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墨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
和杜婉、杜筝说了不少私密的话,甚至连她心中的顾忌也都通通说出,甚至……她猛然想到还曾经提到过,她和秦正泽之间的一些话,杜筝说秦正泽占了她的身子,她也没有反驳。
“啊……”沈清墨抚额低叹,想杀了纪礼渊的心都有了。
真是呆不下去了!
她没再和纪礼渊白费口舌,径直走到梳妆台上就开始收拾东西。
惯用的一些物件儿都被她飞快的收到玉佩空间之中,等她收拾完梳妆台上的东西,再想去床上找找有没有东西落下,手腕却突地被握住。
耳畔传来纪礼渊凉若清泉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沈清墨反问,“纪先生还需要问我吗?当然是要离开这里,离开纪府了!”
“为什么?”
“我不想生活在被人监控的牢笼里,这个理由可足够?”
“不足够。”
“不足够那也没办法,总之我是打算离开了。”
出乎意料的,沈清墨以为纪礼渊会挽留她,可他却赞同的点了点头,“嗯,你离开也可以。”
嗯?这么好说话?
沈清墨诧异的看了纪礼渊一眼,抿了抿嘴不再说话,手下收拾东西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
却又听到纪礼渊轻轻浅浅的问了一句,“离开这里之后,你打算去哪里?”
“要你管?”沈清墨也说不出她心里的憋闷是为什么,总之看纪礼渊却愈发的不顺眼。
“我当然要管。”顿了一顿,纪礼渊喉中发出一声轻笑,“因为我要跟着你走。”
沈清墨没好气的说道,“千万别,你跟着我走做什么?”
难道他不知道她要避开的,就是他吗?
真不知道一个素来聪明谨慎的人,为什么在她面前总是脑子进水一般,能说的不能说的话都这么大大方方给说了出来,还这么无赖!
他真的是那个谪仙一般的纪先生吗?
“没有我在,你怎么办?下雨了谁给你打伞?你伤心了谁拦着你?你要是开心了,谁跟你一起笑?”纪礼渊有些生疏的说道。
向来沉默寡言,面无表情的人,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沈清墨放下手中的东西,戏谑笑着看向纪礼渊,“纪先生,说得您似乎很会安慰人一样。还有,认识你这么久,我倒是经常有开心的时候,但是你笑过几次?您刚才说的这一番话,怕是从三流的小说话本中看到的吧?”
纪礼渊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似乎是被沈清墨给踩了痛脚,不过很快就恢复镇定自若,平静的说道,“我的确不会安慰人,但是我会为了你去学的。”
“那笑呢?你现在笑一个给我看看?”沈清墨不怀好意看向纪礼渊。
下意识的,纪礼渊脑子指挥着僵硬的面部神经,想露出一个笑来,可是一对上沈清墨戏谑的眼睛,却倏地反应过来将薄唇抿起,那个僵硬的笑就这么半路夭折。
“笑一个。”沈清墨坚持不懈。
纪礼渊,“……”
他怎么就忘记了,这个女人恢复正常的时候就是一只小野猫,无耻胆大脸皮厚还心黑!
“现在不是笑的时候。”
“你也知道不是笑的时候。”沈清墨有些生气,有些赌气的说道,“若是你再这样,我真的会不辞而别……”
虽然京城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可若是想要避开一个人,总有很多种方法。
“有灵魂禁制,我能找到你。”
“对了,灵魂禁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沈清墨看着纪礼渊问道。
她几乎都快忘记这回事了,纪礼渊这么一提她倒是想起来,白晟说灵魂禁制并不是他们之前了解的那样,那……到底是哪样呢?
纪礼渊不提防沈清墨会突然问道这个,顿了一顿才说道,“灵魂禁制并不是我母亲说的那么可怕,其实很简单,就是能在危急时刻和对方共享生命力,关键时候可能救人一命。”
“难道没有主从关系了?”沈清墨突地瞪大了眼睛,“你父亲不会是坑了我吧,将我们之间的主从关系颠倒过来,以后让我给你当牛做马什么的,太可怕了,我一定不能让你们得逞……”
“你想多了。”
“真的想多了?”
纪礼渊默了一默,点点头,“我总不会害你。”
灵魂禁制是一种玄奥的血脉禁制,相恋的男女用以证明深爱,从此矢志不渝,你生我生,你死我死,生死相随的热情决然。
他只是隐瞒了这一部分没说而已。
“谁知道呢。不过灵魂禁制还没有真的建立,只是一个雏形而已,似乎也用不着担心。你父亲有没有和你说过要如何将灵力灌输进去?”
