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一回之倒戈

楚成王一死,商成在回去路上,便命人拟文以暴疾讣于诸侯。

一行人盔明甲亮出发,却戴孝归来。

没想到,商成甫一回到郢都,又有一件丧事等着他——成淑萃死了。死因据说是中毒。

商成冷笑:“又是中毒?我楚国王室之家,竟何时成了毒窝?”他要提凶手,淑萃房里的人早已找好了替罪羊,将夭绍推出,说夫人就是喝了此妇煲的鸭汤,才一命呜呼。

夭绍被关了几日,蓬头垢面,神色憔悴,但双目清朗,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商成问她有没有毒死淑萃。

夭绍俯首称冤,她道:“妾虽出身卑微,但也知礼仪尊卑,向来侍奉夫人,如母如姐,只不知夫人为何总视妾为眼中钉、肉中刺,平时三番两次枉加罪于妾。这次鸭汤也是。妾再愚昧,怎会在自己奉给夫人的汤中下毒?”素结在旁,见商成面露怀疑,忙道:“是夫人笃定说夭绍下毒害她,婢子一概不知。”

这时,潘崇的身影在外闪过。商成心想,恽死得突然,自己又杀了公子职母子,朝中人心未稳,国外诸侯虎视,多少大事要忙,在这节骨眼上,哪有空一一分擘妇人冤情?

他把月佼找来,让她代为审理,务必查明下毒之人。

商成转头与潘崇商议大事去了。

一忙忙了两个多时辰,殿里刚挑亮灯烛,就有人报:公子旅有要事求见。报的人话音才落,旅已经急冲冲闯进来,一来便扑到商成脚下,抱着他一条大腿,叫道:“父亲,求你快救我母亲!”

商成忙拽起他:“你母亲怎么了?”

旅又气又急,哭道:“二姨说要审我娘,半天审不出个头绪,就动用刑罚,叫人拿棍子打她腹部,下面已经打出血来。父亲再不救她,她怕活不过今日了!”

商成皱皱眉。夭绍死活,他倒不怎么放在心上,但月佼使用这种刑罚,存心是叫她从此失去生育能力,这就让他有点不快了。他下令停止用刑,把月佼叫来,他再嘱咐她几句话。

旅本没指望父亲对母亲有多心疼,得了他的话,就先跑去救母。

不想他到了月佼院里,发现那里正乱作一团。

茷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他双目赤红,青筋迸出,形容大变。他手上拿了铜锤,追着月佼,竟似要锤死她。商成留在月佼身边的燕羽营士兵努力护住月佼,与茷带来的家臣发生了冲突。

旅游目一扫,在房间一隅发现了倒在地上的夭绍。他忙奔过去,见母亲气息奄奄,下身衣裳着血。他想抱起母亲,无奈力气太小,急得大声叫人来帮忙。众人正忙着拉开茷,哪有空管他?夭绍安慰他道:“你别急,我一时三刻还死不了。”

旅看到她旁边站着个惊慌失措的侍女,认得她是刚才持棍执刑的人,她手上还拿着那根棍子呢。旅恼怒欲狂,抽出腰佩短剑,一剑砍断了那侍女半条胳膊。

侍女惨叫昏倒,一屋子人这才安静下来,齐齐看向旅他们。

旅插回佩剑,找到与他同来的人,当场传达了商成的命令,然后又指使他们将夭绍抬到一张长木几上。

抬几的人问他去哪儿。

旅想了想,也不知为什么一下子想到了那位木头偶像般的卜尹,他道:“去卜尹大人那儿!”

茷叫道:“旅,你先等等!”

旅不理他,催促抬几的士兵快走,但他们没走出房间,商成闻讯带了人赶到,一屋子人忙向他行礼,抬几的也放下了几。旅见这情形,谁也顾不上他母亲安危了,但他也只能干着急,没有办法。

他心里又气又委屈,险些要冲上去跟商成理论,夭绍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轻轻摇头。她的眼神依旧清明,倒似万事皆在掌握。旅看着她,自己的心也不由得定了些。

那边,月佼被茷追的发髻半散,形容狼狈,见到商成便抱住痛哭。商成心疼不已,一手握着她下巴好言安慰了几句,然后疾言厉色质问茷,怎么敢如此倒行逆施?

茷一改平日在商成面前的懦弱,他流泪哭诉:“父亲,我母亲就是被这妖妇害死的,你要为我母亲做主啊!”

商成讶然:“怎么回事?”

茷咬牙切齿道:“这女人惯会两面三刀,挑拨离间,平时没事就挑唆我母亲找夭绍麻烦,固是给夭绍带来数不清的烦恼,却也让我母亲背上个‘妒妇’的恶名。只有她,鹬蚌相争,独占住了父亲宠爱。母亲近来也察觉不对,她于冬猎前夕,吃了夭绍送来的鸭汤后,便上吐下泻,很快连床也不能下了。初时,她怀疑夭绍下毒。但我想,夭绍虽生来下贱,却不曾真对母亲有过什么危害举动,难保不是被人栽赃嫁祸。我趁月佼不在,派人去她房中搜查,结果搜到了这些脏东西!”

茷将几个被插了针的木人交到商成手里,木人背上分别刻着淑萃和夭绍的姓名及生辰八字。

茷问夭绍道:“我将这些东西交给母亲时,你也在场。母亲还后悔以前冤枉了你,是不是?”

众人这才想起夭绍。夭绍让旅扶着她跪坐,虽然虚弱,但不肯失了礼数。

商成问她:“这话当真吗?”

