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风闻雪进了院子,见风听雨正负手站在一棵大树下,望着枝繁叶茂的树枝发呆。

风听雨没动,也没说话。

风闻雪将怀里那些书在石桌上放下,道:「这是你要的东西,我替紫衣拿来了。」

风听雨这才回过头看了看他,走到石桌旁随手拿起一本。

风闻雪道:「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为什么要看这些书?」

风听雨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风闻雪知道他不想说的事绝不会张口,不由轻叹口气,道:「你若是身体不适,不要忌医,我让教中的圣手为你看看。」

风听雨仍然不答。

风闻雪知道他有个毛病,就是不爱看大夫,可能是小时候吃药吃多了,受了很多苦,所以很不喜欢医者。那时候风听雨身体异常,风随柳为他找了很多名医,从两岁起就给他看病,又是吃药又是针灸,折腾了很多年。

而且那时还有很多坑蒙拐骗的江湖游医和神公神婆,竟不怕死的敢打神冥教的主意。风听雨六岁时,南方一个巫蛊之派,自称能治好他的病,将他关在黑暗的地窖里整整一个月,用水蛇和蝎子给他唤魂治病,结果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风随柳后来知道受骗,大怒之下将那一派子弟杀了个精光,从此对儿子的病也死了心。

后来还是风听雨的祖父诊断出他是天生的一种心xing缺陷,治不好,但只要好好教养,可与常人无异。风随柳失望之余,忽然发现儿子在武学之上天分极高,实乃百年不遇的奇才,这才慢慢恢复了信心。

风闻雪知道童年那些事情,对风听雨来说必是一种yin暗不好的回忆,以致让他到现在也绝不让大夫靠近一步。不过好在风听雨武功高绝,也没什么机会用上医者,因此风闻雪一直很放心,不过此时见了他坐在对面慢慢翻书的样子,又觉得有些不安。

回头看见紫衣刚才送来的午膳,几乎动也没动地摆在那里,风闻雪不由关切地问道:「怎么没用午膳?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菜。」

风听雨彷佛没有听见。

风闻雪皱眉:「大哥,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风听雨却不理他,忽然道:「那人抓住了吗?」

风闻雪见兄长不想回答,只好叹了口气,随他转移了话题:「领头的派主还没抓到,不过那日被你击成重伤,一定正藏在什么地方疗伤。他应该是当年狂魔石厉海的后人,可惜他的手下全死了,没有活口,无法审问。」

当日那场血战,委实惊心动魄。本留下了几名活口,谁知却早已服了毒药,未及审问便纷纷毙命了。

风听雨沉思片刻,道:「我去找。」

风闻雪皱了皱眉,道:「不用了,还是我派人……」

「我去。」风听雨淡淡地打断他。

其实以他的武功,那日本可将那人拿下,只是……唉,有些事人算不如天算。风听雨纵使武功天下第一,却仍是凡人一个,那件始料未及的事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不过好在……风听雨一手不着痕迹地放在小腹上,眉睫微敛。

风闻雪那日虽然未曾亲临战场,但事后也听手下详细转述过。

当日他留下了教中精英,一切都安排妥当,协助风听雨迎敌。其它长老和教中高手对付黑风派的杀手绰绰有余,只风听雨与那黑风派派主交手。本来一切顺利,谁知风听雨不知何故竟然临战失神,中了那黑风派派主一掌,以致让他逃脱,至今没有找到。

不抓住这人,始终是神冥教一心腹大患,不知他还会在江湖上掀起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风闻雪很想问问风听雨,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会让他失手,不过他也知风听雨的xing格,只怕问不出什么,听到他要亲自去找,便道:「大哥,还是我派人去找吧,人多好办事。那人必定藏不久,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的踪迹。」

风听雨淡淡地道:「即使找到,你们也不是他的对手,还是我亲自去比较好。」

风闻雪听他既然说到这个分上,便不再多言,道:「既然大哥心意已定,本座就去安排。不过你的身体……」说着担忧地在他身上打量。

「无碍。」风听雨只回了这一句,视线仍专注地停留在手中的医书上。

风闻雪知道这是他谈话结束的意思,静静陪他坐了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掏出一个小瓶放到桌上。「这是我教圣药血鹿丹,药效不在天门的大还丹之下,你好好收着,以备不时之需,我先回去了。」

