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年逾三十左右的将军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此人身高八尺,面如冠玉,但气质中多了一股淡淡的肃杀之气,正是他出口呵斥,此人名叫陈宏达,字韵逸。是皇家禁军侍卫长,官拜殿前都指挥使,其人十五岁参军,经历大小战争百余场,是死人堆里爬过来的。先皇赐‘御将’之称,加上朝中有人,背景显赫又会做人,不论官爵如何显赫,也会让他三分,陈宏达自然也是受人巴结的对象。
白衣老者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妄自评论皇家子弟可没什么好果子吃,那可是打皇家的脸。
瞬间变了一幅谦卑的表情,岔开话题恭声行礼道:“宏达兄光临太学,真是蓬荜生辉。”“先生就别虚礼了,待我向越王请安。”被称为宏达的将军也是拱手还礼。
“一定一定。”白衣老者王峰宇谦卑的回答道。
“今天来此是传下陛下口谕。”
众人马上跪地接旨,赵谌虽然觉得别扭,但也只能跪下来,不过是单膝跪地,反正前面衣摆长也没人注意。张宏达继续道:“陛下想要考校诸位皇子学业进况,启盟,呈上,通达各取两人,一周后殿试,望众位被先生选中的皇子公主好好准备,表现优异者重赏,表现差者重罚,钦此。”
待众人口称万岁后,老者眼珠一转道:“其他两级还需好好挑选,而这‘呈上’早已有了人选,皇子赵谌,天资聪颖,博学多才定是最佳人选。”
连宏达先是惊讶,紧接着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神情,要说斗蛐蛐,斗鸡,玩游戏,赵谌说自己排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但说起学问功课绝对稳坐倒数第一,“差学生”有时候真的很苦,不是简简单单的努力就能改变现状的,何况殿试福祸相依,答得好,奖励十分丰厚,答得不好,惩罚也是极重的,但这参与殿试的人选由所授课之大学士推荐,陈宏达也没说什么。
老者打的如意算盘,就是赵谌在殿试出丑之后,马上禀告赵谌的种种劣迹,再让越王弹劾其父亲教子无方,到时候可是立了大功,现在虽已立赵构为太子,但皇帝的竞争依旧十分激烈。
老者话一出口,赵程泽就明白了其打的主意。“殿试一周后进行,本将回去复命了,大学士不必送了。”陈宏达微微拱手随后离开了大殿。
其他皇子公主自然由这个白衣老者代为转达,太学又恢复了一片朗读声,但在刚才老者的宣读赵谌为殿试者后,幸灾乐祸的,不屑一顾的,对没被推荐暗松一口气的,还有两人是担心的眼神,分别是赵神佑和那个不知名女孩,赵谌冲她俩微微一笑。就闭目养神起来,反正得罪了老师,自然也没人管了。
到了学间休息的时候,赵神佑不顾姐姐幽怨的眼神来到了赵谌身边,欠了欠身,“皇兄是否愿意与我一起探讨学知。”
赵谌知道赵神佑的学识十分的好,多位大大师都赞许不已,皆言赵神佑天资极高。说是探讨,其实多是辅导赵谌的学业,赵谌知道她的好意,婉言道:“多谢皇妹,但一周后就是殿试,今天恐怕来不及了。”
皇兄不必客气,殿试多以写诗,通史问答为多,皇兄多以此为重点。”赵神佑温婉的说道。
“多谢皇妹。”
神佑婉颜一笑,轻盈的转身离开,空气里充满了淡淡的清香,端庄而不失灵秀的赵神佑一回去,姐姐赵佛佑马上以幽怨的表情拉着妹妹叽叽喳喳,赵神佑只能哭笑不得的听姐姐抱怨。
终于坚持到了下学,赵谌发现不知何时桌台里多了一本书,翻开书目第一页,娟秀的宋体字写着赵雨柔三个字,翻开后页都是用小字注解的小字,虽然非常浅显,但心里充满了感动。抬头找寻赵雨柔身影时,她早已离开多时。
随手把书放好,刚要起身,一位面容姣好的少女出现在面前,此女十五六岁模样,长得娇柔甜美,十分可人,她微微欠了欠身,柔声道:“太子妃请殿下过去。”
太子妃就是赵谌的母亲朱璇,据记载靖康之耻时被虏往金国上京,后不堪受辱,投井而死。忠贞不屈,金国皇帝也赞叹不已。赵谌只好硬着头皮跟随少女前往东阳宫,最熟悉儿子的往往是母亲,任何一丝微小的变化都会被发现,母爱是抚慰创伤的特效药,父爱如山,母爱如水正是如此。如果被发现,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就这样赵谌抱着忐忑的心情跟随着少女前往东阳宫。
在路上,金碧辉煌的宫廷建筑在赵谌眼里早已失去了原有的光彩,谁都在知道自己有麻烦时没多少好心情的
。外面朔雪纷飞,衬托着庄严地皇城,赵谌看着飘洒的雪花,飘零而不失淑华,不禁驻足欣赏,赵谌不仅也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自己已无法旁观,是不是该做些有意义的事,不求闻达与天下,只求问心无愧,自己的命运需要自己去争取,一周后的殿试就是希望,什么是困难,困在这里就是难,什么是出路,走出去就是生路,想到此处便觉豪气顿生,捏紧了拳头。
