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章 绝世公子晏吟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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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无忌牵着车马,率着门客浩浩荡荡穿过王城大梁的中心大街,在信陵君府门前停了下来。陈羽打开车窗,信陵君又亲自搬来圆木凳子,将陈羽和明溪扶下来,然后牵着二人手臂,向府内行去。
信陵君府上,中门大开,从大门直至内庭,甬道两边都站着身穿干净衣衫的仆人,信陵君和陈羽明溪以及身后那些门客迤逦而行,穿过甬道,直奔内庭大殿。
大殿之中早已摆好上百张桌子,大殿内却是一些未到城门去的贵宾,这些人都是朝中大臣,王公贵胄,魏王太后没有来,却专门派了宫中司礼太监过来道贺。信陵君又为陈羽明溪引荐这些人。好一阵寒暄之后,大伙在公子无忌的招呼下坐了下来。
陈羽和明溪被公子无忌引着只上大殿中央的主席上,公子无忌中间坐了,陈羽明溪坐在左右手,众人坐定,便有下人开始上菜,不一会儿,众人面前的桌子上便摆满了像小山一样的菜肴,美酒也是一坛一坛的抬了上来,黑色的大酒缸上系着红红的彩绸。
公子无忌一拍手,整个大殿都静了下来,把眼睛一起望着他。公子无忌清了清嗓子道:
“诸位,今日无忌在寒舍设宴,一来是相谢诸位多年来对无忌的鼎力相助,匡扶我大魏社稷,二来,今日无忌请来百里神医的高足陈羽陈先生,和百里神医的令嫒明溪姑娘。陈先生虽然年轻,却是一代俊彦,医术通神,在安邑救死扶伤,抚慰百姓,特别是为安邑郡守的夫人开颅手术,安然无恙的取出夫人脑中肿瘤,治好夫人积年沉疴。主上和太后听了这件事,也是啧啧称奇。本来今日都要过来一睹陈先生丰姿,只是不巧宫中有事,便嘱托无忌代为殷勤招待陈先生,待他日在行召见。大家已见过陈先生,便请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说完双手端樽站起,向大家环敬一周,众人也都站起,还了一礼,然后一起一饮而尽。饮完这一樽,众人便开始饮酒,大殿之上,百十张宴席,吵吵嚷嚷,甚是热闹。有些人酒酣耳热之后,在大殿之上指手画脚,面红耳赤,有那激烈的,便挽袖捋衣,撕扯起来,闹哄哄一片。
公子无忌坐在那里,对这些情景似乎司空见惯,也不以为意,只是殷勤向陈羽和明溪劝酒。明溪不善饮酒,无忌劝了几次也就不再劝了。
陈羽一边和公子无忌饮酒,谈些趣闻轶事,又将在安邑时给郡守夫人开颅手术的过程详细向无忌说了,无忌一边倾听,时不时的点头赞叹。期间也有那些魏王宫人,朝中大臣,信陵君府上门客过来向陈羽敬酒。陈羽也都一一应了。一边陈羽也暗暗观察这些信陵君的门客,这些都是大魏的精英。
忽然,陈羽发现,在大殿的一个角落,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公子坐在那里,独坐一桌,甚少夹菜,只是偶尔呷一口酒。这公子一袭白绸衫,一头乌发也被一条长长白绸束带束住,修长眉毛,双眸像夜空中闪烁的亮星,射出熠熠的光芒,似乎有无穷的智慧,皮肤白皙细腻,鼻梁挺直,双唇薄而红润,若不是一身男装,那便必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
他也不和其他人说话敬酒,似乎很沉静,只是在那里默默地想自己的事情。
这个公子倒是很特殊,自陈羽和信陵君进来大殿,这个公子就一直坐在这个角落,默默无闻,从来没有站起来过。陈羽这人有个特性,不知道的事情总要想方设法弄个水落石出方才甘心。不觉多看一阵,再仔细看原来这个公子的桌子后有一把木质轮椅,这个公子就一直坐在轮椅上。
陈羽不断注意这个绝美的公子,信陵君公子无忌也注意到了。便问道:“陈先生可是在看吟雪公子腿疾?”