风听雨点了点头,仍是未看风闻雪一眼。风闻雪摇了摇头,径自去了。

风听雨待他走远,回头看了看桌上还未收拾的午膳,不由心中一阵烦恶,按了按胸口,瞥见那药瓶,想了想,随手放入怀中。

清风吹过桌上的书籍,正翻到一页,上面的字迹隐隐浮动。风听雨瞟见那一页,脸上的神色莫名,喃喃默念:「世有摩耶,繁育子嗣,男女皆可……」

他的视线变得有些迷离,彷佛又看见了那个清秀俊雅的少年,用一双清亮无畏的眼睛望着他,大声地说:「我会负起责任来的!」

风听雨想到这里,不由微微一笑,掏出怀里的一枝玉笛,缓缓抚摸。

风听雨既说了亲自去找那黑风派的派主,便说话算话,第二日便下了山。

风闻雪要他带上两个侍卫,可他不喜与人亲近,断然拒绝。风闻雪只得作罢。

风听雨看上去不通世事,但并非没有主见。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拖久了只怕无法再与那魔头决战,因而打算速战速决。他下了山,便立刻凭着神冥教提供的消息寻找那魔头,却由此与找到神冥教脚下的赵小楼擦身错过了。

再说赵小楼,披星戴月的从柳州找到神冥教总教所在之地,足足耗费了一个多月。不是说这两地相隔多远,实是神冥教总教地点隐秘,非一般人所知。

何况赵小楼并非江湖人,寻找过来花费了些时间。

说来也是他运气好,凭着当初和夏草闲聊时的只言词组,竟四处打听,一点一点摸索过来,只是他找到了人家家门口,却不得进门之路。

清风镇是一个极为普通的镇子,赵小楼在这里住了好几天,始终找不到神冥教的具体位置,不由急得跳脚。

这日他正像前几天一样,无头苍蝇似地在镇子上乱转,突然听到身后一道嘹亮的嗓门激动地喊:「包子!包子!小肉包——」

赵小楼开始没注意,还以为是哪家在吆喝卖包子呢,便继续心不在焉地前行,谁知忽然后背一沉,一人以泰山压顶般的气势扑了过来,重重挂到他背上。

两声尖叫同时响起。不用怀疑,是两声。

第一声是赵小楼吓了一跳,发出的叫声;第二声……是他承受不住身后这分量,带着背上的人一起向前扑倒,背上的家伙发出的惊叫。

只听「扑通」一声,两人迭在一起,以狗吃屎的标准姿势重重跌到地上。

赵小楼最悲惨,不仅被压,还给人当了人肉软垫……

「哎哎,好疼……谁啊?」他疼得眼圈通红,挣扎地回过头去。

身上那人摔在他身上,好像不以为意,竟然还不起来,伸手扯着他的脸蛋,还在兴奋地叫着:「小肉包,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啊!你还记得我吗?你有没有想我啊?」

小肉包?好熟悉的称呼啊……赵小楼望着眼前那张精雕细琢的小脸,呆了片刻,忽然惊愕地张大嘴:「麦芽糖?」

「啊啊啊——你还记得我!好感动呐……」麦芽糖一脸他乡遇故知的惊喜,激动得紧紧抱住他。

我的天……好沉……

赵小楼被他压得脸色都变了,再被他紧紧一搂,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力气了。

「起……来……重……咳咳……」

麦芽糖好像这才发现他脸色不好,连忙起身将他拉起,道:「你也太没用了,怎么这么多年力气也不见长啊?还摔了我一跤。」

赵小楼望着他幽怨的面孔,心里直冒黑线。咱们谁摔谁一跤啊?啊啊?

不过看见多年未见的好友,赵小楼还是十分欣喜的。

「麦……哦不不,无双,你怎么会在这里?」

「呵呵,我是来找美人的。哎呀呀,先别说这些了,我都快饿死了,快快,请我吃饭去!」麦芽糖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向小镇上最有名的酒楼奔去。

赵小楼望着扑在桌子上恶狼扑食……哦不,是埋头大嚼的好友,不由心里忐忑,小心翼翼地道:「无双,你、你、你多久没吃饭了?」

好友抽空伸出三个指头,晃了一晃,然后继续狼吞虎咽。

埋在饭桌上的小脑袋又抽空摇了摇。

赵小楼惊了,结巴道:「三、三天?」

小脑袋点了点。

赵小楼更惊:「你、你、你居然饿了三天?你不是世子吗?你没带银子吗?」他再看好友那一身布衣打扮,又问:「你怎么这身打扮?你的暗卫呢?」

他一肚子好奇,好不容易等好友吃饱喝足,腆着个圆滚滚的小肚子,倒在椅子上舒适地打着嗝,才有空回答他。

「第一,我有带银子,不过被偷了。嗝……第二,我之所以这身打扮,是因为我离家出走,所以要低调,嗝……一定要低调!第三,我没带暗卫。你见过哪个离家出走的人还带暗卫?真是笨。嗝……」

「离家出走?」赵小楼大惊失色。乖乖不得了!这家伙可是静王爷世子,长公主的心肝宝贝,当朝皇帝的亲侄子兼外甥……居然敢离家出走?

