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5章

忆起当时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摆脱这个笑得一脸奸诈的男子,自己才不得不到三楼的员工餐厅去和齐瑜谈离婚,事後还为再没遇见他而暗自庆幸。岂知他竟阴魂不散的出现在手术室,怡然自得地靠在门边笑得鬼死美。

“若磊,你在这里做什么?”路过的一名男子听他笑得诡异,不由问道。

他顿了顿,向同伴招手:“于凡,你过来看看。”

温文而雅的男子走了进来,看了看室内的情形。

几秒後,“看来这里的手术要开始了。”他如此说。

“是呀,要开始了。”黎若磊笑眯眯地摸摸下巴,朝手术室里的人潇洒地挥挥手,“你们继续,当我们俩是透明人就好。”

透明人?怎么可能当这两个人是透明人?!不安地绞着戴着手套的指头,我期望手术室里其他工作人员将他们赶走。这里毕竟是手术重地,怎么可以敞开大门让人随意旁观?

然而,半天过去了,大家都更加努力地埋头苦干,竟无一人发出抗议。

其中一人站到病人左侧,开始向我简要介绍患者的情况:“患者为男性,今年56岁,两年前出现心绞痛症状,一直服用□□现在要进行微管探查手术。因为患者的特殊要求,所以术中采取了全麻。”说罢,迟疑地望着我,“刘薇医师,您不上来吗?”

我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看了看在麻药下酣睡的病人,算是履行了金医师口说的亲自看看病人的任务。

趁现在尚未铸成大错,清清嗓子,我豁出去了:“很抱歉,我一开始就跟金医师说了,我今天不能给病人做手术。所以,请你们尽快帮我呼叫其他医师过来!”

语毕,我松口气,跳下台阶,只想快速逃离这里。可刚走迈了两步,就见黎若磊在墙上某处一摁,哗啦一声,手术室的门瞬间合上三分之二,而他和那位叫于凡的男子,正站在那未合上的三分之一处。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两人:一个是仰首悠闲地做双手抱胸状 ,一个则垂首专注地扯着手套,都没有半点要让开的意思。

这两人究竟是什么人?好似来历不简单,以至于手术室内的人员没有一个敢主动跟他们说话。而且看到我的困境,他们都不主动帮忙?!

皱皱眉头,我正言道:“请让开一点。”

“唔。”黎若磊摸了摸下巴,道:“我们为什么要让开?”

刹那间我瞪大眼睛,注视着他嘴角那个两个醉人的酒窝,实在是难以理解在一百多年後的文明世界里还会有如此荒唐之事。

“你们不让开的话,我怎么出去?”我质问。

“当然可以,你只要推开我们就行了。”他悠然地边答边不停地刺激我,“刘薇,你以前可是最喜欢向男人投怀送抱了,一般只要是男人都不会拒绝的,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可那是刘薇,不是我!这话我几欲出口,却迫于现实唯有强自忍下。

他却恍然大悟地拍拍额头,大笑起来,“噢,我明白了,你半年後回来,这第一个拥抱定是想留给齐瑜的吧。——你等等啊。”

说着,他按下了墙壁上的对讲器。里面传出冷冷的声音:“我是齐瑜。”

“齐瑜呀,我是若磊。刚刚看到你的助手把病人推走,你的手术该是结束了。过来吧。”

“有话直说。”

“这个没办法说,你过来看看就行。”

“看什么?”

“你老婆。”

“。。。。。。”

“我知道你不想见到她,可是你不觉得她中午有点奇怪吗?”

“。。。。。。”

“于凡也在。齐瑜,我们都认为你老婆今天不是一般的奇怪。”

咔嗒,对方挂断。此刻,我心中慌乱已达极点——我漏陷了?!不,不会的。我的指纹,我的身体,都是刘薇的。他们不能否认。只要我咬死不说,他们也无可奈何。

就在我不断给自己打气时,齐瑜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病历,边走边阅,显是非常的不情愿:“黎若磊,有话直说。”

“是,知道你很忙。”黎若磊笑着夺下他手上的病历,扔到一边的车床上。俨然一副指挥员的架势,“来,于凡,我们让开些,齐瑜你站中间。”

齐瑜被迫站在半合起的门中央,皱起好看的眉,冷冰冰地扫了我一眼。我想起了他中午和那个叫秀茵的女子的对话,心头不禁五味杂陈。

黎若磊这时又向我招招手,“刘薇,来,现在你可以推你丈夫了。”

我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给咽死!

“怎么不推?”他再次恍然,“哦,差点忘了。你以前那都是看准机会再冲上来的。必须有人站在齐瑜身后,齐瑜若想避开你,还得考虑身后人的安全。”于是他拍拍齐瑜,“来,齐瑜你站前面一点,我和于凡给你顶着。刘薇,可以了。现在你尽可放心地推你丈夫。”

“黎若磊!”齐瑜这回火了。

我相信,如果我只是个旁观者,肯定会对这出闹剧大笑不已。可是,我却是那个倒霉的主角。当时,我还不知道他们三人的身份,不知道几位助手们为何都是一副想笑而又不敢笑的表情,一个个都憋在那里比赛装木头人。

唯一笑出来的,只是那个叫做于凡的男子。他脸庞柔美,只一丝淡淡的微笑便可让我一瞬间看得痴了起来。

他扯落手套,轻声道:“齐瑜,我跟若磊可以向你保证,现在的刘薇绝对是不敢推你的。”

此话一出,他们疑虑重重地望向我。

我简直透不过气来,只想大声尖叫,仰头转过脸,看到了那紧闭的三分之二的门板。一个灵光闪过脑海。

我在门边摸索,回想着黎若磊刚才的动作,双手尝试着去操作控门系统上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按钮。

“齐瑜,你看着。我保证,她打不开门。”

我诅咒,更是埋怨这百年後的先进设备。最为糟糕的是,他说的话的确没错,以我这颗在21世纪也不算聪明的脑袋,确是没能力打开这个22世纪安全而复杂的设备。

沮丧地垂下双手,我强忍屈楚。这里容不得我哭!带着残存的自尊,我挺胸走到那三人面前,极度的愤怒使我口不择言:“你们这群流氓,究竟是想怎么样?”

黎若磊的反应总是出乎我的意料,他没有发火,嘴角还是噙着那抹笑:“你说的没有错。我们的行为是有点过分,但我们没有碰你,你也没有碰我们,这最多也就是给个口头警告。可你刚刚的行为可就不同了。”

“什么行为?”我傲然抬起下巴。

“你没经过上级医师批准,就想离开术台。这个要是上报到医师局委员会,你可是要准备坐牢的。”

记起了那把刽子手白亮亮的斧头,我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