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还是那间大屋子,装饰精美,富丽堂皇。各种玩物,珍贵的玉器,在里面摆满。屋子右角上那件三十多厘米高的玉器,有山,有水,有树,有鸟,还有屋。做工精致,对于整件玉器中,那一鸟小的可怜的鸟都能清楚的看出,它闲散的憩息于树枝上,活里活现的。且还是名贵的和田美玉,这更是世上无双,令人叹为观止。

国舅爷孟谦依旧坐在屋子的正中央,他那不肥不瘦的身材和一头花白的头发、胡子,显得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如果光看那双炯炯有神的眼,倒真能唬人,不过可惜的是那目光深处带着一?{阴鸷眼神,却把那高人形象给破坏了。他穿着极奇名贵的丝绸,坐在一张金色的椅子上,那张椅子还发出金色的光芒,特别的耀眼。

面对孟谦,同样是满头白发的徐断客总是不贝利心里发忤。

“大人,那个云少桥,不知道是什么人?何不干脆杀了,省得碍事!”

“那个人杀不得。”

“不知大人可否为属下解惑。”

“你可认得他手上的那柄剑?”

“这……恕属下眼拙,莫非……那剑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那剑……名叫玉萧剑!”说着,孟谦竟然露出了些许忌惮的神色。

这让徐断客的心里暗自骇然,暗忖这剑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让孟大人心生忌惮。

“对了,玉剑山庄的底细查得怎么样了?”孟谦好像不想再继续谈论玉萧剑的问题。

徐断客想了想答道:“这个玉剑山庄……很神秘,无论朝野,好像都很不愿谈论起这个地方。据说先帝在时,很得先帝欢心,而且出了一个很了不得的大将军。不过……奇怪的是,现在的玉剑山庄好像并没有人在进做官,全都是江湖中人,搞的是经商和货运营生,就是在江湖上也是行事低调,少与人结怨,知道他们底细的人并不多。”

“我不喜欢有事情超出掌控,我种感觉很不好。”

“是,属下一定忙把玉剑山庄调查清楚。”

“寒锋宝剑有什么线索没有?”

“大人,属下也觉得奇怪,这寒锋宝剑就像是不翼而飞了一样,妩媚儿他们翻遍了整个杨府也没能找出来,而那个杨思怡竟然也不知道寒锋寒锋是怎么回事。”

“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怎么可能?杨思怡可是杨不凡唯一的骨肉,如果连那丫头都不知道,那寒锋宝剑岂不是要失传于人间了?不管怎么样,你们给我盯死杨思怡,寒锋宝剑的线索,一定在她身上。”

“大人,关于寒锋宝剑的传说……莫非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掌此剑者,能破百万雄师,可掌国家命脉,可掌武林兴衰。这消息,可是从上面那位的嘴里说出来的,若不是碍于先皇遗命,那位说不定早就亲自出手了。”

在一条街道的最尽头、较冷清的地方。有一座不算大的两层楼,此楼年代有点悠久,但不算陈旧,家具也算齐全。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在院子里不知疲倦地磨着豆浆,为明天的豆腐做好准备。一个约摸二十岁的小伙子无精打采地为她打下手,脸上露出一丝丝绝望,由于无心做事,他总是笨手笨脚,老是做错事。

当小伙子把一簸箕豆子洒满一地的时候,中年妇女再也看不下去了:“云儿,你这是怎么啦?是不是伤口又疼了?”她此时已经知道了儿子武功尽废,他知道儿子最为自傲的就是一身武功,如今一朝丧尽,对儿子的打击有多大,所以她也没有再骂儿子,“云儿,别难过了,没了武功,咱做豆腐卖也能养活自己,你看你,怎么这得难过到什么时候,这日子总得过啊。如玉今天可能还会来,你可不许再给人家脸色看了。人家姑娘家不惜逆了父亲的意跑来见你,你就不能……”

母亲的话还没有说完,云少桥就听到一声妖媚而不失清脆,娇腻而不失纯真的真意从院外响起:“云大哥,我来看你了……哎呀,这是怎么搞的,豆子怎么全洒了……”边说着,她立即跑过来,蹲到云少桥母子身边,跟他们一起捡起来豆子来。

看着眼前这个一个劲儿家里跑的女孩,云少桥曾经多次狠下心来赶她走,可是她每天还是要来,弄得现在他连气都生不起来了,所以也不搭理她,只顾着闷头捡豆子。

见云少桥不理会自己,孙如玉也不在意,只是乐滋滋地捡起豆子来,边捡边说:“云大哥,你不用伤心,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我知道你在外面一定有了喜欢的女人,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做妾,真的,只要能呆在云大哥身边,我做什么都无所谓,不过你可不许让未来的姐姐欺负我哦。没了武功也没关系,我跟你就做豆腐,每天都做很多很多的豆腐,卖都卖不完……”

“扑哧……”云母在一旁听得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死丫头,卖不完不等着豆腐变臭啊,真是的!”

云少桥就好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身边的说话声似的,精神恍惚地捡着豆子,捡着捡着,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抓中了一团柔柔软软的小肉团,仔细一看,原来是正在打算捡同一颗豆子的孙如玉的小手。如玉的小手真如一团软玉一般,握在手心里,感觉特舒服,云少桥顿时竟也不由心里一荡。

孙如玉正巴不得被自己的云大哥抓着,连象征性的矜持都不做了,就这样任云少桥握着,感觉心里甜滋滋的。“云大哥的手好暖,好大,好有安全感哦!”只可惜好景不长,她还没来得及细细体会云大哥手心的热度,那股温暖已经消失了。

云少桥有点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对……对不起。”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竟然有些荒乱起来,胡乱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才开始捡起豆子来。

三人终于捡完了豆子,云少桥又回到屋里,取出自己的玉萧剑,然后走到门前的台阶上,坐了起来,双手捧着那剑,轻轻地抚摸着,这个动作他几乎每天都做,他母亲和孙玉如都习惯了。每当这个时候,他母亲和孙玉如都不会打扰他,他们知道他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可是今天,孙玉如实在看不过去了,她轻轻坐到云少桥身边说道:“云大哥,如果……你心里不痛快,你就骂我出气吧,狠狠地骂,要不打我也行……”不过刚说到这,她马上又变得可怜兮兮起来,“不过,你可要打得轻点哦,我怕疼。”

一男一女坐在台阶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一个说,一个听!