“并没有,事实上我也是到了最后一刻,才知道他想要给我们重建灵魂禁制。”所以那时候他虽然看起来是风平浪静的模样,可是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喜,狂喜!
因着这一份喜悦和希冀,回来之后纪礼渊顾不得休息,连夜研究了许久。
研究之下,他发现白晟的确没有说假话,他只是以他和沈清墨的灵力为引刻下了阵法而已,并没有将禁制激发。
这就相当于只是将两人的灵力牵到一起打了一个结,将两人联系到一起而已,真的想要将灵魂禁制完善的话,以他们两人现在的灵力还做不到,需要修炼到更高深的地步,才能朝阵法之中灌输灵力,让灵魂禁制彻底成立。借助外物也可以,只是蕴藏着庞大灵力的宝物极为难寻,还不如将希望放在自身。
“那行吧。”沈清墨说道。
在白晟提出这个事情的时候,纪礼渊眼中的错愕她也看得清楚。
经过这一番插诨打科,沈清墨心中的郁气也散了。
她郁闷的在贵妃榻上坐下,抬眸看向纪礼渊,“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总不是为了告诉她,他偷听了她和杜家姐妹的谈话,心中得意,这才过来炫耀一番的吧?
今日屋子里的炭盆放了好几个,屋内的温度怡人,穿得太厚实了沈清墨觉得热,便只穿着一件厚度适中的秋裙,水粉色的衣裙配上一根朱红色的腰带,衬
得她的纤腰盈盈不堪一握,将愈发显得窈窕的身段勾勒得极为动人。
此刻她斜斜的靠在贵妃榻上,单手撑着脑袋,宽大的袖口垂落到手肘处,露出一截嫩若莲藕的手臂,看上去清幽无比,偏那一双清澈见底的杏眸水盈盈的,略微上挑的眼角带出一丝妩媚的弧度,叫人看得心中一荡。
看了多日她穿着厚厚的衣裳,就算冷清克制如纪礼渊,都忍不住眼眸有些发直,多看了好几眼。
“难道我想错了,你找我就是过来炫耀一番你耳聪目明的?”纪礼渊半天没说话,沈清墨好奇的问道。
事实上,沈清墨还算了解纪礼渊。
回过神来之后,纪礼渊果然说道,“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应该会有些兴趣。”
“什么消息?”
“我们回京城之后,我便派人去查了一番端王府最近半年来的动静,结果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沈清墨抬眸看向纪礼渊,声音中不自觉带上一丝紧张,“什么东西?”
她想到了和王氏的一番对话,对纪礼渊收集到的消息有了一丝期待。
“半年前,秦正泽带回来的那个女人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般。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她怎么认识秦正泽的。只知道那个叫做燕水媚的女人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是跟秦九在一起,并且之后和秦正泽三人去了一趟宫中,从宫中回来之后,秦正泽才宣布要取消和你的婚礼,这是疑点之一。”
秦正泽悔婚还和宫中有牵扯?
想到秦正泽和秦正权两兄弟的事情,沈清墨下意识的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联系。再者,在祭天大典上她也算是有功之人,于公于私秦正权都不能眼睁睁看着秦正泽胡闹而将她逼走,可是他却那么做了。
甚至在她离开京城之后,秦正权也没有下令找她,这些都是疑点。
“那之二呢?”沈清墨从踏上坐起,一扫方才慵懒又随意的模样,严肃的看向纪礼渊。
“之二就是在这半年之中,秦正泽一直是独自住在主院,而燕水媚则住在另外一座院子之中,甚至……据猜测,那燕水媚应该还是处子之身。”
这么说,秦正泽这半年来可谓是美人在怀却君子风度了。
可笑得很!
“我还以为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呢?”沈清墨懒懒的伸了个懒腰,“也就第一点有些意思,第二点……许是你的人打探出差错吧,想当时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每日都……”
说道这里,顿住了。
沈清墨自觉失言,却一时不知道如何转圜。
纪礼渊垂在身侧的手倏地握紧,突地岔开话题,“明日想不想去街上逛一逛?自从回了京城之后就没出去散过心,我怕你会闷到。”
他这岔开话题的技巧着实有些拙劣,沈清墨却很领情。
笑着说道,“那行,我也正想上街一趟呢。”
杜筝要及笄了,作为她的闺中密友,自己怎么也要准备一份像样儿的礼物。
这一个尴尬的话题就算就此揭过了,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