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四回之师徒

楚兵攻宋的消息没过多久便传入晋的朝堂, 引起轩然大波。晋臣又分为两派,一派以荀林父为首,主张先不出兵救宋, “谋定而后动”;一派以赵朔为首, 呼天抢地, 立场鲜明, 要晋君立即派兵救宋, “或尚能保晋颜面、全晋信义,与楚一争伯主之位”。

姬獳这次有些左右为难。他也知荀林父所谓掠郑报楚仇,有点自欺欺人, 但如果他这时否定荀林父,公然支持赵朔, 则从前扶荀林父打压赵家的力气全白费了, 反使赵家势力复炽。

正在这时, 有一个人来到绛州。这人是潞国君婴儿。潞国为赤狄部落分支之一,离晋甚近, 曾经与晋摩擦不断。近年,姬獳姐姐姬乃依嫁给婴儿和亲,两国才相安无事。

路婴儿告诉姬獳,他此来晋国,是实在受不了国相酆舒了。酆舒仗着曾为他祖上立过些战功, 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几个月前, 他认定姬乃依通奸, 私下处决了她。他找过去问罪, 酆舒正在高楼上拿弹弓射鸟, 故意一弹打瞎了他一只眼睛,也不赔罪, 嘻嘻哈哈地自罚杯酒了事。酆舒欺君罪状几天几夜陈述不尽,偏偏潞国精英部队都在他一手掌握中。他实在无法,才来请求晋君助他赶走恶臣。

别的也还罢了,但姬獳一听姬乃依被处决了,不禁拍案而起,怒火张天。

次日早朝,姬獳将此事一说,荀林父立即领会精神,说应该发兵讨伐潞国,杀了酆舒,还政婴儿。

赵朔仍坚持应以家国安危为先,被愤怒的姬獳摘下自己佩戴的一串玉珏,扔到他头上。赵朔的帽子被打歪,脸颊也挨了一下,当场肿起。无人敢作声,他站在那里,又承受了姬獳半天痛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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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荑正在闭目修行,忽然觉察到周围空气有异动,她睁开眼,便看到巴雪雱笑盈盈地站在面前。

胡荑一下子跳起,惊道:“你怎么回来了?好一阵子没收到你消息,熊旅那边出什么事了?”

巴雪雱道:“我被他们怀疑,所以逃了回来。”

胡荑要她细说,又把美荇也叫来,让她一块儿听。巴雪雱说了她通知胡荑救韩貊的事。胡荑听后沉默了一阵,问美荇怎么看。

美荇道:“单凭这件事,无法断定她就是密探。但熊旅撤守军,明显是试她一试。她不应该跑。跑了,就坐实了自己的确是密探。”

胡荑点头:“一清二楚。”

巴雪雱看了美荇一眼。

胡荑对她道:“你还是得回去。”

巴雪雱吃惊得睁了睁眼。她从前就捉摸不定胡荑的想法,离开她这么久,现在重新与她对话,她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又被唤醒了。她有点生气地道:“可是,大王已经知道我是晋国派来的了,现在回去,岂非自投罗网?”

胡荑道:“你太低估自己的魅力了。熊旅若真要杀你,你怎么能平安无事地离开楚国?他对你余情未了。”

巴雪雱顿了顿,低声道:“他余情未了的人不是我。正主已回来,他不需要我了。”

“‘正主’?如果你说的是我那个师妹,呵呵,她回不去了。”

“她怎么了?”

“这你不用管。”胡荑和颜悦色地劝导道,“总之你现在回去,熊旅仍会拿你当宝贝。他活不了几天了,楚国将来谁主政;对内对外政策如何;尤其他们对晋如何打算……种种重要消息,还是要靠你获取。”

巴雪雱垂头想了会儿,那模样看的胡荑也怜惜起来,但主意没半分动摇。

巴雪雱道:“对不起,师父,我办不到。”

胡荑不容置疑:“你可以办到!”