两人却不得,在院外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身穿一袭紫色束身装,丰姿绰约的女人站立着,静静地看着他们,谁也不知道,她在那里站了多久!一双摄人灵魂的丹凤眼,冷诺冰霜的脸,散发出阵阵寒意,让人望而止步。可谁也没发现,在那摄人的寒意之中,隐藏着那一股如火的情意!

沐雪凝看着云少桥那一张满是绝望的脸,心里头也是一阵阵地绞痛,这在她这么多年的生命中是从来没有过的,她曾以为,自己那颗心真的如寒冰般千年不化,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已经慢慢地融化了。

这样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她尽力地想忘掉这个男人,可是每每午夜梦回,她总是觉得他的身影在她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他的音容笑貌是那么的让她牵肠挂肚,她问题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到这里来看他。可是每当看到他那绝望的眼神,她的心又更痛一分!

“叮叮叮……当当当……”一阵阵的金铁交鸣之声从冷清的杨府里传了出来,显得格外的刺耳。

在杨思怡的小院子里,剑气破空,剑气闪烁,在凌剑风的高压政策下,杨思怡终于又渐渐找回了失去的斗志,认真练起剑来。

从一开始她在凌剑风的手下只能苦苦支撑,到偶尔还击一两招,再到打得你来我往,她的进步可谓神速。凌剑风也没想到杨思怡的习武天赋这么好,从一开始的惊奇,到惊讶,到震憾,让他真真正正地重视起这个小女孩来。

最重要的是,杨思怡所练的剑法,他竟然感到很熟悉,非常的熟悉,因为这套剑法……他从七岁开始,每天都在练。

他很想问问杨思怡,她这套剑法是哪学来的,可是挣扎了很久,他还是忍住了没问。

“难道是爹……”凌剑风下意思地想着,不过不管怎么样,他教杨思怡教得更认真了。

妩媚儿还在坚持不懈地寻找着寒锋宝剑,对于那对整天练剑的痴男怨女每天看了几眼便视而不见,空婆婆每天除了做饭做菜打扫卫生,就是每天坚持熬一碗汤给杨思怡喝,只是从睡前改到了早上,在她练武之前。

杨思怡似乎已经真的忘记了云少桥,自从被凌剑风训斥过后,她再也没有提起过云少桥。其实谁也不知道,她其实已经在心里暗暗发誓着:“等本姑娘报完仇之后,一定要去找到那个言而无信的家伙,狠狠地打他屁股一百遍啊一百遍……”

咱们先为某个还处在绝望之中的男人默哀三分钟先!

45

又一个黑夜降临孟府的守卫愈加森严,作为当朝国舅,孟谦的安全是不容忽视的。可是就在这夜黑风高之夜,却有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潜进了孟府。此人双肩削瘦,胸部隆起,腰肢纤细,一看就知道是个女子。奈何黑衣蒙面,看不清相貌如何。

来人显然对孟府很熟悉,一连躲过了好几个明岗暗哨,悄然穿行于座座高墙大院之间。

很快的,黑衣人摸到了了一座最大的房子跟前,她左右认真查看了一翻,确认安全之后,便毫不犹豫地推开那房子的窗户,飞身跃进房子里面。

房子中央,那张孟谦的金色宝座此时自然是空的,但是即使主人没有在座,那座位照样发散着耀眼的金光,隐隐显出王者的霸气。黑衣人似乎也是被那宝座深深地震慑了一翻,定定地盯着那座位看了好久,才强自把目光移开,在屋子的其他地方扫视起来。

黑衣人的目光从各种各样的奇珍玉器上扫过,不过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物,在她眼前却没有引起她任何注意。突然间,她强行按耐着恐惧的心情,走到那张金光宝座前,伸出双手在那宝座上认真地摸索起来。

没多久,突然听到轻微的咔嚓声,那宝座竟然缓缓移动开来,没几,便露出了宝座之下一个幽黑的洞口。

洞里漆黑一片,看去有如一张准备择人而食的巨兽之口。可是黑衣人咽了咽口水,终于还是下了决心,拿出火折子吹烯,然后举过头顶,一步一步地往洞里走去。

突然,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从暗处响起,黑衣人似有预知一般,轻轻一侧身,一支利箭“嗖”地一声从她身旁掠过。

又走两步,两支利箭同时袭来,由于通道狭窄,她根本就无法同时避开两支箭,好个黑衣人,只见她如刚才那般轻轻避过左边箭支,右手却把剑鞘稍微一移,正好挡在那箭的前方。

“叮!”那箭射在剑鞘上,发出一声脆响,然后又“叮当”一声掉落于地。

如此这般,她终于安全度过第二波暗箭。

这回又走了五六步左右,通道里依然静悄悄的,并没有任何危险出现。可是黑衣人并没有任何放松的打算,果然,又有利箭破空之声传来,这回可不是一支,也不是两支,而是整整十支箭同时疾射而来。

黑衣人大惊,不过却临危不乱,长剑铮然出鞘,快得让人肉眼难辨,剑光的急速闪动间,“叮叮叮……”之声不绝于耳,十支突袭的利箭竟然被她尽数扫落,剑法之高,剑速之快实在是骇人听闻。然而还没等她高兴起来,又有破空之声响起,竟然又是一波箭雨袭来,还是整整十支箭。

好个黑衣人,不退反进,直接向里冲去,可见其心之坚决。可也就是因为这样,竟是让她直接避开了这一波的箭雨,因为当初设计这道机关的人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做出这样的选择,一般人面对箭雨无不是选择后退,哪有人向前冲的。

不过黑衣人虽然避开了这一波箭雨,然后第三波箭雨又是当头罩下!