赵小楼吓得面无人色,道:「你、你、你不能留在这里,快快回京城去!」

「不回!」好友干脆地拒绝了他的提议,把腿翘在桌子上,叼了根牙签斜着眼睛剔牙。

唉唉,那姿势说有多低俗就有多低俗,粗鲁得让赵小楼都不太好意思承认自己认识他,更别说让别人知道他就是大文国整个皇家的心肝宝贝——小世子东方无双了。

唉……当真辜负了他这副好相貌。

赵小楼努力低下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哎,肉包,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你老家不是在柳州吗?」

「唔……我……」

赵小楼从小在东方无双的强权领导下,养成了对这个好友言听计从的「好习惯」,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被他这么一喝,还是下意识地脱口道:「我是来找人的。」

「你也是来找人的?什么人啊?」东方无双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趴到他面前。

赵小楼脸上一红,低下了头,呐呐不语。其实他也不知道风听雨是他什么人。

朋友?别高攀了,再说好像还差着辈分呢。

亲戚?默……八竿子打不着啊。

恩人?更离谱了。

那、那、那是什么呢?

赵小楼吓了一跳,还以为这话是从自己嘴里冒出来的,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

东方无双见了他这样子,立刻双眼放光:「哈哈哈,我说对了!小肉包,你是来找心上人的!」

「什么心、心……」赵小楼满脸通红,那个词怎么也无法从嘴里冒出来。

「这有什么害羞的。快说说,你心上人是哪家闺秀?芳龄几何?品xing如何?容貌如何?是否绝代佳人?快快交代!」东方无双迫不及待地拉住他的衣襟。

「不、不是!不是……心上人。」赵小楼在好友的威压下,极为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不是?你骗谁呢,你的表情明明说是的嘛。」东方无双不信。

赵小楼愣了愣,摸摸自己的脸:「我的表情?」

「是啊。」东方无双看看他,大眼睛骨碌骨碌转了两圈,突然恍然大悟,一拍手道:「哈!你不会还不知道自己喜欢她吧?那你千里迢迢跑到这里干么?你个小笨蛋!」

赵小楼一直思考着风听雨喜不喜欢自己的问题,却从没想过自己对他是何种感情,此时突然被东方无双点明,登时醍醐灌顶般,豁然清醒。

是啊,如果不是心上人,自己怎么会心心念念地把他放在心上?怎么会一听说神冥教有难就急忙找来?怎么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最喜欢的玉笛举手相赠?

原来、原来是因为自己喜欢他啊……

那些情不自禁、酒后囧乱,也都是因为喜欢他啊。

东方无双见他发傻,撇撇嘴道:「好了好了,你不想说就先别说。现在吃饱喝足了,快带我回你住的客栈,我想洗个澡。」

「哦……好啊。」

赵小楼带着东方无双回到客栈,让小二烧了水伺候他沐浴。

东方无双见他只带了阿福一个小厮,不由有些惊奇,晃晃脑袋道:「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你家人也放心?」

赵小楼有些郁闷,道:「就带一个人怎么了?我都十六岁了……再说你还不是一个没带吗?有什么资格说我啊。」

「我怎么一样!」东方无双大声道,挺起胸膛抬高下巴:「我可是武功盖世聪明绝顶狡猾奸诈树见开花人见趴下英俊潇洒扫遍天下无敌手的东方无双!别人怕我还来不及,我怕谁啊!」

赵小楼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他这位好友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自信心膨胀呢。

东方无双愉快地在浴桶里泡澡,一边洗还不忘一边问他:「小肉包,你到底来找谁的啊?说说嘛,说不定我能帮上你哦。」

赵小楼不愿回答,反问道:「你是来找谁的啊?这里离京城这么远,看你样子也吃了不少苦嘛。」沦落得跟个小乞丐似的。

「我来找美人!哈哈哈,天下无双的大美人!」东方无双得意地大笑:「我告诉你哦,我这个美人可不一般,我惦记他好多年啦。这次终于让我逮到个机会从家里溜出来找他!哈哈哈……你看着吧,我非把他弄回去当我的世子妃不可!」

赵小楼有些好奇,不知什么样的美人能把他迷成这样。如果他真喜欢,凭他父亲是王爷,母亲是公主,叔叔是皇帝,一家子都是至尊,什么样的美人不是手到擒来?居然要自己跑到这里来找?

不过赵小楼好奇归好奇,却没有东方无双那般喜欢乱打听的嗜好,闻言也不多问,只是念头又转到风听雨身上。

唉……自己不仅和一个男人发生了关系,还喜欢上这个男人,如果爹爹知道了,会不会从坟里爬出来大骂他一顿?