巴雪雱声音也硬了点:“大王是马上要死也好,是长命百岁也罢,我都不想再回到他身边了。本来就是我对不起他在先,他既给我一次机会逃走,我更不能再有负于他。”

胡荑目光尖锐起来:“你他妈爱上他了?”不等巴雪雱开口,她先狂笑站起,在屋中转来转去,气得直甩手。她几次指着巴雪雱的鼻子骂道:“女人,女人!你们一个两个的,就不能争气一点?”“给你点甜头,你就爱得死去活来!”“你到底有没有追求?没有爱会死吗?贱不死的骚货!”……

巴雪雱脸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中滚来滚去。美荇在一旁喝茶,宛如没听见。胡荑冲美荇吼道:“你是猪吗?喝口水声音大得跟猪咕噜一样。要喝茶滚出去喝!没用的人别在我眼前晃!”美荇举双手退了出去。

胡荑略略消了些气,又对着巴雪雱叹气道:“小巴,你糊涂啊。”

巴雪雱流了行泪,她迅速抹掉,道:“我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对白且惠耿耿于怀,别把随便什么人都当成是她。”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我是喜欢大王,但我不是个不分轻重缓急、为爱驱策的人,他同样不是。我远比你了解他。他放我一马,是感激我代白且惠陪在他身边的情谊。可我若回去,他会立刻杀了我,而不是纵容我再有机会获得任何关于楚国的情报。他的智谋与决断远在我之上,我无法……”

胡荑挥手打断她的话:“熊旅是什么货色,我比你清楚。你别被他迷住了,就把他想得多好。我只问你:你回不回去?”

巴雪雱忿忿想:“真是一点没法沟通。”她索性也把话挑明了:“抱歉,我惜命,不能回去。”

“我说了你不会有事!”

“我怀疑。”

“你要是不回去,你以前的贡献,在我这儿便一笔勾销了。你自己想想,你告别你的小情人,远赴楚王身边多年,现在两头不落好,划算吗?”

巴雪雱冷冷地道:“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保证只要我去楚王身边三年,你便将《阴符心经》传给我。”

胡荑一抬下巴:“《阴符心经》在我手上,我想给就给,想不给就不给。”

她等着巴雪雱更强烈的反击,她好还击,彻底粉碎她可笑的想法,让她再次臣服自己,为己所用。但巴雪雱在一瞬皱眉瞪眼全身紧绷后,马上又松懈下来。

她道:“算了。”

巴雪雱站起来,胡荑不自觉地拦在她面前。巴雪雱看她的眼神淡漠得令人想起寒冷空气中冻僵的手指颜色,她道:“你说的也有点道理,我也只是个离不开爱的女人。我十分羡慕白且惠能够不顾代价地爱着大王,而大王那样的人,又能数十年如一日的从心底里忠实于她。我离开楚国后,回到绛州,知道我家人和黑玉相一起回了潞国。我也回国,找到黑玉相,把我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告诉了他。我问他在不在意。他说,我是为了提高巫术,更好地保护他才委曲求全,他永远不会责怪我。然后,他向我求婚,我答应了他。这次,我是随潞君的队伍一起来的绛州。我想着,你也教过我一些本事,好聚好散,我要走了,总得跟你道别一声。至于《阴符心经》,你愿意给自然好;若不愿意,我也不强求。真正经历一番,才知什么是最重要的。我已经找到最重要的东西,其它,无所谓了。”

巴雪雱绕开胡荑走出去。胡荑满口脏话涌到嘴边,忽又改了主意,她道:“你等等!”巴雪雱站住。

胡荑脸色变了几变,带上略微哀愁,道:“抱歉,师父气急攻心,一时把话说重了。我答应教你《阴符心经》,便不会食言。”

巴雪雱惊奇地挑了挑眉毛,眼睛难以掩饰地亮了起来。

胡荑道:“你说和潞君一起来的,那也住会馆里?”

“是的。”

“你先去吧。我现在心境,不适合传授《阴符心经》,待我准备好了,会派人来叫你。只要通晓一定法门,你拿了书,便可自己修行。”

巴雪雱离开后,胡荑又在屋中站了会儿。她拿不定主意,到底怎么处置巴雪雱。

她犹记得巴雪雱当年一个人上门来找她,说希望给她当徒弟。彼时巴雪雱聪慧却毫无城府,被她三言两语就套出了真心话——原来又是一个痴心的小姑娘。她青梅竹马的弟弟在潞国无法安身,躲到绛州。她家里人陪着他前来,他们号称巫族后代,真正的巫术却只会些皮毛。她也是听人夸赞“庸地第一巫”,才找上了她。

她第一眼看到巴雪雱,欣喜若狂,立即下定决心收她为徒,培养好了送去楚王身边卧底。巴雪雱几乎从未让她失望过。她现在一时想岔,但一定有法子挽回。

“别急,胡荑!别急!一定有法子让她乖乖回熊旅身边!”