黑衣人此时已经是不管不顾,舍了命般地往里冲,眼花缭乱的剑花在头上急舞!

“叮叮叮……”一大串利箭被扫开,“卟”还是有一支利箭射在了左肩上。

“哼!”黑衣人闷哼一声,强行忍着疼痛没有叫出声来。不过也多亏了她这个急冲之势,一下子就让她冲过了通道,进入地下室中。

黑衣人在地下室中站定,还剑入鞘,然后用右手紧紧地抓着左肩上的箭支,咬了咬牙,狠狠地一拔!

“?辏 奔?出,血冒……

“嗯!”剧烈的疼痛又让她发出一声闷哼。接着又忍着痛在自己身上连点几片穴道,那血才堪堪止住,然后从身上摸出一瓶药粉,解开胸前扣子,掀开衣服,露出白晰如玉的香肩,把药粉散在了伤口上。

不过这里可不是处理伤口的好地方,她洒完药粉后,立即把衣服整理好,然后在这地下室里翻找起来。

这里的东西,无一件不是致宝,奇物珍宝,灵丹妙药。上面大厅里的东西和这里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一件件宝物被黑衣人自动过虑掉,最后,赤衣人的目光锁定在一个小玉瓶上。

小玉瓶上贴着一张纸条,写着:“灵血丹”。

原来,她是为了灵血丹而来。世上唯一的一颗灵血丹。

把灵血丹拿到手之后,她再不敢停留,马上重新退回到通道中,顺着通道向上走去。

出来的时候,通道里并没有机关被触动,她很安全地就回到了大厅里。在那张金光宝座上再次摸索了一下之后,那“咔咔”声重新响起,那座椅立即慢慢移回原位。待一切办妥之后,她悄悄回到窗边,轻轻 推开窗户,轻轻一跃,便出了屋子。

可惜还没待她站定,四周火光骤然亮起,有如白昼。

黑衣人大惊,想逃已经来不及,只见四周人晾憧憧,再无退路可寻。

事忆至此,黑衣人只能按下心中的惊恐,铮然抽出长剑,戒备地看向包围过来的人群。

这时,一个五十多岁的威严男人跃众而出,正是孟谦。

“沐雪凝,你太让我失望了,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没想到连你也背叛了我,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沐雪凝知道再也逃避不了,干脆就扯掉了蒙面黑巾,露出一张绝世的容颜来。

“义父,我……”沐雪凝满心凄然地开口,但却不适应应该说什么,一个是从小把自己养大的义父,一个是刚认识不久的心上人,让她实在难以决择。是的,她今夜来偷灵血丹,也是为云少桥而来,因为这世上,唯有这颗灵血丹能让他恢复武功,她不想再看到云少桥整日整日地挂着绝望的眼神。

“沐雪凝,难道你真的要为一个才认识几天的男人,跟孟大人做对吗?还不赶快把灵血丹放下。”又一人跃众而出,对着沐雪凝厉声喝道,正是徐断客。

可是沐雪凝今晚却已经是铁了心地要带灵血丹走,任凭义父那如鹰般锐利的眼神直刺在身上,那眼神仿佛穿透了她的肉体,穿透了她的灵魂,让她的整个身心伤痕累累。

两人对持了许久,就在沐雪凝将要崩溃的时候,孟谦再次开口了:“凝儿,你真的愿意为了那个男人而背叛义父吗?”

“不,我没有背叛义父,云少桥已经离开了杨府,他已经对义父没有威胁了,他是因为我才被打残的,这是我欠他的,我不想背着愧疚过一辈子。”

徐断客又开口了,只听他冷冷反问道:“云少桥离开杨府,只是因为他失去了武功,如果当他武功再次恢复,你能保证他不会再回来防碍大人的事吗?”

沐雪凝眼里含着晶莹的泪花,全心咬了咬单薄的嘴唇,哽咽道:“我……我能!”

徐断客当然不会相信,立马高声讥笑道:“笑话,你凭什么保证。”

“如果”沐雪凝的嘴唇已经被她咬出了一丝血丝,泪水也忍不住流了出来,“他再站在义父的对面,我会亲手……杀了他!”她流泪了,真正地流泪了,从小到大,无论是受到多大的苦,多大的难,多大的折磨,她都能咬牙挺过来,从来没有流过半滴泪水。可是,当想到那个男人终有一天会挡在她的剑前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流泪了。

徐断客正想要再嘲笑讥讽几句的时候,不想孟谦却突然开口了:“好,说话算话,你走吧!”

听到孟谦竟然这想说,徐断客惊得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大人……”徐断客心里泪如泉涌,太纵容了,孟大人对沐雪凝简直是太纵容了,这要是换了别人,早就被乱箭射死了。虽然他知道对于沐雪凝来说,不可能要她的命,但说什么也得略施惩罚才对啊,怎么可能这样让她走呢?太纵容了,徐断客简直是忌妒得双目通红!