屏风后的东方无双见他竟然没有追问,很有些郁闷。

其实他很想讲讲自己的美人呢,可惜小肉包十年如一日的是个老实孩子,一点好奇心都没有,真没意思。

东方无双既然行李全丢,身无分文,好不容易「逮」到一位老友,自然如影随形,吃喝睡觉都赖上他了。

他二人久别重逢,「目标」又都在这清风镇上,倒也相处愉快。只是又过了几天,两人便都郁闷起来。

阿福望望自家少爷,又望望东方公子,见二人都垂头丧气,萎靡不振,极为乖巧地道:「少爷,我去镇上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阿福一溜烟地跑了,赵小楼继续和东方无双趴在客栈的大堂里,望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发愁。

「唉,你说这清风镇也不大,怎么就找不着我要找的人呢。」东方无双极为沮丧,说出了赵小楼的心里话。

他大力点点头,同感道:「是啊,我都来了半个月了,还是一无所获啊……」

「真是邪门。难道我搞错了?不会啊,我们东门的消息从来没错过……」东方无双皱着小脸嘀咕。

两人正在相对郁卒,忽然东方无双眼睛一亮,腾地站了起来,大吼一声:「美人!」接着便如离弦的箭一般,蹭地一下窜了出去。

赵小楼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已不见了他的踪影。

东方无双直到傍晚也未回来,赵小楼在镇上寻了几圈也不见人影,失落之余心里不免骂他几句重色轻友。但到了第二天早上,东方无双仍然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赵小楼不由开始担心起来。

东方无双身分尊贵,江湖上危险重重,万一真发生什么变故……

他越想越不安,带着阿福在镇上转了一天,还是不见人影,晚上又累又饿地回到客栈,却见一人正在他房门外等候。

赵小楼认出此人,吃惊道:「是你?」

那人正是那日在三绝山脚下,送他回家的灰衣人。

「在下无言,见过赵公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赵小楼心念一转,突然喜道:「是不是你们宗主让你来找我的?」

「宗主?」那人一愣,道:「不是。在下只是受东方世子之托,特来转告您,他暂时不回来了,请您放心,他有空时会去柳州看您。」

其实东方无双的原话不是这样的,不过他可没胆子照那么说,反正意思差不多。

无言想起东方无双当时交代的原话,什么「我和我家美人在一起」、「我要陪着我家美人」云云,额头不由冒出黑线。

赵小楼听说竟是东方无双给他带话,不由大奇,他怎会与神冥教扯上关系?不过想起当年老王爷寿辰,风听雨曾代表神冥教出席,想来两家是认识的,也不足为奇。

「我知道了。那个……」赵小楼知道东方无双平安,又见到那灰衣人,只觉是上天帮忙,不由就想问问风听雨的事。只是他面子薄,又不知如何开口,因此支吾起来。

「赵公子还有何事吩咐?」无言耐xing倒好,恭恭敬敬的问道。

赵小楼迟疑道:「风、风宗主最近可好?我前些日子听说,贵教似乎出了点事,不知他……有没有受伤?」

无言不想他竟会问这件事,诧异地望了他一眼,恭敬道:「我家宗主还好,并未受伤。」

「真的?」赵小楼松了口气,欣喜道:「那他现在在哪里?我、我想见见他。」

无言微微一惊,不动声色道:「我家宗主有要事在身,目前不在总坛,行踪在下不知。」

「啊。」赵小楼呆了一呆,道:「那他何时回来?我、我到哪里可以找到他?」

「在下不知。不过若在下见到宗主,必会将赵公子的话转达。」

「哦,这样啊……」赵小楼失望地垂下眼,有气无力地道:「好。那就有劳你了。」

「赵公子若没什么事,在下告退了。」

「嗯。今日多谢了。」

无言走了两步,忽然又顿住,终于忍不住回首道:「赵公子滞留清风镇多日,可是为了打探我家宗主的消息?」

赵小楼脸上一红,低声道:「那日匆匆分手,我心里放心不下……」后面的话嗫嚅着说不出口。

无言望着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显是想不到他会对自家宗主如此有情有义,想了想道:「我家宗主出门办事,短期之内无论总坛还是三绝山,都暂时不会回去。赵公子留在此处无益,还是尽早回家的好。」

他这话说得极为恳切,也是为赵小楼好。赵小楼一看就是谦谦公子,温良如玉,这种好人家的公子,是和江湖不搭界的。想必宗主也不愿他与他们沾惹太多关系。

赵小楼有些失神。他没有听出无言的话外音,却知他是为自己好,勉强放开心事,微笑道:「赵某知道了。多谢相告!」

无言告辞离开,赵小楼一人坐在房间里发呆。现在知道东方无双安然无恙,他也放下心事了,只是风听雨……他辗转寻了这么久,却寻而不见,不免心情十分低落。

他知道在这镇上久留无用,第二日便收拾行李,带着阿福落寞归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