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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芝凤,你怎么站在这儿?你在说什么?”一辆红色的小轿车蓦地拐出快车道,在叶芝凤的跟前停下,“冷不冷啊?你去哪里?快上来吧,我送送你。”

美丽是女人的通行证,总会畅通无阻,不管这种美丽来自城市还是乡村。叶芝凤迅速擦掉眼泪,抬眼望去,发现停在自己面前的是《水城早报》的记者马洪涛。

“是马记者啊,我……你……”叶芝凤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怎么了?我没一个人站在马路上发呆吧?你怎么还哭了?谁欺负你了?”马洪涛推开右手车门,做了个让叶芝凤上车的手势,说,“快上来吧,英雄总是喜欢救美人,可是现如今最痛苦的事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叶芝凤犹豫了下,终于一头钻进马洪涛的车里,双手掩面,良久不语。

“怎么了你这是?”马洪涛将车里的暖风开到最大,说,“有事就说嘛,看我能不能帮你。我实话告诉你,我可愿意当雷锋了。”

叶芝凤没想让马洪涛帮忙,她知道,他一直在讨好自己,就像罗东风一样。爱屋及乌,如果她提出来借五千块钱,或许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慷慨解囊,救赵艳丽于水火。

马洪涛与叶芝凤的相识有些偶然,叶芝凤那年刚来省城的时候,一个星期也没找到工作,后来军庆大楼清洗公司在劳务市场招收清洗工,叶芝凤就毫不犹豫地报了名。开始人家不要,大楼清洗工属于高空作业,许多胆小的小伙子都望而却步,何况一个小丫头呢?叶芝凤习惯了吊在半空中的感觉,每天都在地上行走还多少有些不习惯,坚持要试一试,对方却怎么也不答应。意想不到的争执把公司的老总周军庆吸引过来,他问明情况后,马上决定录用叶芝凤。周军庆无疑是个精明的经营者,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大楼清洗公司马上就要开张,开业庆典还没策划好,正愁得他焦头烂额。他想,如果开业那天让这个小姑娘从高高的大楼上徐徐降下,花枝招展,如天女下凡一般,定当是不错的新闻。他知道,在省城,这种清洗公司已经有几家,但女清洗工还没有,新闻,肯定是新闻!叶芝凤就这么被录用了,试用期三个月,月薪六百。开业那天,果然引起轰动,电视报纸的记者都来了,镜头对着吊在半空中的叶芝凤一阵狂拍。她穿着一身周军庆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演出服,就是五颜六色镶着金片长袖拖地的那种,发型也进行了改造,怎么看都像《梁祝》中的祝英台。叶芝凤也毫不惊慌,神情若定,提刷清洗玻璃幕墙的样子一看就是在逢场作戏。第二天,省城的主流媒体都进行了报道,叶芝凤吊在半空中回首一笑的照片出现在报纸上。《水城早报》不仅发了照片,还刊登了记者马洪涛写的一篇小侧记,题目就叫《梦在蓝天》,讲述了叶芝凤梦想成为跳伞冠军,却未能如愿,最终进城成了打工妹的故事。叶芝凤与军庆公司一起在省城家喻户晓了,许多好事者跑到军庆公司的清洗现场,仰头看着她一刷一刷地涂抹着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