美荇回来一会儿,见她始终没反应,便重重咳嗽了一声。

胡荑吓一跳,骂道:“你死哪儿去了?说说这事怎么办吧。”

美荇道:“主君好像来了。”

“哪个主君?”

“在绛州,还有哪个主君?”美荇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倒了杯茶,道,“你们刚才说话,我一个人去楼上亭子坐了坐。我看到主君带了人进来,正好你徒弟从这里出去,两人半路撞见,主君看她,看得眼都直了。人走好久,主君还站在那儿张望呢。”

胡荑瞠目结舌,问道:“你可看清楚了,确实是主君?是姬獳?”

“你连这都不信我了?要不是他,我眼珠子挖出来给你当弹珠玩。”

胡荑一跳三丈高,抓着美荇双臂狠狠摇晃:“你要死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老太婆穿针线一样半天才告诉我!”

她冲到门口,回头又狠狠警告美荇:“你若骗我,我真会杀了你,把你和猪肉一起腌了吃!”

不等美荇有时间开口,胡荑到了外面,先抓人问明白姬獳确实来了相府,已经迈进大堂,然后她也不顾有人看着,飞一般跑到了赵朔屋里。

赵朔换了衣服,正准备去见姬獳。他脸上肿起一块,本来清秀的样子,变得丑陋不堪。胡荑心里不免感叹:“人真不能差一点。”

赵朔见到胡荑一皱眉:“你做什么?”

胡荑打发走了其他人,凑到赵朔耳边说了一通话。

赵朔的眉心渐渐舒展,他道:“如果主君当真喜欢那个女孩子,倒不失为重获他欢心的一个好法子。只是人家女孩怎么想?”

胡荑夸口道:“我是那孩子救命恩人,我说的话,她不敢违背。况且,她一个小小潞国孤女,有晋君宠着,一步登天,她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你说她和路婴儿一起来的,那他们……”

“放心,她和路婴儿不是一伙,不过搭他的车队一起过来。”

胡荑其实也没怎么想好,但为了让赵朔尽快同意自己的法子,她给巴雪雱改头换面,剔除了她身上一切“不确定”的因素。她催赵朔道:“主君在大堂等着了。愿不愿意,你干脆点!”

赵朔心里实在是不乐意的。他怎么说也是一国国相,忠良后代,让他用这种法子讨好主上,与那些不要脸的近臣娈童又有何区别?但脸上的疼痛犹在,他想,他赵家若要继续在晋国屹立不倒,他就必须消除晋君疑心,讨得他的欢喜。赵朔对胡荑道:“就照你的法子做!”

姬獳这次来,本为了早上上朝时急怒攻心,当众侮辱了赵朔,所以来安慰他几句。赵朔毫无怨怪之色,反又向他提出:要将他刚看上的一个女孩献给他。他顿时觉得赵朔这人很识时务。想当初陪着晋文公“游历”各国的外姓大臣不少,赵家能异军突起,把持晋政多年,还是有道理的。

胡荑这边得了赵朔首肯,便派人去会馆通知巴雪雱,于当晚一更前后来相府找她。

巴雪雱毫不知情,开开心心地上了来接她的车。她这次来向胡荑道别,虽说是为了有始有终,但对于《阴符心经》,也是有点放不下。

济髦是这次去接她的车夫。他虽然好几年没见过这个小师妹了,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再见到她,依然很有好感。车行到一半,他想想不对,遂冲后面车厢道:“小师妹,你坐上来一点,我有话跟你说。”

巴雪雱心里打了个突。她马上移到另一边,贴着前车壁道:“济髦师兄,你说!”

“你今天从相府出来,是不是撞上个人?”

“是。”

“你知他是谁?”

“不是晋君吗?”