可孟谦可不去管他徐断客的感受,直接下了最后定论:“好了,不用说了。凝儿,你走吧,记住你今晚说过的话。”

沐雪凝泪流满面,双膝一屈,对着孟谦跪了下来,连磕了三个响头,悲声道:“谢谢义父。”说完,她站了起来,直接向大门外走去,周围着的人群自动分出一条路来,没有任何人再与她为难。

看着沐雪凝消失在门外,徐断客急了:“大人,这个沐雪凝如此放肆,就这样放她走,实在是有失大人的威严啊。”

“算了,我自有分寸,让她自己长点教训,比我们说什么都要强。等那个云少桥知道她就是杀害杨府上下的凶手的时候,她就知道,她今天的选择是多少的荒谬。”说着,他走进了前面的大屋子里,徐断客也跟了进来,其他人等纷纷散去。

“大人,可是若那云少桥武功恢复了,多斗会忍不住再回杨府的啊,他与那杨思怡的感情可是很好的。”

“不是多半,而是一定会回去。”

“那……大人的意思……”

“你不觉得杨府而在的氛很不好吗?据说杨思怡那丫头可是铁了心的闷头苦练啊,那凌剑风也是死心踏地地传授,这样下去可不好,很不好。”

“大人的意思是说,故意让云少桥回去,让他们相互之间争风吃醋,从而让他们把武功荒废掉。”

“一个整天闹矛盾的团体,总比一个团结一至拧成一股绳的团体好对付得多,你觉得呢?”

“还是大人有远见。”

“嗯,吩咐妩媚儿,寻找寒锋宝剑的事要尽快。”

“是。”

46

这是一个偏僻的地方,方圆十里都没有人家。依山傍水,绿树成荫,风景秀丽,真是个脱离红尘的佳地。在那林木掩映之下,建有一间屋子,屋子不大,看上去十分简单明了,屋前不远处有块空地,那里开满了许多花,五在彩缤纷,好看极了。

这是师傅住的地方,失去武功之后,云少桥也曾多次来到这里,如果说在云少桥的心目中谁能帮他恢复武功的话,那就唯有这个神秘莫测的师傅了。可是他几次来,师傅去都是仙踪渺渺,连影儿都没见着。

“哎,师傅啊师傅,难道连你也要舍徒儿而去了吗?我该怎么办,难道真要我从此呆在家中娶了如玉,生一大堆孩子,平淡一生?”云少桥呆坐在师傅门前的那块空地上,喃喃自语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狰狞,声音也变得恶狠狠的,“不,我绝不甘心,我一定要找回我的武功,一定有什么办法的,一定,我绝不甘心就这样沉沦下去,决不甘心,呀!”

云少桥歇斯底里地嘶吼着。“铮!”玉萧剑被他从鞘里狠狠拔出,疯狂地舞动起来,可是,还没舞满三招,便听得他“啊”一声惨叫,然后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手中的玉萧剑被他当成拐杖撑着身体不至倒下。

“唔……”云少桥突觉得喉咙甜,一口腥血涌了出来,又被他强行咽了下去,不过还是有一丝鲜红从嘴角溢了出来。

仅仅三招剑招的舞动,就已经牵动了体内寸断的经脉,让他感觉整个身体就像是一寸寸破碎开来一般,无一处不疼,无一处不痛,剧烈的疼痛让他精神一阵阵地恍惚。

精神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动,可是他此时却连转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到底是谁来到了身后,是师傅吗?不,绝不是,若是师傅的话,估计他老人家早就跳出来劈头盖脸地臭骂一顿了。

那……来的到底是谁?为什么让他有一股熟悉的感觉?

他拼命地想转过身来,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之人突然传来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然后他便觉得浑身一振,紧接着眼前一黑,便彻底地昏迷了过去。

沐雪凝之所以把云少桥点晕,是因为她怕他问及灵血丹的来历,这颗灵血丹是薜管家毒死杨思怡的母亲换来的,其来历她根本就无法解释,所以只能把他点晕了。

走到云少桥身边,沐雪凝一把把昏迷不醒的云少桥横抱而起,然后走进他师傅的屋子里,把他放在床上。

她看着静静地躺在床上的男人,此时的他,那如雪的衣衫已经满是折皱,那如星的双目已然紧闭,那立体的五观已经消瘦,看着床上这个男人,很难想象得出,当初这是一个风流倜傥,玩世不恭的公子哥!

可是很快的,沐雪凝马上就犯难了……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如何能吃进这颗丹药?于是她只好你先把药丸放进自己嘴里,嚼碎了,然后混着自己的唾液,渡进云少桥的嘴中……

四唇相接,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自心底响起。

“砰砰砰……”沐雪凝只觉得自己的心狠跳得好厉害,仿佛一不小心就要破开胸口跳出来一样。脸儿烫得就跟快要烧着了一样,浑身不知不觉间已经香汗淋漓,比她以往狠狠厮杀了一顿流得汗还要多。

男人呼出的火热的气息,直灌入她的鼻口,让她有一阵阵眩晕的感觉,让她差点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不知过了多久,沐雪凝终于恋恋不舍地把双唇从男人的唇上移开,瞬间的失落感让她再次失神,可是,她亦深深地知道,这种让人迷醉的感觉不是她应该享有的,她必需离开。

是的,她根本就没有权利享受这一切,她,只为杀人而活。

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她终于咬着牙,转身离去……

“凝……别走……”一声弱不可闻的**声从云少桥的喉咙里传出,但刚刚转身的沐雪凝还是听见了,她的身体猛地一震,然后便僵住了,无论怎么努力也挪不开步子。

沐雪凝慢慢地重又转过身来,再次看向床上的男人,却见他双眼依然紧闭,只是嘴唇在下意识地颤动着,原来仅仅是一声呓语!

他到底在梦里看见了什么?

他为什么人叫我的名字?

他为什么喊我别走?

难道他已经意识到我要走了吗?

可是,我又怎么可能不走?

我们,始终无法是同路人!

