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斯林的肖像
哈利戴夫妇正急切地敲着一家画廊的门。时间显然很晚了,画廊已经打烊。但是这对夫妻依旧锲而不舍地敲着,他们动作急切,表情却是快乐的。
这时一位工作人员出来开门,他并不打算让他们进去,所以自己走出店门,对这对夫妻说:“对不起,先生。我们已经打烊了。”
“哦,等等。今天早上,我和阿里森先生谈妥了一幅画,并且付了款。我的名字叫马克·哈利戴,这位是我的太太。”马克急切地说着。
马克的妻子一脸期待地看着店员,打招呼道:“您好。”
店员礼貌地点头说:“您好。”但是他依旧对马克摇着头说:“对不起,先生。我们真的已经打烊了。您还是请回吧。”
“哦,不。我带着我的太太一路奔波过来,就是为了让她看看那幅画,看她是否喜欢——”马克还没说完,他的妻子就恳求道:“拜托您了,今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
“这是婚后第一个纪念日,而这幅画是我送给她的礼物。”马克立刻补充道。
“如果等到明天,意义就不同了。您能理解吗?拜托您了。”马克的妻子继续恳求着。
店员显然没办法拒绝这样一个理由,于是他们一起进了画廊。
马克拿出一张字条,说:“我们要的画是……128号。”店员已经将屋内的灯打开,并把门锁好。马克将字条递给店员。店员说:“好的,你们稍等一会儿。”说着,他便去后面的仓库取画。马克和他的妻子则焦急地等待着属于他们的惊喜。
妻子双手抱住马克的胳膊,一脸幸福的表情,她笑着说:“128,多么美丽、丰满而又顺耳的数字啊。我要把它挂在我们的壁炉上面。”
“你这样觉得吗?”马克笑着问。他顽皮地将自己的帽子戴在眼前的石膏雕像上。他的妻子则抱着那个雕像调侃道:“你的先生在你们第一个结婚纪念日送给你什么礼物了,哈利戴夫人?”之后自己又回答道,“哦,是一幅编号128的画,现在正挂在我家的壁炉上面。”
她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又跑去丈夫那里,给丈夫戴上帽子,之后问:“哦,亲爱的,你告诉我,画的到底是什么?”
“好吧——”
“哦,不,还是先让我猜一下。”她打断了丈夫的话。
“好吧,你猜。”
“是凡·高的耳朵吗?”
“不是。”
“好吧,我不猜了。”她不再笑了,转而深情地看着自己深爱的丈夫,“马克,无论是什么,只要是你挑的就好。”
有哪个丈夫能抵挡得住这样爱他的妻子呢?马克将妻子拥入怀中,与她深情地拥吻。直到无法呼吸,两个人的嘴唇才分开。他的妻子激动地说:“今天晚上,我们就在家里庆祝吧。”马克笑着点头,心情极好地走到门口欣赏另一幅画作。
马克的妻子站在原地,沉浸于回家后的浪漫中,她忘情地说:“我们开一瓶香槟,然后把128挂起来——”可就在店员将画默默地送到她的眼前时,她神色大变,怒气冲冲地喊着丈夫的名字,并且委屈得掉下了眼泪。
马克回头一看,立刻和店员说道:“我说的是128号,您搞错了吧,先生?”
“没错,先生。这就是128号。”
马克说:“可我早上看到的不是这幅画。”
“这就是128号,你自己看。”说着,店员将画的背面转向马克。上面的确标有“128”的字样。
马克的妻子很激动,怒不可遏地说:“我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玩笑!”说完,转身就要离开。马克抱住她,说:“黛比,你先等一下。”
“不,让我走。”
“黛比,我从来没见过这幅画。”马克转向店员,说:“我一定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是谁指使您这样做的?”
马克的妻子再也无法忍受这幅画,她挣脱了丈夫的手臂,夺门而出。
店员一脸无辜地看着马克,说:“指使我什么?”
马克没有去追妻子,而是询问店员:“您是从哪里拿到这幅画的?”