“原来你知道。”

巴雪雱心道:“我好歹在大王身边待了那么几年,还看不懂各国诸侯服饰吗?”想到旅,她不禁微微一笑。

前面济髦还在好意提醒她:“师父对你没安好心,打算把你献给主君,以缓解主君和小赵相国间的关系。你若不愿意,待会儿入了府,一切当心。师兄言尽于此。”

巴雪雱一日内二进相国府,胡荑让人领她进了自己住的小院——馨宁院。

美荇带人烧好了一桶热水,对巴雪雱道:“你洗干净了,穿上给你准备的衣服,然后去隔壁屋里盘坐等你师父过来就是。”

巴雪雱甜甜地应道:“好。”

她待人一离开,便拿出试毒针,在屋内摆放的瓜果点心、燃烧落下的香料灰中一顿试,均没试出什么。她想:“如果是迷药一类,确也试不出什么。”

她听外面没动静,偷偷溜出去,悄无声息地在院中转了圈。几个年轻丫头盛装执灯在院门口站成两排。

巴雪雱冷笑了一下。回来途中,她看到美荇正朝她房间走去。她蹑手蹑脚跟在美荇后面。美荇停在她门外,抬手敲门道:“你好了没?”

里面安安静静,一点水声也听不见。

美荇又敲了敲门,这次没来得及开口,脖子后方被扎了一下,人随即软倒,但意识还在。

巴雪雱左右瞅瞅,将美荇拖进屋中。

她绕着美荇转了几圈,判断美荇不会出卖胡荑,可她也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们。她去外面转了圈,有点热了,随手将身披的袍子解下。袍子扬起的瞬间,她捕捉到美荇眼中的希望之光一闪而过。美荇随即溜了眼已经停止冒热气的澡桶。

巴雪雱眼珠转转,下一刻,她就动手扒光美荇,将她扔进澡桶。

美荇只浸泡了一盏茶时分,便面红耳赤、呼吸急促起来。她说不了话,喉咙里漏出些破碎的□□。

巴雪雱想:“原来文章下在洗澡水里。”

门外脚步声响,似乎是姬獳来了。

巴雪雱捞出美荇,拿旁边案几上放置的新衣胡乱擦了擦,便连人带衣拖去隔壁屋,扔到床上。

隔壁屋本来点了三两盏豆灯,巴雪雱一一吹灭后,屋中变得一片漆黑。

巴雪雱站在床边,听到有人进了隔壁屋。有个女孩子的声音诚惶诚恐地道:“啊,这儿还没收拾!”一个粗哑的男声道:“你们明日再来收拾也不迟。”接着,一个人的脚步走进了这屋。

那人显然没想到会走进一片黑暗,他停在门口,直等听到床上传来的□□,才放松下来。还是那粗哑的男声笑问道:“巴姑娘,是你吗?”

巴雪雱一手捂住美荇的嘴,答道:“主君,是我。”

那人道:“怎么也不点灯?”

巴雪雱道:“是我让她们别点的。”

那人心花怒放,口里念叨着“依你”“依你”,人就朝床这边摸索而来。

巴雪雱见他扑上了床,搂着美荇胡天胡地,才忍笑穿窗离开。

胡荑把自己的院落让给晋君行好事,她睡在赵朔屋里。赵朔以为一切顺利,睡得安好,胡荑却心中有鬼,一宿难眠。

天蒙蒙亮时,胡荑便忍不住起床,收拾好了要回去看一看。她心中有些后悔,觉得这事做得莽撞了些。这种事情,总要你情我愿才好。再不济,她也得先和巴雪雱说一声。那妮子外柔内刚,性子颇为可恶。她硬坑她上了晋君的床,她若事后反抗,晋君下不来台,难免转恨上他们;她若假意奉承,真成了晋君身边红人,以后在晋君耳旁吹风,害死他们不也轻而易举?

