么你是对的!”梅听雪笑道:“别急嘛,我再问你们,蛇又为什么会飞?”一个弟子立刻道:“因为蛇也吃了仙丹!”梅听雪大笑道:“笨,因为蛇吃了老鼠!”那几个弟子不服气道:“你这是什么问题啊!”梅听雪笑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鹰为什么会飞?”几个弟子异口同声道:“因为鹰吃了蛇!”梅听雪捂着肚子哈哈大笑道:“笨,鹰本来就会飞!”

那几个少林弟子一愣,登时满脸通红,却也忍不住笑了。这些少年弟子常年生活在在少林寺中,不是诵经,就是练武,哪里见过这样神采飞扬的少女?看着她肆无忌惮的笑容,都不觉呆了,均想:“像她这样的小姑娘,怎么会是杀死心眉师叔的凶手呢?”梅听雪好容易忍住笑,道:“很好玩对不对?还有更好玩的呢!嗯,…”她想了一会儿,正要说话,却听有人笑道:“梅姑娘还有雅兴啊!”梅听雪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那个臭名招呼的百晓生了。再说,除了他,也没人会叫她“梅姑娘”。那几个弟子忙正色道:“梅檀越只是出来散心。”

百晓生冷眼瞧了瞧他们,道:“哼,方丈派你们来可不是陪姑娘说笑的。”那几个弟子虽然不甘心,但百晓生乃是方丈的好友,他们自然不敢回嘴。梅听雪道:“百晓生,你少在这里反客为主。主人以礼相待,你却蹬鼻子上脸,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百晓生道:“梅姑娘,在下不过是好心提醒他们几个。若是方丈知道他们玩忽职守,可不是责备几句就完了。”梅听雪笑道:“百晓生,你不必含沙射影地说这些。我且问你,你到这里难道是专程来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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