夭绍点点头。

商成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夭绍道:“总是姐妹一场,月姐姐一时想岔了,难保以后不懊悔。况且,这件事与下毒无关,妾不愿在此时多添太子烦恼。”

商成一时怔住。

月佼扯了扯商成袖子,哭道:“妾身冤枉!”

茷冷笑:“夭绍,你一片好心,别人只当驴肝肺。而且,谁说下毒与她无关?”

商成缓慢地把目光从夭绍身上收回,他沉脸道:“说下去!”

茷道:“母亲毒发身亡,那起没用的奴婢为找个替罪羊,马上关押了夭绍。我为了不打草惊蛇,故意听任她们所为,却悄悄派人去掳了一个妖女身边的重要人物。这人因年老,未能与妖女同去云梦泽。她经不起刑罚,才挨了几下板子,便如实招认,的确是这万恶的妖妇,命人在夭绍给我母亲的鸭汤中混入了毒药。”

月佼“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她斩钉截铁地道:“妾对天发誓:绝无此事!”

出乎所有人意料,茷命带上来的倒戈之人,竟是月佼的乳母温瑰。

月佼便是看到月亮砸到她眼前,也不比看到温瑰时惊奇。

温瑰屁股挨了板子,歪在一张榻上,被抬了过来。她目光似有些呆滞,但吐字清晰,说话条理明确。茷让她从实招来,她便将茷适才指认下毒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月佼目瞪口呆。过了半晌,她突然跳起来,抓了商成道:“不对,温瑰中邪了!她必定是中邪了,才会这么胡说八道,冤枉于我!”

商成一脚踢开她,骂道:“贱人,还不嫌丢人?”

月佼水做的骨肉,哪里经得住他这一踢?她倒在地上,手捂心口,面色惨白。温瑰不顾自己伤痛,爬到她身边,扶起了她。

茷哭道:“事实如铁,请父亲替母亲做主,一命还一命,斩杀妖妇!”

商成心里犹豫。月佼是齐君的妹妹,又素来得他欢心,但她害死的也不是普通人,是朝中重臣成大心之女。成王“暴毙”,他正需笼络人心,不便在此时开罪成家。况且,茷这事做的,也没留给他半点转圜余地。

商成心狠,权衡利弊之后,快速做了抉择。

他看向月佼的目光渐渐变冷,他正要开口,不妨那个倒戈的温瑰突然扑到他脚下,磕头如捣蒜:“这不是她的主意,一切都是老妇的错。老妇为确保公子婴齐将来能当上太子,才怂恿主人行此违背天良之事!望太子看在齐君份上,饶她一命!毒是老妇下的,老妇这就把命赔给成夫人!”

她说着飞身往就近柱子上一扑,脑浆迸裂,当场身亡。

月佼掩面而泣,心痛之余,又绝望地想:“她如此待我,我这冤屈,是洗不清了。”

商成见如此解决,倒十分满意。他下令道:“月佼驯奴无方,姑念齐楚情谊,罚她闭门思过一年……”

夭绍见事情告一段落,一口气松下来,人也缓缓滑倒。只有旅自始至终心都在她身上,他大叫一声“母亲”,惊动了众人。

商成这次倒与儿子一条心,他道:“去请卜尹大人过来!”

5.第一回之平猗长公主9.第一回之夭绍与菁30.第三回之太子殿下在此34.第三回之扑空48.第三回之风疹92.第四回之薨78.第四回之得来全不费工夫50.第三回之风时盘92.第四回之薨36.第三回之父子交心30.第三回之太子殿下在此9.第一回之夭绍与菁69.第四回之昨日69.第四回之昨日11.第二回之小心思32.第三回之废物31.第三回之一错再错72.第四回之晋景公的臣子们9.第一回之夭绍与菁80.第四回之发作21.第二回之他人的嫁衣41.第三回之优孟3.第一回之孤女40.第三回之蒍贾上亭51.第三回之六败53.第三回之寡人无事46.第三回之立威71.第四回之铜王85.第四回之过宋71.第四回之铜王39.第三回之密会17.第二回之陶陶82.第四回之他乡遇故人II8.第一回之倒戈21.第二回之他人的嫁衣26.第三回之太子失踪63.第三回之放春台35.第三回之赶上了72.第四回之晋景公的臣子们12.第二回之自荐51.第三回之六败5.第一回之平猗长公主72.第四回之晋景公的臣子们72.第四回之晋景公的臣子们92.第四回之薨37.第三回之第二种法子37.第三回之第二种法子80.第四回之发作40.第三回之蒍贾上亭24.第三回之元禄6.第一回之狩猎39.第三回之密会18.第二回之中邪27.第三回之展君30.第三回之太子殿下在此4.第一回之箭袋4.第一回之箭袋25.第三回之两年前的密谈84.第四回之困客16.第二回之母训63.第三回之放春台85.第四回之过宋22.第二回之结坛唤雨69.第四回之昨日21.第二回之他人的嫁衣61.第三回之连根拔起34.第三回之扑空61.第三回之连根拔起52.第三回之分家15.第二回之双祭典29.第三回之摄魂术92.第四回之薨24.第三回之元禄3.第一回之孤女72.第四回之晋景公的臣子们51.第三回之六败85.第四回之过宋9.第一回之夭绍与菁35.第三回之赶上了44.第三回之请缨28.第三回之鞭恨23.第二回之立储85.第四回之过宋22.第二回之结坛唤雨56.第三回之丧歌89.第四回之蛊虫35.第三回之赶上了12.第二回之自荐80.第四回之发作28.第三回之鞭恨18.第二回之中邪63.第三回之放春台12.第二回之自荐47.第三回之策反25.第三回之两年前的密谈34.第三回之扑空48.第三回之风疹35.第三回之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