“后面。”
“它是怎么到后面去的?”马克继续逼问。
“我真的不知道,先生。您得问问阿里森先生。”店员回答。
马克将画夺过来,详细地看着,开始回忆。
“您打算把这幅画留在这里吗,先生?我可以让阿里森先生给您打电话。”店员说。
马克的目光没有离开过这幅画,他一定要把它带走。他拿着画走出了画廊,但是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杰夫的办公室。
马克将这幅画拿给杰夫看。那是一个美丽女人的肖像画。然而,单说美丽是不够的,在她的脸上可以看出迷人的气质,还有女王般的骄傲。她会让所有男人迷恋她,而男人们在她眼里不过是仆人而已。
“这个人是乔斯林吗?”马克问道。
“我不知道,马克。”杰夫回答。
“你应该认识,她可是你妹妹。”马克说着,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点燃。
“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不是吗?你们已经结婚了。”他又仔细看了看画,“画中的人真的太像她了。当然,或许她还有一个孪生姐妹。让我们回忆一下,她大概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四年前的4月,对吗?”
马克抽着烟,摇着头说:“已经五年了,她是五年前的上个月失踪的。”
“我真的希望你能从伤痛中走出来。”杰夫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资料柜前,“报纸、杂志我都还保留着。我还收到了侦探们的来信,这些你都知道。他们和我说一无所获,乔斯林就这样人间蒸发了,再也没有出现过。你还记得她,对吗?很抱歉。”
马克看了杰夫一眼,又将目光锁定在肖像画上:“她比我的印象中老了些,尤其是眼睛的部分比较明显。”
“我们都老了,马克。”杰夫看着画说着,突然眼前一亮,指着画作的左上角说,“快看,这里有画家的署名和日期——9月19——”
“哦,是三年前画的。”马克皱着眉头,充满疑惑地说。
“那她肯定是在去欧洲前画的。我不知道——”杰夫的话还没说完,马克立刻问道:“等等,你说欧洲,什么意思?”
“哦,就当你没听到吧。”说着,杰夫转身走开。
马克跟上去,追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不想再回忆了,无论过程怎样,现在结局是一样的。我收到过一封她寄来的信。”杰夫说。
“什么时候?”马克吃惊地问。
“两年前,那会儿她正在瑞士。”
“信呢?”
“我已经把它烧了。”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马克拉住杰夫的胳膊,质问道。
“我只是不想让你知道而已。她抛弃了你,并且和你离了婚。她不适合你,而且,你已经找到了更适合你的人——黛比,所以我不想告诉你。”
“那时候,她在瑞士的什么地方?”马克依旧不肯妥协地追问。
“圣莫里茨。”
“她在那里做什么?她有没有提到我?”马克问道。
杰夫摇摇头说:“你别关心这些了。她没有提到过你,她从来没有爱过你。她提到的是另一个男人。”
马克听了之后,不再追问了,而是默默地说:“我想,你说得对。她从来没有爱过我。”
第二天早上,这幅画被黛比挂
在壁炉的上方,就如她一直“期望”的那样,只是她没想到是这样一幅画——一个依旧占据自己丈夫心头的女人的肖像画。她是那么美,那么令人着迷,就连女人都会为她着迷。
马克起床后,像往常一样问妻子是否可以吃饭,而黛比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画的前面,冷漠地说:“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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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注意到了妻子的异样,连忙走过来问道:“你把它拿出来做什么?”
黛比激动地转过头,说:“我想这样做非常合适,不是吗?没有理由把它藏在沙发后面,让她透过我的肩膀看你——”
“黛比,别这样,我可以处理好这件事。”马克打断了她的话,走到壁炉前将画取下来,扔到了地上。
“如果这就是你的答案,我也帮不了你。自从我们结婚到现在,她就没离开过这座房子。当你吻我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她——”
“够了!”马克猛地拍着沙发,大声吼道。他转而又叹了口气,说:“对不起。”
天知道黛比有多爱他,她不想让自己的丈夫不开心。她跑了过来,一头扎进丈夫的怀里,十分抱歉地说:“马克,对不起。我……我总是……总是控制不住……”
马克抱着自己的妻子,说:“我把那幅画给杰夫看了,他几乎可以确定那个人就是乔斯林。他说,他收到过她的信。”
黛比仰起头,惊讶地问:“什么时候?”