终有一天,我们将会拔剑相向。

到那个时候,希望你千万别手软,能死在你的剑下,或许,就是我最好的解脱。

再次深情地看了床上的男子一眼,沐雪凝终于决然转身……

“凝,不要离开我,不要……”男从的呓语再次响起,可是,这回沐雪凝再也没有停留,只剩下两行清泪飘洒在空中。

“叮叮当当……”又一阵密集的金铁交击声从杨思怡院子里传出。

“思怡,这招力度不够,而且剑尖压得太低了,对对,再来,一招转身的时候要快,在敌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刺出,务求一击必杀,好,再来……”凌剑风不厌其烦地教训着,虽然杨思怡的进步很让他满意,但他还是想要精益求精。

现在的杨思怡比之以前可说是脱胎换骨,步伐中透着干练,抬手间散着英姿,眉羽间带有锐气,眼神中暗射精芒。

除了火候尚有不足外,凌剑风想轻易取胜已经很难了。

看到杨思怡的进步,就是旁边的空婆婆也都时常笑着点头。

不过杨思怡的心理却藏着不少怪异,因为那个最初教她练剑的声音除了每晚在耳边响起外,那晚那把飞射而来的宝剑却再也没见过。她一直有一个怀疑,那晚那把剑是不是他们正在寻找的寒锋宝剑?莫非寒锋宝剑一直都在她身边?难道在这府里还隐藏着一个他们谁也看不见的高人?

这件事她对谁也没有说起,只是暗暗藏在心底,他有一种直觉,当她的武功练到那暗中的人满意之后,他自然会现身,她的血海深仇也会浮出水面。只是……不知道要练到什么程度那暗中的高人才会满意。

一开始,她怀疑那高人就是空婆婆,可是经过好几天的观察,空婆婆根本就是一个毫无武功的人,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些问题,空婆婆也是一脸的茫然,所以她只好把空婆婆排除在外。

后来她发凌剑风竟然也会她所练的剑法,于是她又怀疑凌剑风,可是马上又被她给否决了,因为那个高人最初出现的那天晚上,凌剑风回了玉剑山庄。妩媚儿更不可能,在妩媚眼里,似乎只有寒锋宝剑。

想了好久想不明白,她也只能放弃寻找那位高人的想法,认认真真地练起剑来。

这时,正在练着剑的杨思怡看到沐雪凝走了进来,心中顿时就是一阵气恼,虽然这个女人曾经帮过自己救过自己,可是……这个可恶的女人竟然把云哥哥给看丢了,简直就是不可饶恕。

“沐姐姐,我们过几招怎么样?”杨思怡娇喝一声,也不管沐雪凝答不答应,剑尖一抖,身影一?椋??l地一下就朝沐雪凝攻去了。

看着那明晃晃的利剑疾刺而来,沐雪凝目光一厉,也不见她如何做势,只见她右手一拦,一划,一抹剑光就已经迎着来敌反攻而去。竟是以攻对攻,以攻代守,狠辣决绝,可见一斑!

杨思怡见沐雪凝的剑光来势迅猛,心中顿时一惊,连忙剑光回转,转攻为守。

“当!”两道剑光交击在一起,发出刺耳的交鸣声,杨思怡只觉得一股大力从剑上传来,直震得她手臂发麻,后退半步。

沐雪凝得理不饶人,剑光一分为三,按天地人三个方位锁定杨思怡三处要穴,处处都是攻其必救。

杨思怡心中大骇,这三剑若被刺中,岂能还有命在?于是不得不再退三步,手中长剑被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舞得风雨不透,严防死守!

可是沐雪凝的剑花刺到半途,猛然间又合三为一,攻其一点,正是杨思怡剑幕之中的破绽之后。

眼看那利剑就从那剑幕之后,如毒蛇吐信一般穿透而来,凌厉的杀气让她魂飞魄散,手足冰凉,只觉自家性命就要丧送于倾刻之间,于是已经骇得不知所措,亡魂尽冒,只知道傻愣愣地站着。

就在杨思怡以为自己要饮恨于此的时候,突然一道剑光从斜刺里骤然插入……

“叮!”一声脆响传出,那疾刺而来的夺命剑光便被弹了开去。

正是凌剑风在情急时刻出剑救了杨思怡一命!

沐雪凝剑光被弹开之后,也不再攻击,而是手腕一转,将长剑铮然入鞘。然后用左手轻轻扣着左肩,眉目间看上去似十分痛苦的样子。

“沐姑娘出手是不是太过于毒辣了些?”

“哼,毒辣吗?若我是她的敌人,刚才她早就死了。这点场面她都受不了的话,这剑不如不练?不然她也许只会死得更快,安安心心逆来顺受或许还能保得一世平安。”沐雪凝毫不容情地讽刺着。

“你别忘了,她才练了几天,如何能比得你杀人不眨眼?”凌剑风也毫不客气地反驳着。

47

“事到如今,要么杀人,要么被杀,我只是不想被杀。”说完,沐雪凝再不理会他们,转身便走了。

“你受伤了?”凌剑风对着沐雪凝的背景喊道。

“不用你管。”沐雪凝的声音远远传来。

看着沐雪凝的背景消失在院门外,杨思怡才堪堪从失神中清醒过来,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感觉冰凉冰凉的,眼神里不由带着茫然,眼角中含着泪花,嘴里喃喃道:“凌大哥,我是不是很没用?”