陈羽“哦”了一声问道:“请问君侯,这个公子是谁?刚才进了殿内,便未发现他?这个公子气质绝佳,风度翩翩,可惜却身罹疾患,让人惋惜不止。”
无忌道:“这个公子却是将军晏轲的女公子吟雪。晏轲将军有两个女儿,这吟雪便是长女,还有一个,名叫飞雪。这次陈先生来,晏轲将军和飞雪却是在外征战,不能亲见先生。吟雪虽是女儿身,却是满腹经纶,智计无双,平时便是喜穿男装,人称吟雪公子。只是她生性孤僻,不喜与人多言,我门下这些门客和朝中许多人都知道她这性子,所以让她独坐一桌,谁也不来打扰她。”
陈羽听她就是吟雪,便想起在安邑濯云楼时,燕凌波对他说的话来。便感慨的摇摇头道:“啊,她就是吟雪。这样一个绝世佳人,想不到却是残疾之人,老天真是残忍。”
信陵君听他之言似乎早就知道这“吟雪”,好奇问道:“陈先生也曾听说吟雪公子之名?”
陈羽道:“是啊,我在安邑时,要来大梁,便在濯云楼听燕凌波燕姑娘说,来到大梁以后,代她向吟雪问好。”
无忌听了陈羽之言,不仅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在安邑见过燕姑娘?”
陈羽笑道:“是啊,我在那里还听说燕姑娘到安邑濯云楼却是拿着君侯的荐书去的呢。”
公子无忌看着陈羽好一阵,才叹道:“燕姑娘眼光可也真是犀利明锐,天下精英似乎都已被她罗致。”
陈羽不想在这里纠缠,便岔开话题道:“不知这吟雪公子却是如何得的腿疾?”
信陵君道:“吟雪自幼便受了阴寒,经脉阻塞,气血凝滞,双腿瘫痪不能站立行走,虽也曾便请各国名医,也未奏效。就是尊师百里神医,也曾为吟雪诊过,可也是束手无策。这次听说陈先生艺术通神,或许能有办法。其实我这次请陈先生到大梁,也是存了这份心事,想请陈先生为吟雪看看,能否让吟雪站起来。”
陈羽看着这个吟雪公子,不禁又想起初见小昭时,小昭也是这样一身男装,英姿飒爽,心中便道:这样一个风华绝代,才貌双全的女子,整天坐在轮椅里,却是可惜,说不得也要试一试,让她重新站起来。遂点头道:
“陈羽自当竭尽全力。”
无忌听陈羽答应,很是高兴,便招手向那吟雪公子道:“吟雪,过来。”
吟雪正在那里边饮酒,边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无忌叫了几声才听见。愕然抬起头来,见是公子无忌唤她,秀眉微蹙,不过还是双手推着轮椅向信陵君和陈羽这一桌过来。
吟雪过来,朝信陵君只是点点头问道:“君侯,什么事?”
信陵君道:“吟雪,陈先生答应为你要治好你的腿疾。”
晏吟雪似乎没有听清,低声问了一句“什么?”遂眯着眼睛看陈羽。
信陵君又笑着摇摇头道:“陈先生说要把你的腿疾治好的。”晏吟雪上下打量着,似乎陈羽是从蛮荒过来的野人一般。陈羽也直盯着这吟雪公子的双眸,嘴角下撇,露出一丝自信与自傲的笑容。
吟雪的目光与陈羽对视了一阵,本来她的眼神犀利无匹,可是被这陈羽的那种自信中甚至傲慢的目光却撼动了,只觉得一阵别扭,不自在。她心中一动,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从来都是她把别人看得低头。
晏吟雪把目光瞥向一边,摇摇头淡淡的说道:“多谢君侯和陈先生,我看还是算了吧,这么多年了,我已经看淡了。”
公子无忌道:“陈先生既然答应,就会有办法的。”
吟雪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转过车轮就要离去,陈羽冲着她的背影大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的腿疾治好的!”
听了陈羽这句话,晏吟雪的轮椅停了一下,身子似乎颤抖了一下,不过没有扭回来,也没有说话,又慢慢推着轮椅回到自己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