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泽先是一怔,随即便羞恼的伸手,使劲的向他的身上推去。一个踉跄,青寻后退几步,脚下正巧踩到一块石头,狠狠的滑倒在地。
午泽懵了,不知所措!她的本意不是这样的,她没想到她的力气那么大,更没想到这上仙这么弱……
青寻的白色道袍上,瞬间沾满了污水,连脸上都溅上了泥点。他神色有些惊愕盯着午泽,这让午泽满心的负罪感,更是无措了。
他站起来了,低头看了看脏乱的衣服,面无表情的走到了窗前,顺手将那盒抓在手里的胭脂放在窗沿上,然后便一言不发的向闻泽庐中走去。
看都没看自己,脸上没有表情,是生气了吗?午泽心跳加速起来,趴在窗沿上,任由斜斜的雨水,打在她的身上、脸上。
一定是生气了!而且是生大气了!天呐!自己是不是太粗鲁了?人家衣服那么白,愣是被自己推到了脏污的泥水里。还在自己面前摔了个大跟头,这也太丢人了,让他的面子怎么挂的住?
午泽懊恼的要撞墙,很想马上去向人家诚挚的道个歉,可是,人家已经回房了,夜深人静的,已经不太方便了……
不不不!他是活该的!今晚上是他的错,自己这么对他,是合乎情理的!对啊,自己凭什么去给他道歉?生气就生气,谁怕谁啊!生气更好,明天早上就离开苍梧之野!
离开……
午泽的心一下子疼起来,四肢冰冷彻骨。他真的要离开吗?
她关上了窗子,穿着水淋淋的衣服,蹲坐在了窗根儿下,黑暗中,她的手往袖袋中掏了掏,一条白色的帕子被掏了出来……
自从从泰山回来后,她曾不止一次的拿出来看过,可都是在深夜里,在嫦儿和朗月睡着的时候……
无边的黑夜,似是变成了无边的恐惧,在吞噬着她。
他会不会因为生气,连夜就离开了……
一夜的忐忑,一夜的神不守舍,午泽的耳朵,一直都在听着外面的响动,可除了雷雨声,什么都没有。
她很少熬夜的,今晚却连眼睛都没合一下,脱了湿衣服,就那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矛盾、纠结。将近天亮时,外面的雨停了,她的心也更揪了起来。
青寻都是差不多在这个时辰到树下施术,唤她起床下地干活儿的。那份期盼,在抓挠着她的心,她很想起身看看窗外,可又不好那么不矜持。她觉得灵王说的没错,她变了,变得不像从前的她了,没了那份天不怕地不怕的魄力。
可是,如果那青寻身边没有兔子跟紫棠,自己何苦如此为难自己,喜欢便是喜欢,拿条绳子将他绑这里就是了……
道士又如何,让他门中人直接来找自己算账就是了!仙人又如何,自己连天上的那个小混蛋、小混蛋他爹都不怕,何惧这么个破身份!
等来等去,天都大亮了,午泽还是没等来窗外的声音。
她躺不住了,除了青寻,她还记挂着昨晚那个撒酒疯儿的兔子呢。折腾了大半晚上,也不知怎么样了。
她起床匆匆梳洗过,便出了房间,先是往客房那边瞟了一眼,见静悄悄的,心里更是不安起来,不会是不辞而别了吧……
她又不好去看看,便强压心头的忐忑,向飘飘的房间里走去。
推门一看,妞妞已经醒了,就坐在床上,身旁四仰八叉的躺着还在睡着的兔子。
听到响动,妞妞看到是午泽,一把便抓起了一个枕头,站起身来怒视着她:“五六七八,你又想干嘛?”
午泽是欲哭无泪,但想起昨晚她说的那些呵斥的话,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愧疚,赔着笑脸,往床前边走,边小声说道:“妞妞乖啊,别吵醒了她,我就是想来看看她醒酒了没有,头不头疼……”
那枕头无情的砸了过来,妞妞迈过嫦儿的身子,站在床边掐腰道:“你出去!再敢靠近,我就不客气!你怎么这么坏,明知道她喝醉了,还这么早就来吵她!”
午泽彻底败下阵来了,连连后退:“好好好,我走!我马上走!”她怕妞妞的声音太响亮,把兔子吵醒就不好了,还是让她多睡一会儿比较稳妥,兴许她睡美了,昨晚的事情就翻篇儿了。
这一次的探视十分不成功,根本就没看到兔子的正脸!午泽闷闷的出了房间,瞟了一眼客房,向闻泽庐外走去。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空气清新异常,四处透着明快。向四周一环视,又向老槐树上瞅了瞅,不但不见所寻之人,连其余人等都不见影子。
又向湘泽那边望了望,还是没有寻见,午泽皱眉一思,向后面的菜地走去。不会真的被自己刺激走了吧……
她觉得她的腿有些发抖,但走的还是飞快。昨夜的雨下的很大,下的时间又很长,所以菜地里积水遍布。她顾不上看这些,拿眼睛一阵四扫,可是,除了他种的那些花儿,根本就不见人影。
午泽的脸煞白煞白的,站在地头上六神无主。
他走了,他真的走了……
心里空荡荡的,像是被掏空了……
不!还有一个地方没去呢!对,自从他来后,那里都成了他的专属地了,很有可能会在那里!
午泽急急向厨房走去,快到厨房外时,她真的听到了里面传出的细微响动。她被吓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些红润,整了整衣衫,平复了一下心绪,故作平常的慢悠悠向里面走去。
那个忙碌的身影,又给了她又一个大大的打击,是那人的徒孙。
卿苏听到脚步声,回头见是午泽,微笑道:“你醒了,昨晚睡的可还好?”
午泽冲他勉强笑了笑,为了掩饰着那份不自然,向水缸旁走去。她拿起水瓢舀起水喝了两口,然后语气平常的问道:“今天怎么换你做饭了?”
卿苏边忙边笑道:“我没有做饭,正给嫦儿熬汤呢,昨晚喝了那么多酒,恐怕起来会头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