“两年前,那时她在瑞士。”
“他见过她吗?”黛比问道。
“没有,没有人见过她。”
黛比低下头,有些嫉妒又有些羡慕地说:“真是太遗憾了,她是如此美丽。我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是一个下雨天,就在贝壳港的沙滩上。她披着一件有些陈旧的黄色雨衣,头上包着一条围巾,但是依旧光彩夺目。她的头发、皮肤和眼睛,好像雨都不能把她打湿——”
“我们可以换个话题吗?”马克有些无奈,但是依旧保持温柔的态度说。
黛比看了一眼丈夫,说:“哦,当然。我们吃饭吧。”
“明天早上,我就把画换回去。”马克承诺道。
“丁零零——”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了。马克去接电话,是杰夫打来的。他告诉马克,那幅画是一个叫克莱默的人画的。他是一位业余画家,很有前途,这幅画是他上个星期拿到画廊的。那个人就住在贝壳港。阿里森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两幅画搞混,似乎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很奇怪的巧合。杰夫问马克要不要去拜访他。马克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只说如果他去,会告诉他的。
挂断电话,马克把这事告诉了黛比。黛比原本已经平静些的心情又变得起伏不定,她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没想怎么做。”马克一边切熟肉,一边回答。
黛比终于忍不住说道:“你不该和我结婚,马克。”
“别这么说。”
“我说的是真的。她还在影响你,你还爱着她。”黛比越说越激动。
马克只能用比她的音量还要大许多的声音喊道:“闭嘴!”
黛比愤怒地离开餐桌,走到客厅里,捡起那幅肖像画,死死地盯着它,说:“你还爱着她,你希望她回来。”她几乎要哭出来了。
马克走过来安慰道:“黛比,对我来说,她已经死了。”他夺过黛比手里的画,再次把它扔到了地上。
“如果她没死呢?”黛比问,“如果她现在就住在贝壳港呢?”
马克在屋子里打转。他想,这个问题必须解决。所以,他让他的妻子去收拾行李,他们这就去贝壳港,马上出发。
可是他们到达贝壳港后,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在马克看来,只能用巧合来解释。贝壳港的所有酒店和汽车旅馆都关了门,理由是那里的人都去佛罗里达了。只有一栋房子可以住——小海湾的威尔曼别墅。工作人员向他解释这栋房子多么舒适,马克则说:“不用您说,我了解这栋房子。我在这里住过——五年前。”马克好像已经沉浸在回忆中,那正是他和乔斯林住过的地方。
马克和黛比一起推开别墅的门,走进那栋房子。房子里的家具和装饰都被一块块白色的布遮盖着。黛比想打开电灯,但是发现没有电。马克很淡定地说:“是的,电力公司的人一会儿就到。”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包括电力的供应方式。
他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不禁有些出神,这里的一切都和她在的时候一样。马克和黛比一起将盖在家具上的白布掀起来。突然,黛比发现了一束花。她把花送到鼻子前闻了闻,是新鲜的。“这是乔斯林最喜欢的百合花。”黛比不由自主地说。她将花递给马克看,马克捧着花再次陷入了回忆。黛比有些生气地走开了。她脱下风衣,打开柜子,想把风衣挂起来。但是又一个“惊叹”出现了。柜子里挂着乔斯林陈旧的黄色雨衣,还有那条围巾。她学着记忆中乔斯林的样子,将雨衣穿上,把头巾围起来,并且叫马克过去。马克惊讶地看着她。
黛比喘息着问:“她是怎么做到的?即便披了件旧雨衣,把围巾戴在头上,看起来依旧像杂志的封面女郎。”
“脱下来。”马克一把扯下黛比头上的围巾,又将雨衣脱掉,转身走回客厅。
黛比追出来问:“离你们上次生活在这里多久了?”
马克将头巾捧在手里,仔仔细细地看:“不,这不可能是她的。”
“是她的,我可以看到她的影子。”黛比肯定地说。
“你是想告诉我,这些东西在柜子里挂了五年吗?”
