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带你上天

夏日炎炎。这日黄昏,乱发蓬松容颜枯槁的项羽又在山林中四处搜索,发出野狼一般的嚎叫。

远远走来项羽的妹子项追。小妮子望着他哥癫狂入魔的模样,好不心痛。

原以为虞姐姐与他哥成了亲,作了她的大嫂,一家人和和睦睦,快乐无比。谁曾想祸起萧墙,嫂子竟在新婚之夜跳崖自尽。而哥哥也百事不管,只一味地寻找嫂子的影踪。

而准备在哥哥大婚之后就与她成亲的信哥哥,也一去不回,杳无音讯。

这个家成了什么样子!一连串的打击,让项追简直快疯了。

信哥哥要赴任的辛国国人,还翘首等待着国君的到来。昨日那临时任命的辛国丞相又派使来询问信哥哥的下落,说是四下诸侯叛乱,须治军以备,等国君到来定夺。

项追便好生为难,不知如何是好。请教亚父范增,范增说道:“辛国刚刚立国百废待兴,韩信不归,追儿便以王妃身份去治理国事吧。”

于是今日项追来向项羽辞行。明日一早,她就要随那使者去商丘辛地就国。

※※※

项追缓缓走到项羽面前,唤了一声:“羽哥哥!”项羽漫不经心“嗯”了一声,依然连蹦带跳,在山岭中东瞧西望。

项追叹气道:“羽哥哥,你这又是何苦?虞姐姐怕是不在这高陵。要真在这里,你找了几个月,早该找出来了。”

项羽停下脚步,怒斥一声:“胡说!”从怀中掏出一段淡红色的衣角,吼道:“这是她穿的衣裳,这里方圆百里都布满了我的人,她能去哪里?你嫂子要不在这里,还会在哪?”

项追噙着泪,说道:“羽哥哥你醒醒吧!虞姐姐怕是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项羽吼声更盛:“不会的!她一定对我伤透了心,躲在哪里不想见我。虞姬不会死的,一定不会死的!”

项追见劝不动项羽,只好作罢,叹了口气,说道:“羽哥哥,明天我就要走了,你好生保重吧。”

项羽愕然道:“妹子你要去哪里?”项追答道:“信哥哥失踪,辛国国事懈怠,我要去代信哥哥去治理辛国。”项羽诧道:“治理国事你行吗?”项追道:“有丞相与众文武辅佐,追儿就勉为其难吧。”

项羽道声:“那我就不送你了,妹子走好。”突然意识到什么,说道:“你说这事奇怪不奇怪,先是韩信失踪,后是你嫂子跳崖芳踪难觅,这其间莫非有所关联。”

项追气得脸变煞白,恼道:“羽哥哥你说什么呀?信哥哥与虞姐姐的事情都是过去了,能有什么关联?”项羽连忙赔笑:“我这只是猜测,妹子你别在意。”又喃喃自语:“不对劲,不对劲,怎这般凑巧,两件事几乎同时发生呢?”

忽有一墨家弟子来报,说是在星星崖底,发现了被人脚步踩坏的青苔印记。

那星星崖高入百丈,四面皆是光秃秃滑溜岩石,寻常人等根本攀援不上。崖顶终日里云雾弥漫,氤氲缭绕,相传那里只住着神仙。对凡人来说,上到崖顶不啻登天。

而这高陵内外已经被楚军封锁,所有道路皆有军丁把守,所有猎户都吓得举家逃离,哪里会有人的脚印?

就算是虞芷雅躲在那星星崖上,以她的武功,哪里能上得去?

项羽兄妹电光石火同时想到:虞芷雅上不去,韩信武功已臻绝顶,智谋百出,他未必上不去!

这念头一起,二人同时飞掠而起,向那星星崖奔去。

※※※

星星崖下,虞子期与周殷正与一群墨家弟子,等着项羽到来。

一串脚印从崖下一片青苔开始,指向岭间驻军的军营。看那脚步踏得极浅,似乎留下这脚印者身具上乘轻功。若不留意,还看不出来。

又有几个军士被唤来盘问,问是否发现了陌生人的踪影。他们答道:“并未发现陌生人,倒是伙房内少了几样做熟的牛肉鸡腿与一壶酒,想是哪个贪吃的家伙偷了去。”

少了点酒菜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抓住不过是吃几下军棍,被罚饷银赔上。这是在楚军营中常有的事。

只是这酒菜被偷与奇怪的脚印联系在一起,便显得意味深长。

那项羽急冲冲赶来,一番询问,立刻脸色变得铁青。

今天是什么日子别人不知道,身为虞芷雅夫君的项羽可是清清楚楚。

今天是他爱妃虞姬的生日,在成亲之前虞芷雅便与他交换了生辰八字。

项羽立刻下令:“立刻彻底去查一查,谁偷吃了酒菜?若承认,赏他百金!”