凌剑风拉过她的手,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轻声安慰道:“傻瓜,有谁初次练剑不是这样?相比于其他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不知道,当初我练了十年剑,连我父亲的一招都接不住,可比你差劲多了,哈哈……来,别闷闷不乐的,你怎么能跟那个女魔头相比,你可是我可爱的思怡妹妹,要是你也变成了冷冰冰的杀人机器,那我可就得以死谢罪了。来,我们先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再接着慢慢练。”

“可是,我没有时间了。爹娘的仇,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云哥哥的不辞而别,让我茫然无措,我不知道仇人什么时候会找上门来,我不知道当仇人找上门来的时候,我的剑是不是能挥得动,我好怕,我怕当仇人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什么都做不了!凌哥哥,我该怎么办?”

看着突然间变得如此软弱的杨思怡,凌剑风心里一阵了轩绞痛,他疼惜地把杨思怡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眼也的肩膀道:“不用怕,有我呢,谁想伤害到你,必需得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凌剑风的话语里带着一股决然的气势,让杨思怡听得芳心一震。

她抬头重新地观察起这个熟悉的男人来,观察得那么认真,那么仔细,那英俊的面庞有如刀削,是如此地相貌堂堂,却又不失温文尔雅,那自若的神情,又好像任何的困难在他面前都无法造成阻碍。他气宇轩昂时,有如一把利剑,刺破长空;他温文尔雅时,有如一罐蜜糖,甜蜜温馨。

“凌哥哥,你真好。”杨思怡迷醉般地喃喃道。

“我本来就不错。”凌剑风开心地笑了,轻轻地捏了捏女孩的鼻子,“你才发现啊。”

“哼,臭美。”杨思怡从凌剑风的怀里挣扎出来,皱着琼鼻轻哼一声。“来,我们继续练,我才不要输给那个女人,不主是杀人吗?有什么了不起。凌哥哥,今后你不许再留手了,我不想到头来只练了个花拳秀腿,没点用处。”

“好吧。”凌剑风也提起了长剑,站在杨思怡三丈开外,又提醒了一句,“那你注意了,这回我可是一真的了。”

“来吧,我准备好了。”杨思怡也拉开了架式。

看到杨思怡准备好,凌剑风目光一凝,一厉,剑尖一提,一抹寒光带着凌厉的杀气,猛然刺出。

杨思怡只觉得刚才面对沐雪凝的那一幕又重新上演了,凌厉的杀气还是依旧让她手足冰凉,不知所措。

直到咽喉间突然传来一点冰凉。

那是凌剑风的剑尖已经触及她的肌肤。

凌剑风的剑已经收起,但杨思怡却觉得她咽喉下的那点冰凉却久久未退。

“再来。”杨思怡的声音有点沙哑。

“好一个倔强的女孩!”凌剑风的心里再次兴起浓浓的欣赏。

于是再次出剑……

云少桥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他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就像是已经睡了几天几夜似的,一起来,只伸个懒腰,只听得浑身骨骼噼啡啪啦直响个不停。

云少桥一愣!

“这……”随之便是一阵惊喜,他忙运转内力,竟是畅通无阻,经脉虽有未修复的地方,但比之昏迷以前,不知好了多少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到底是怎么昏迷的,我记得,好像是有一个人来到自己身后……到底是谁?怎么想不起来了?他为什么人晕我?我昏迷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我只记得……做了一个恍恍惚惚的梦,在梦里,我很伤心,好像什么重要的东西要离我而去……到底是什么……怎么想不起来?”云少桥抱着头,苦苦回想着,想得头痛欲裂,可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纠结了好久,他终于放弃了徒劳无功的回忆,说不定是师傅回来了,他如果自嘲地想着。于是,他的目光重新投向床边的玉萧剑上。

“到头来,还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哎,不管了,不管是谁治好了我,此恩总会有机会报答的,既然人家不想让我知道,那我也不去自寻烦恼了。”想罢,云少桥提了玉萧剑,来到屋前的空地上,摆开加工开始尝试着练起剑来。

劈、刺、挑、划、抹……招招到位,剑剑有声,“唰唰唰……”道道剑光闪现,快、狠、准,威势十足。

越练越兴奋的云少桥很快就不得不停下来,这副身体毕竟是刚刚好,过量的运动可是大忌,若是引得旧伤复发,那可就得不偿失乃至极乐生悲了!

收起剑,他高高兴兴地再回屋内,劈了些柴,淘了些米,摘了些菜,生起了火,做起了饭来。

未几,饭菜做好,虽然这几天也都在这自己做饭吃,但他还是觉得今天做的饭特别美,菜特别香,吃得特别津津有味。

正吃着,外面突然传来了清脆而又略显妖媚的女孩呼唤声:“云大哥,你在吗?”

原来是孙如玉来了,她是知道自己的师傅处这的,以前自己到这来练武的时候,她也经常过来陪伴。

“是如玉啊,你来了,来来来,我正好做了饭,一起来吃。”云少桥高兴地叫道。

“呃……”听到云少桥高兴的叫声,孙如玉反倒是给吓得怔住了,今天……云大哥是怎么啦?不会是伤心过度得了失心疯了吧?孙如玉想到这,顿时就给吓坏了,连忙冲进屋里,连连叫着:“云大哥云大哥,你怎么了?”手上的竹蓝子已经扔到了地上,饭菜水果什么的全都洒了一地。

看着孙如玉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云少桥正把一口饭送到嘴边,却给炸炸唬唬的孙如玉给弄得整个表情都呆滞下来,那将吃未吃的样子,整个傻冒形象。这形象落在孙如玉眼时,更是坐实了失心疯的症状。

“哎呀,云哥哥,你这是怎么啦?别吓我啊,你可还有一个漂亮的妻子在外面没娶回来了,我还要嫁给你当妾呢,你可不能疯了,伤心的事过久了就忘了,要是疯了可不好治了,这可怎么办啊!”孙如玉围在云少桥身边急得团团转,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谁说我疯了?”云少桥怔怔地问道。

“难道你没有疯?”孙如玉终于停了下来,瞪大了眼睛问。

“当然没疯,谁说我疯了他才是疯子。”

“云大哥你真的没疯!太好了!那你怎么突然变得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前天你不是还很伤心的吗?我只是昨天没来看你罢了,怎么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真是太奇怪了!”