“不,她现在就在这里,就生活在这里。”黛比笃定地回答。
马克将手里的东西全部丢到一边,气愤地说:“不可能,这不可能。”
黛比拉住他,用仅存的一点儿理智说:“哦,马克,亲爱的,你别再辩解了。你为什么不能面对事实呢?她对你的伤害还不够吗?现在又来破坏我们。”
马克一边收着白布,一边说:“够了,这些都是你的假设,别胡说八道了。”
“不,你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黛比强调。
“这不可能是真的,她不可能在这里。而我们像疯了一样在这个镇子里到处打听,真是太可笑了——”马克正在竭力说服黛比,也在说服自己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女人的石膏像。
“啊!”黛比也看到了,“这是她!这就是她,对吗?”
马克俯下身,将石膏像的正面对着自己,双手不自觉地在石膏像的脸颊上轻轻地抚摩着。现在,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了。黛比感到痛苦万分。
晚饭过后,他们的小别墅来了一位客人,就是那位拿错画的人——亚瑟·克莱默。克莱默除了过来取画,还有一件事要做。他记得早上留了一座石膏像在这栋别墅里,所以他过来拜访这对夫妻,顺便把它带走。
三个人互相做过介绍后,克莱默走到石膏像前温柔地将它捧起,看着雕塑的脸,不由自主地说:“我一直以此为傲。甚至可以说,对待它就像一个母亲对待自己刚刚出世的孩子一样。这是我第一次做石膏雕塑。”
黛比走上前问:“这是你什么时候做的?”
“两个月前。我那时住在这里,多亏了这栋小别墅。”克莱默回答。
马克在一旁赞许道:“这真是一件好作品。”
“谢谢。”克莱默说。
马克继续问:“你在创作这件作品时,有模特儿吗?”
“有的,是我的妻子。”克莱默回答。
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黛比问
道:“她的名字是叫乔斯林吗?”
克莱默看着她,说:“是的,你认识她吗?”
黛比避开了他的目光,看向另一边说:“我只见过她一次。”
克莱默抱着石膏像向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那你们一定得来看看我们。”
“等等。”黛比叫住了克莱默。她拿出那件雨衣和围巾,问道:“这些是她的吗?”
克莱默看了一眼,说:“哦,确实很像她的,但我没想到,她会——”
还没等他说完,黛比就对马克说:“马克,你为什么不帮克莱默先生把东西送过去呢?”黛比的意思非常明确,她想让自己的丈夫确认那个人是乔斯林。但马克立刻拒绝了,他只是说改天再说。克莱默离开了。黛比则对马克说:“我从来没见你这样懦弱过。”
夜深人静时,马克一个人走过崎岖的道路来到了克莱默的家。克莱默还没有睡,他正坐在客厅里喝酒。马克敲门,克莱默拿着酒杯去开门。
“哦,欢迎光临。”克莱默笑着说。
“你好,我只是一个人在海边散步,看见你这里的灯还亮着,我想我该——”马克说。
克莱默走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顺势拿起酒瓶,说:“是啊。你想顺便拜访一下克莱默——一个英俊潇洒、谈吐风趣的魅力男士。只是他的妻子可能不在家。乔斯林,上帝保佑她。”说着,他将杯子里的酒倒满,一饮而尽。
“她在哪儿?”马克将双手抱在胸前,冷漠地问道。
“哈利戴,你也和其他人一样,即便只看一眼雕像,就迫切地想要见她本人了。”克莱默说。
“听着,克莱默——”
“哦,不用和我道歉,你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你想见她,对吗?好吧。”克莱默转过头来,笑着看向房间里的楼梯,温柔地喊道:“乔斯林,乔斯林,有客人。”可是并没有人回应。克莱默又走到楼梯上,向上探头继续喊道:“乔斯林,亲爱的,下来吧,就待一会儿。”
马克满怀期待地看着楼梯,紧张得手足无措,原本抱在胸前的双手也放了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楼梯。
克莱默笑着倚在楼梯边,说:“你以为她真的会从楼梯上下来,是吗?”顺势坐在楼梯上继续喝酒。
马克走过去,看了看上面,又俯身问道:“她在哪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克莱默立刻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答道:“她有什么事?乔斯林什么事都不会有。”他又转为温柔的语气说:“对不起,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她去哪儿了?”马克问道。
“保佑她吧。刚开始时,她疯狂地爱上了我,之后每天给我写情书。”他说着,又劝马克把酒喝掉。待一杯酒被马克一饮而尽后,他才继续说道:“嗯,这样好多了。”
马克急切地说:“我是问她在哪儿。”
克莱默摇着头说:“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那个骗子!”他激动地将手里的酒瓶扔在一边。
马克按住他,问:“克莱默,我的耐性已经快用完了,乔斯林到底在哪儿?”