众人一阵奇怪,偷吃点酒菜不用这般小题大做吧。霸王竟然要彻查,查出来还要赏偷吃者百金,他脑子那根筋出了毛病?

但霸王吩咐的事,只有照办。不一会,去查的人回报:军营内无人承认偷吃。

百金厚赏无人领赏,只证明一点,偷酒菜的是外人所做。项羽重瞳炯炯,望着崖顶,说道:“点起火把,凿石架梯,朕要亲自上崖!”

※※※

星星崖顶,漫天繁星如织,一钩新月当空。

一顶草庐边,石几旁坐着两人,一人雾发风鬟,肌肤胜雪。月光洒在她吹弹得破的娇靥上,仿佛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外仙子。曼妙的身姿,流泻出优雅不可效颦的曲线。

那仙子的身边,就坐了韩淮楚,爽朗的笑容浮现在他俊逸的脸上,依然是风姿俊雅卓然不群。与身边的佳人交相辉映,犹如一对璧人。

石几是韩淮楚用鱼肠断魂剑劈成,上面摆放了今日从楚营偷来的酒菜。一盏用松脂油做成的石灯,吞吐着和谐与浪漫的莹光。

韩淮楚拍手唱起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佳人的剪水清眸中洋溢着幸福与愉悦的柔光,含情脉脉地凝睇着身边的爱郎。

一曲唱罢,韩淮楚端起酒杯,说道:“芷雅,这几个月让你只吃野果果腹,可委屈了你。今日是你的生日,咱们要好好畅饮几杯。”

佳人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将螓首埋入韩淮楚的胸前,深情地说道:“犯不着为我庆祝生日让你冒险。芷雅与信郎在一起,吃什么都甘之如饴。”

※※※

那日,韩淮楚听见项羽在对面山崖呼喊,知道他不久就要寻来。

历尽种种磨难,终于与心爱的佳人结合在一起,怎能被项羽横遭破坏?韩淮楚便拉着虞芷雅向山林深处逸去,只想找个地方与爱侣好好相处一段美好的时光。

出去高陵是不能的了。凭虞芷雅这副谪仙容颜,到哪里都会被人认出报给项羽。二人在高陵四处寻觅藏身之所,终觉不妥。那项羽必会在渭水两岸到处搜索,只要人迹能到之处,必会被他找出来。

二人来到星星崖边,只见那崖高耸入云,四面光秃秃滑溜不可留足。韩淮楚指着崖顶,说道:“就是这了。芷雅,我要带你上去。”

佳人蹙眉道:“这崖恁般高,又无法攀登,上去犹如登天,如何办得到?”韩淮楚朗笑道:“我正是要带你上天!”

便见他从一宝囊中掏出一飞爪,觑探了一下那崖墙,手臂一甩,那飞爪掷出,便如长了眼睛,牢牢地抓在五丈高那光溜溜的岩石缝隙中。

在特种部队时,韩淮楚练这一手飞爪不知下过多少苦功。而今身具绝顶武功,投掷飞爪更十拿九稳,飞爪便像自己的手臂一般。

韩淮楚唤一声:“芷雅,伏在我背上,我背你上去。”

虞芷雅将信将疑道:“你这飞爪只能掷出五丈高,这崖高过百丈,你一个人上崖都是不易,还要驮着我怎上得去?还是算了吧。”韩淮楚笑道:“无妨。”拉过佳人,将她娇躯往背上一负。

只见他双手轮换,猛力拉扯那飞爪上套住的绳索,足尖在崖墙上频点,未曾片刻,便攀登到那岩缝的下面。再一手抓绳,一手拔出鱼肠断魂剑,插在那岩缝间,身躯一提,双足便踩在剑身上。

韩淮楚抽下飞爪,又用力一掷,那飞爪又抛出五丈之高,抓在另一处岩缝。他以手拉绳,足踏鱼肠断魂剑,便有了喘气休整的机会。

虞芷雅娇躯软软地趴在爱郎的背上,赞道:“信郎,你这法子真是不错。只要我们像这般攀他二十多次,便可上到崖顶了。”

这法子是不错,可也只是对他们这般武林高手而言。别人是想学也学不来。

韩淮楚稍作休息,又取回剑交给虞芷雅纤手握着,继续向上攀登。

经过二十余次的艰难攀援,二人终于来到了星星崖顶。

在崖下往上看,那崖顶是云雾缭绕,飘渺如同仙境。而在崖顶看去,却与在地面上望天没什么两样,区别只是空气清新一点而已。

只见四周流红落翠,灵鸟喧鸣。崖顶几株松树亭亭如盖,树干又粗又直,也不知生长了多少日月。地下绿草如荫,踏上去十分的软舒。

极目四周,远山近峦都在脚下尽收眼底。韩淮楚直有“荡胸生层云,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忍不住兴奋地说道:“芷雅,这里是只属于我们的世界,我要在这里建造咱俩的爱巢。”