“哥我高兴是因为……你猜猜……”云少桥勾着手指,轻轻地刮了一下女孩的琼鼻,笑道。

孙如玉只是略一沉吟,便马上回答道:“一定是因为你武功恢复了,对不对?”

“你……”有没有这么准啊?云少桥顿时内牛满面。

“我猜得对不对嘛?”孙如玉揣着他的胳膊晃来晃去地企图求证。

“你是怎么猜到的?莫非……昨天你来过?”云少桥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心想,昨天在梦里给他治疗的,不会是她吧!

好在孙如玉马上就否定了他的猜测:“昨天人家本来也想来的,可是被爹爹关在家里,都出不来。不过,要猜你武功恢复不难啊,最让你伤心的就是你的武功了,现在突然变高兴了,除了武功恢复还会有其他的猜头吗?”

听了孙如玉的话,云少桥想了想,也不得不点点头,承认了她的说法:“嗯,说的倒也是,还是如玉妹妹聪明。”

“真的吗?哈哈,云哥哥,这可是你第一次夸我聪明,呜呜……我好高兴哦。”孙如玉竟然高兴得哭了,顿时又吓得云少桥不知所措。

“这……妹妹别哭,哥以后一定会经常夸你的。”

“真的吗?今天是我最高兴的一天了,对了,我带了……”不想她刚说到这,突然就像是被踩着尾巴的小猫儿一样,噌地一下蹦了起来,嘴里惊呼道,“哎呀,我的蓝子……完了完了,全洒了,全洒了,这可是我精心给云大哥准备的,这下子全洒了,怎么办?怎么办……”孙如玉跑到屋外,围着那些洒在地上的东西转来转去,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急得她眼泪直在眼圈里打转。

云少桥笑呵呵地走了出来:“呵呵,妹妹,别急,不就是一蓝子饭菜吗?别管了,我正好做的挺多了,管够我们两个吃的了,来来来,我今天做的饭菜特别香,真的,不骗你,你闻闻……”

孙如玉在云少桥的劝说下,终于离开那一地的洒落特,走进怀里,来到饭桌旁,凑上鼻子认真地闻了闻,然后点评道:“嗯,好像还真的有点进步!”

云少桥顿时就不乐意了,叫嚷起来:“什么叫‘有点进步’?明明是大大的进步好不好!”

孙如玉却根本不给他面子,只是认真地说道:“放心,我以后每天做饭给你吃,保证让你吃了又想吃。就是不知道那位姐姐做的饭怎么样。”

一提到沐雪凝,云少桥心里就是一抽,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她那么厉害的人,应该没事的吧,上次被抓进套牢她都能安然脱身,应该再没什么事能难倒她了吧。云少桥有一下没一下地想着,气氛又开始沉默下来。

孙如玉倒没没有注意到云少桥的变化,她只顾着品尝他的手艺呢。

“大人,何不把沐雪凝的身份透露出去呢?”孟府里,孟谦面前,徐断客小心翼翼地问着。

孟谦摇摇头:“时机还未到。”

“不知大人所指的时机是……”徐断客还有一些不服气,上次沐雪凝来偷药,竟然屁事也没有,他实在太不甘心了。

“寒锋宝剑出现的时候。”

听到孟谦这样说,徐断客又是一阵无奈,心想若是寒锋宝剑不出现,那沐雪凝岂不是就这样混过去了?实在是太气人了!可是孟谦都这样说了,他又能如何?只能乖乖应道:“是,大人,我等一定竭尽所能,寻找寒锋宝剑的下落。”

“嗯。”孟谦点了点头,表示对他的肯定,然后又问道,“对了,我们把铁千刀和杨不凡除掉之后,武林各派都有什么反应?”

“这……记得之前大家去参加铁千刀的丧礼的时候,有人曾提议重选武林盟主,只是都差不多一个月过去了,按理说,武林现在应该是一片大乱才对,可不知为什么竟然还没有动静,少林、武当、峨嵋、崆峒等八大门派也都是一片沉寂,好似全都保持沉默了一样,实在是有点诡异啊。”

孟谦那两抹浓浓的眉毛几乎凑到一块:“我讨厌事情超出掌控的感觉,你给我赶紧去查,尽快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怀疑……有人在背后搞鬼。”

“这个……不会吧!”徐断客一脸的不可置信,“能让天下武林英豪集体保持沉默,那得多大的能量?”

以直以来都自以为胜倦在握的孟国舅,此时突然觉得一阵阵地烦闷,炯炯有神的目光保持着一个小小的仰角,就好像他能透过屋檐,直视远方,良久才说道:“所以……我还觉得棘手啊!毕竟……那些武林中人的表现,实在太诡异了!这天下若不乱起来,我们的大事可就遥遥无期了。”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只住了寥寥数人的杨府,此时更显得静寂。

静得可怕。

不过,好在住在这里的人个个都是艺高人胆大,倒没一个人犯怵的。

冷风教了杨思怡一天的剑,自己也累得不行。不过虽然累了点,他还是乐在其中,此时欣欣然回到自己房中,打算洗洗睡了。可是,当然像往常一样推开门进屋的时候,顿时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凉气从脚底直窜意在言外,汗水一下子湿透了衣背。

因为他突然发现,屋里竟然坐了一个人,此人静静地坐在桌边的椅子上,如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他进来之前,竟然没有任何察觉,没有呼吸声,没有心跳声,就仿佛这屋子真的是一间空屋子,这……实在是太惊悚了!