“她走了。”
“她去哪儿了?”
“我说了,我不知道。”克莱默站起身。
马克说:“你说她给你写过信,信呢?”
克莱默不说话,只是笑。这让马克更恼火了。他说:“你快说话啊,克莱默。她到底在哪儿?”
克莱默点点头,笑着说:“好吧,好吧。你想知道她在哪儿,对吗?我告诉你,她已经死了。”
马克沉默了一会儿,问:“她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这真是一个有趣的问题。就在某一天,她的呼吸停止了,她就死了。只是她一直活在别人的心里。所以,或许根本就没有死亡这种东西。”克莱默用特别诡异的神情回答。
马克不肯罢休地问:“乔斯林到底怎么了?”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我们还是改天再说吧。”克莱默此时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
马克生气地将克莱默推到椅子上,用手抵住他的肩膀说:“就现在说!”
“她是一个多么令人着迷的姑娘啊。你见过她、吻过她,就会想让她一直待在你的身边。你知道她是你的爱人,可以亲吻她、呵护她。但你也知道,她从来都没有完全属于过你。乔斯林永远不属于任何人,她只属于她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真正拥有她。”
马克掐住他的脖子,摇晃着喊叫道:“她到底在哪儿?”
“我带你去看。”克莱默站起身说,“她就在外面。”
两个人走出了屋子。“她的坟墓就在外面。”克莱默指着对面的悬崖说,“就在那座悬崖边上。”
“你说她在那里?”马克吃惊地说,“你疯了吗?她怎么可能在那里?”
“我再也无法忍受了。”克莱默说,“我不想再绕圈子了。我必须把事情说出来,至少说给一个人听。乔斯林,我必须远离她。我受不了了。我把她留在了纽约,自己来到这里,就像我真的离开了她。可是有一天晚上,她来找我,没有人知道她来找我,当然包括我在内。”
听到这里,马克的表情大变,变得十分凶狠。
克莱默继续说:“我听到有人开门,一抬头,她在那里。”
“不可能,你在说谎。”马克大声质疑。
克莱默没有听他的,继续说道:“还有一个男人,事实上,一直有一个第三者。我没办法再忍受下去了。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她站在那里不停地跟我说话。她嘲笑我,要跟我离婚。再后来,”克莱默的语速越来越快,“我只记得,她倒在了我的脚边。”
马克用沉重的语气说:“没错!这就是事情的经过,但是你并不在那里,除了乔斯林和我,没有人在那里!”他咬牙切齿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杀了她?”
随后两个人厮打起来,马克如同一个已经疯癫的人,没有痛感,只想征服。他不停地喊着:“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怎么知道的?”就在马克占了上风的时候,一个枪口对准了他。他顺着枪口向上看,持枪的不是别人,正是乔斯林的哥哥杰夫。
马克顺从地站起来,但是口中不停地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克莱默说:“我们不知道,这只是推测。这一切都是杰夫的猜测。因为在五年前,这件事发生在桥下,根本没有目击者。我们不得不求助于心理学。很抱歉,马克,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残忍,但是我们必须这样做。”
马克瞪大了眼睛,问:“你到底是谁?”
“我叫艾弗森,是一名警察,专门负责调查凶杀案。”
马克冷笑一声,说:“是你画了那幅画,做了那座雕像,并且安排了那栋别墅?”
“是的。”警察很坦白地说。
马克指着远处的悬崖说:“她也没有被埋在那里。”
警察摇了摇头。
杰夫补充道:“她是在你埋她的地方被发现的。”
警察继续说:“一个月前发生了山崩,一块峭壁塌了下来,是渔民发现了她。当实验报告表明这个人是乔斯林的时候,我们就猜到凶手是你了。但是我们需要证据。”
艾弗森用手铐将马克的双手铐住。马克双手合十,如祈祷一般。他想起了黛比,他问道:“黛比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
马克说:“太好了。不管怎样,她一开始说的是对的,我不该和她结婚。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代替乔斯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