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前面的少女一直在雪里静静的等着自己,小脸被冻得微红,赵谌心里暗呼罪过。马上歉意道:“让姐姐受委屈了,我们这就出发。”
少女微笑着柔声道:“殿下不必介怀,姐姐可不敢当,奴家叫月儿,殿下可能早已忘记了。”
“前几天我突然忘记了很多东西,月儿姐姐莫怪,对了,不知母亲大人最近可好。”为了避免尴尬,赵谌赶忙岔开话题。
“太子妃身体安康,就是很想念殿下,但在就学期间也不便经常见殿下,我们还是快走吧,别让太子妃等急了。”两人便不在说话,快速向东阳宫前进。
东阳宫殿居中,众星拱月的从在与皇城之中,这也是因为历代宋朝皇帝都没有皇嫡孙,赵谌一出生皇帝龙颜大悦,特让太子妃可以居住东阳宫,赵谌出生就是含着金钥匙,授予高官厚禄,但皇帝确立太子后对其他皇子也相当暧昧,这自然就上演了众字夺嫡的斗争,虽然皇家没有闹出人命,但培养势力,拉拢强援,打击异己的事可出了不少,赵谌自然就要受苦了,况且现在更少了赵桓的关爱保护。目前的皇帝赵徽宗又做起安乐公,只顾自己享乐,不管皇子间的争斗,其中的意思令人玩味。
进入东阳宫,月儿进入罗帐,向屏风后的主人朱璇进行禀报。赵谌陈此时想四周观察,东阳宫的建造匠心独运,在宫殿里建造的像竹林小地,很多不同年龄段的女子都在忙着手里的事,但严谨而融洽,就像一幅能动的画卷,飘逸灵动。
忽然一个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是谌儿到了吗,快快进来让为母瞧瞧,是不是饿瘦了。”屏风后传来一个清灵而略带急切的声音,正是赵谌的母亲,太子妃朱璇。
赵谌苦笑一声,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赵谌走到了寝宫中央,罗帐缓缓掀开,赵谌看到了这一世的母亲,顿时感觉空气为之停滞,朱璇螓首蛾眉,素肤如凝脂,让人见之忘俗,那是一种飘渺出尘之资颜,倾国倾城之色美,带着华贵庄重的气质,妩媚动人。赵谌马上低头缓解自己的尴尬,不经感慨若是回到现代,朱璇还不红遍世界。
“儿臣赵谌,见过母亲大人。”赵谌虽然讨厌跪着,但此时也没办法只能跪下行礼道。
看到朝思暮想的孩儿朱璇也是心情十分复杂,赵谌的‘不可救药’已经是出了名的,尤其在这个争夺皇位的敏感时期,很多人弹劾赵恒教子无方,不配做太子。儿子不争气最心疼还是父母。
朱璇看着跪在面前的的赵谌,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这样两人沉默了起来,东阳宫的侍女们很识趣的离开了大殿。
过了许久后,朱璇叹了一口气,淡言道:“谌儿最近还好吗,我和你父亲一直在洛阳偏京,不能在你照顾你,可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
“谢谢母亲大人,孩儿一切都好。”赵谌淡然道。其实在心里还是为以前的赵谌鸣不平的。
“谌儿,告诉母亲为何不用功读书,做别人笑柄。”朱璇略带愠色。
“儿臣已经努力了,希望母亲大人海涵。”受了那么多委屈,哪还有心情学习啊。
“你……”。朱璇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
“……。”
“你退下吧,自己的前途要自己把握,别到了将来后悔。”朱璇眼里满是失望颓然道。
“谢母亲大人,儿臣告退。”深鞠一礼后,转身离开。
“等等。”朱璇出声叫住了赵谌。“母亲大人还有何吩咐。”赵谌转身疑问道。
朱璇想了想淡淡道:“丽妃也是你母亲,赵哲是你弟弟,希望你不要再让德恒欺负他们母子,若有下次我定不会轻饶你,你可知晓。”
“是,儿臣知道。”赵谌现在整个血液都在上涌,被折磨如此之久,最终却是自己的错,能说出的委屈就不是委屈,最痛的事莫过于此。
赵谌大步的走出了东阳宫。就在赵谌刚刚离开一个身影如幽灵一般的出现在朱璇身边,从身材上看是一个女子,带着银色的狰狞面具,身着轻甲,充满了危险的感觉。冰冷不似活人的声音从女子口中发出:“主人,圣魂卫的训练工作已经按部就班的开展,相信很快就能派上用场。”
“语琴你做的很好,辛苦你了。”朱璇温声道。
“主人,丽妃之事尚未调查,是否对少主有些不公。”那名女子考虑了一下还是说道。
“这也算对谌儿的磨练了,如果他连这个都承受不了,以后何以掌控天下,把准备好的题目给谌儿送去,别让他知道是我送的。”朱璇幽幽道。
“是,主人真是用心良苦。”语琴冷声道。
“谌儿,别怪母亲。”朱璇暗暗对自己说道。
走出东阳宫,赵谌深吸一口气,发泄自己的悲伤,暗暗怪自己怎么变得如此沉不住气,将来如何傲视天下,自嘲一笑,随后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两种记忆的融合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素拿了不想这么多了,还是准备一周后的殿试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