不过,这惊悚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爹,你怎么来了?”

虽然屋里黑灯瞎火的,但凌剑风还是马上就能认出坐在自己屋子里的人是父亲凌无双。只是他心里还是万分惊讶,父亲竟然出了山庄,亲自到这来了,这实在不得不让他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牵扯太大,我不得不亲自来啊,哎!”凌无双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的平淡而又不失威严,虽然是从黑暗中传来,但还是给了凌剑风一种难以形容的安全感。

凌剑风知道父亲深夜到来,又不点灯,定是此行隐秘,不想让人察觉,所以他也决定不点灯。可却没料到凌无双反而吩咐道:“把灯点起来吧。”

凌剑风一愣,不过随即就想明白了,自己都回来了,还不点灯,反面理令人怀疑。于是凌剑风便点上了灯,灯点好之后,放到桌子上,桌子位于父亲于窗户之间,倒不怕父亲的身影映到窗户上。

“查到凶手了?”凌剑风给父亲倒了杯茶,然后坐到父亲身前问道。

凌无双轻轻?萘艘豢诓柚?后,才淡淡道:“查到了。你二伯亲自跟踪沐雪凝,终于把一切都搞清楚了。”

凌剑风听了顿时一喜:“太好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把凶手揪出来为杨伯伯报仇了?”

不料凌无双却轻轻摇了摇头,叹道:“哎!哪有那么简单?要是这能那么轻易就能让我们报仇的话,那些人岂能轻易灭掉杨府?不但是杨府,武林盟主铁千万那件案子我估计也是这伙人做的。”

凌剑风眼心里一惊,皮一跳,压低声音问道:“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到底要干什么?要引起天下大乱吗?”他知道,能让他们山庄都不敢轻言报仇的人,来头必定十分不简单。

“也许吧!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朝堂之争啊,遭罪的永远都是我们这些底下人啊。”

“朝堂之争?怎么会涉及到朝堂之争,这次被灭掉的两家可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世家,其中一个还是武林盟主,难道朝廷要向整个武林动手?自古以来,朝廷有朝廷的法度,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从来没有哪进哪代能真正把武林统一过,难道现在的朝廷他们认为他们就可以?”凌剑风皱着眉分析着,不过眉角上还是挂着难以掩饰的不屑。

“总有些人,官做大了,地位高了,就自以为了不起了。根本就不把我们这些武林中人看在眼里,哼!”看来凌无双也是气得不轻,话语也也隐隐透着一股怒气,连凌剑风都感觉到压力猛增了不少。

“那……他们会不会将目标指向我们玉剑山庄?”凌剑风有些紧张地问道,毕竟面对的是朝廷,俗话说的好,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他们玉剑山庄虽说也是富甲一方,还有着不俗的武力,但面对国家机器,他还是有一种无力感。

“哼,要灭我玉剑山庄,至少要调来两万大军,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魄力!”凌无双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冒,每一个字的暗含着无穷的威严与力量,听得凌剑风顿时也是豪情万丈。

“对,想灭我们玉剑山庄,没那么容易。”此时的凌剑风已经变得无比的坚定与决绝!“爹,朝中到底是谁想染指武林?”

“当朝国舅……孟谦!”凌无双冷冰冰地吐出了两个字来。

“竟然是他?”凌剑风双眉一挑,深思道,“从他目前做法来看,他应该是企图挑起武林混乱,可是……现在整个武林好像很平静呀。如此一来,那个国舅爷不得急得直跳脚?嘿嘿……”

“是啊,很平静,平静得有点不正常。”凌无双却依然是愁眉不展。

凌剑风有些怪异地望着父亲:“爹,难道不是您从中斡旋吗?”

不想凌无双竟真的摇了摇头:“不是我,而且,八大派也没人出面,也不是丐帮、青龙门这些大帮派。”

“那这是……”凌无双倒真是好奇了,除了八大派和这些有名的大帮派,还有谁能有这能量,通道是哪们德高望重的闲散游侠或居士?

凌无双似乎是明白儿子心中所想似的,继续对他摇摇头道:“风儿你不用再胡思乱想了,并没有任何我们所熟悉的武林中人出面斡旋。但武林中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如今也只有一个解释能说得过去,那就是有一股神秘的第三方势力介入。”说到这,他顿了顿才继续道,“八大派、丐帮、青龙门等各个名门大派都接到了一封信,信上说,铁千刀和杨不凡这两庄惨案的真凶很快就会浮出水面,让大家稍安勿躁,一切等真凶现形之后再做计较。”

“难怪武林会这么平静。”凌剑风轻轻点了点头,可是随即又感到奇怪起来,“那大家都相信了?这是不是有点儿戏了?”

凌无双解释道:“送信的人,武功很高,所以大家都选择了相信。”

“其武功竟能高到八大派都信服,那还真是不低啊!”听了父亲的解释,冷风露出一脸凝重之色,“爹,没人能查到送信人的身份吗?”

凌剑风说到这,父亲竟然露出了一丝无奈:“没有,送信人的武功神鬼莫测,没人能跟踪得了。”

“那么……你,你认为……那送信人是打算帮哪边的?”

“这个现在还猜不透。日前看来,他们的做法是对武林有好处,但也说不定他们只是为了和孟谦做对不得以而为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一但觉得形势对他们有利,到时候才不管我们武林人士的死活。”凌无双忧心重重地分析着,如果真像他想像的那样的话,那整个武林岂不是只被当做某些人的博弈场?他自己也是人家手下的一颗棋子?

“这么说来,这一伙人也极有可能是朝堂上的某股势力了?”凌剑风心里感到深深的厌恶,心说你们要斗在朝堂上斗就行了,干嘛非得到江湖武林中来搞风搞雨,当我们好欺负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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