能与爱郎在这飘渺之地,共度两人世界,该当是如何的令人沉醉?佳人嫣然一笑,百媚横生。

接下来的日子,韩淮楚手脚不停,伐树割草,在星星崖顶筑起了一间草庐。又搭起一张宽阔的大床,在上面铺满了厚厚的草垫。他有削铁如泥的神兵鱼肠断魂剑在手,便用剑劈石作几,砍树作凳,挖石作盆,把这草庐搞得像模像样,颇有一个家的气氛。

韩淮楚为这草庐取了一个名,叫做爱的小居。每日与旷世佳人郎情妾意,两相缱绻如胶似漆。

而项羽已领楚军围山大肆搜寻,再想下山已经不能。二人索性就在这“爱的小居”住了下来,享受那幸福甜美的美好时光,作一对神仙眷侣。只想等项羽灰心泄气撤去搜索,再下崖来。

谁知那项羽像中了邪,就是不肯放弃,每日在高陵到处找寻他的爱妃。那如野狼一般的呼喊,昼夜就没间断过。

结果二人在爱巢一住下就是几个月过去,春天已过,夏日来临。这与当初韩淮楚只想与佳人共度十天半个月的初衷已大大超过了。

其实此时就算是项羽带兵离开,二人也不想下崖了。经过了几个月的恩爱,二人早已身心彻底融合在一起,难舍难分。韩淮楚有时甚至起了不去汉中辅助那真命天子刘邦做韩大将军的念头,只想与心爱的佳人在一起卿卿我我,就此过上这一辈子如天上人间的生活。

只是恐生火那烟泄露了行藏,二人这几个月只靠采摘山中野果度日,望着满山的野兔野鸡不敢捕猎炙烤,未免有点美中不足。

今日是佳人的生辰。韩淮楚知道后,不顾虞芷雅劝阻,冒险下到崖底潜往楚军军营,偷来几样小菜,一壶美酒,要为佳人庆祝。

※※※

月色溶溶如水,佳人柔情万千,倚靠在爱郎韩淮楚的肩头,呢喃道:“信郎,想起在陈城时,你我曾把臂同游,对天赏月。如今忆起,仿佛在梦中一般。”

韩淮楚轻轻揽着虞芷雅的纤腰,望着天空的皎月,回忆起往事,不甚唏嘘。

虞芷雅又道:“那时月圆,如今月缺,世上的事便如那月儿一般圆圆缺缺。何时世间之事总能圆满而无一点缺憾?”

韩淮楚闻言,想起那史书上说的佳人最后垓下自刎的结局,心中一沉,“自己终究是要离开的,要不然这时空大乱的弥天大罪,小生可担当不起。不知这美好的日子,究竟还能过上几天?”

又听佳人在耳边娓娓说道:“信郎,你那时对我唱了一首歌,很是好听。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至今我还记得。今日又是皎月当空,你再对我唱一首歌吧。”

韩淮楚那深沉而带有磁性的歌声在夜空中响起:

夜色茫茫罩四周,天边新月如钩。回忆往事恍如梦,重寻梦境何足求?人隔千里路悠悠,未曾遥问心已愁,请明月代问候,思念的人儿泪长流。月色朦朦夜未尽,周遭寂寞宁静,桌上寒灯光不明,伴我独坐苦孤零,人隔千里无音讯,欲待遥问终无凭,请明月代传信,寄我片纸儿慰离情。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韩淮楚此时的心中,忆起了穿越时空之前。

一个部队首长交给的任务,连父母也没告诉,就来到这遥远而陌生的秦末年间。自己阴错阳差,与那寻死的韩信互换身份,就此卷入了波澜壮阔的秦末风云。有幸遇到了眼前的玉人——西楚霸王的虞姬,与她结下了刻骨铭心的情缘,作了一对爱侣。

那在未来的双亲,若知道儿子是如此境遇,会不会为我担心牵挂,愁白了头?他要知道儿子就是那叱咤风云的兵仙韩信,会不会为我骄傲?那悬在天边的明月,能否像歌中唱的那般作个信使,为我的父母捎去一封平安的家信?

韩淮楚想着想着,忍不住两眼朦胧,泫然欲泣。

而佳人还陶醉在韩淮楚那动人的歌喉与歌曲的意境中,清眸痴痴地望着爱郎,问道:“信郎,你这歌煞是好听。只是芷雅不解,什么是纸儿?”

韩淮楚只是汗颜,他只想抒发自己思念亲人的感情,没有想到这时没有纸这东东。要见到这东东,还要等那蔡伦造出纸才行。

他还未及回答,崖底传来了项羽那悲痛欲碎的呼喊:“虞姬,你在上面吗?”

这一声呼喊,将二人的思绪同时打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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