胡荑越想越不对,怪只怪当时事急,她一冲动,只想着机不可失,也没顾虑周全,就行动了。她想:“事已如此,后悔也没用了。我现在过去,趁他们睡着,先杀了巴雪雱,嫁祸给荀林父那边的人。姬獳因我们得了便宜,因他们永失新欢,这买卖还有得赚。”

她打定主意,盘发蒙面,想趁人不注意潜入馨宁院,谁知刚一靠近小院,便发现院门口挤满人,一个个踮脚伸脖子往里看。

胡荑的计划宣告失败。她怕惹人疑心,忙拉下蒙面布,挤开人群,进入小院。

美荇披头散发,胡乱裹着她给巴雪雱准备的衣服,手持一柄长剑,正追杀姬獳。姬獳几乎□□地奔跑着,几次命悬一线,狼狈不堪。

胡荑呆呆站着,弄不明白情况,直到身后传来赵朔的怒吼:“来人,拿下这疯妇!”她才反应过来,抢先一步,跑到美荇面前,一击打掉她手中长剑。

美荇仍满嘴嚷嚷,眼睛充血:“我杀了他!我杀了他!”

胡荑一记耳光打得她跌倒在地:“你疯了?你和晋君为敌,就是和赵家、和我为敌!”

“他毁了我多年修行……”

胡荑拿身体挡着美荇,恨恨向她连使眼色:“屁个修行,命都要没了,还管其它?”

美荇忽然清醒过来,转身从后门逃走。

赵家府兵要追,胡荑眼尖看到自己几个弟子也在,便命他们挡住府兵,她则跪在赵朔面前恳求道:“事情没弄清楚,请先不要杀美荇吧。”

赵朔指着她,怒不能言。

姬獳的人已经脱下自己衣物遮盖住主上,几人拥着他匆匆离开赵府。

据很多看热闹的人口口相传:晋君登车时面色铁青,他指着相府大门,恨恨道:“害了先君,又来算计寡人!好,好,大家等着瞧!”

82.第四回之他乡遇故人II4.第一回之箭袋60.第三回之楚国人才唯你与我50.第三回之风时盘2.第一回之蛊毒10.第二回之郢都四美48.第三回之风疹90.第四回之两个莽人1.第一回之卜尹之死78.第四回之得来全不费工夫83.第四回之真真假假14.第二回之惹火上身17.第二回之陶陶10.第二回之郢都四美22.第二回之结坛唤雨43.第三回之群蛮入侵48.第三回之风疹31.第三回之一错再错76.第四回之他该有的样子1.第一回之卜尹之死90.第四回之两个莽人51.第三回之六败17.第二回之陶陶76.第四回之他该有的样子51.第三回之六败63.第三回之放春台18.第二回之中邪69.第四回之昨日86.第四回之师徒2.第一回之蛊毒63.第三回之放春台16.第二回之母训90.第四回之两个莽人6.第一回之狩猎20.第二回之霓园夜樱宴38.第三回之非凡鸟3.第一回之孤女80.第四回之发作53.第三回之寡人无事48.第三回之风疹15.第二回之双祭典47.第三回之策反5.第一回之平猗长公主11.第二回之小心思86.第四回之师徒17.第二回之陶陶50.第三回之风时盘62.第三回之长澨61.第三回之连根拔起89.第四回之蛊虫9.第一回之夭绍与菁34.第三回之扑空26.第三回之太子失踪3.第一回之孤女45.第三回之百濮手段62.第三回之长澨18.第二回之中邪51.第三回之六败47.第三回之策反6.第一回之狩猎89.第四回之蛊虫30.第三回之太子殿下在此16.第二回之母训71.第四回之铜王71.第四回之铜王53.第三回之寡人无事49.第三回之她死了17.第二回之陶陶38.第三回之非凡鸟61.第三回之连根拔起24.第三回之元禄80.第四回之发作9.第一回之夭绍与菁1.第一回之卜尹之死8.第一回之倒戈30.第三回之太子殿下在此72.第四回之晋景公的臣子们27.第三回之展君4.第一回之箭袋31.第三回之一错再错13.第二回之第十一位长老52.第三回之分家7.第一回之宫变22.第二回之结坛唤雨63.第三回之放春台15.第二回之双祭典3.第一回之孤女53.第三回之寡人无事82.第四回之他乡遇故人II3.第一回之孤女33.第三回之撞棺13.第二回之第十一位长老6.第一回之狩猎84.第四回之困客2.第一回之蛊毒7.第一回之宫变86.第四回之师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