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知好歹

“真是走了眼,居然没有看出这虚若谷竟是男扮女装。被她一路跟踪到此,看来方才是醉得不轻。”

一个十六岁的及笄少女,深更半夜跟踪一个大男人,究竟是什么目的?她这般女扮男装与自己接近,又是为何?韩淮楚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理由:居心叵测。

年轻英武,有经天纬地之才的汉国韩大将军夫人的位置一直空置,天下多少女子对这位置梦寐以求,就连那目高于顶的安大才女也动了春心。

看那安若素虽然穿了一套男儿衣衫,但那身段,脸蛋,眉眼摆在那里,若脱下男装换上女儿红妆,无疑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齐王妃的人选,绝不会差。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况是才高八斗的大才女。如今被美眉倒追,韩淮楚的艳福真是不浅。但他的内心早已装得满满,又岂会招惹这个安大小姐?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敬而远之。

韩淮楚正要向安若素打声招呼,只听那封皓沉声问道:“安丫头,夜深人静怎会到这里来?”

这问题问得好生尴尬,总不能承认一个大姑娘家追男人吧?

一抹羞红从安若素姣好的面孔直红到颈项。只见她有意无意看了韩淮楚一眼,清眸一转,从容答道:“方才小女子与韩将军邂逅,韩将军大醉踉跄而去。他乃是论战大会的客人,小女子恐他酒醉有个闪失,故来照拂。”

“这小丫头好生急智,竟回答得滴水不露。”韩淮楚心中暗赞。

封皓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安丫头,方才咱们的对话想必你也听到。就请你做个旁证,在一边看我门中弟子挑战韩大将军,你意如何?”

安若素咯咯一笑,说道:“封太傅想必是怕韩将军输了赖账。这里人还是太少,只凭小女子与老爷子两张嘴,韩将军若是食言不肯将命交给您老处置,恐怕天下人不肯相信也。”

“听她的语气,好像坐在了封皓这一边。这鬼丫头打的什么算盘,说这话何意?”韩淮楚十分的纳闷。

“二位放心,韩某一言九鼎。若是输了,自认技不如人,绝不会食言。”韩淮楚朗声说道。

安若素妙目含嗔掠向韩淮楚,说道:“韩将军纵然信得过,封太傅若是比武输了食言,却到哪里评理去?”

封皓冷哼一声:“老夫一生纵横江湖,你听谁说过老夫曾经食言?安丫头,你这般推来推去,可是不想当这个旁证?这也不难为你,老夫再去另请高明。”

安若素柳腰折下一拜,婉声道:“封太傅您误会了。想圣剑门与韩大将军的决斗岂同寻常,哪能如此草率。明日就是论战大会,在那日观峰上天下名士云集。何不将决斗改在明日?让天下学士做决斗的证人,一来显其隆重,二来也不怕有人赖账。”

“这不是怕我死得不快吗?”韩淮楚听着那安若素貌似不偏不倚的说辞,心中只是叫苦。

封皓沉吟一阵,点头道:“安丫头言之有理。韩大将军,你意如何?”

韩淮楚正好也想有时间思索出破大三才剑阵的办法,便慨然答道:“就依前辈。封太傅,明日午时,日观峰上,不见不散。”

封皓哈哈一下:“好,就不见不散!”一声吆喝:“弟子们,走!”

只见他衣袂一闪,已掠向远去。草丛中人影兔起鹘落,藏在暗处的圣剑门弟子一转眼走了个精光。

※※※

“安大才女,你将决斗订在明日,让天下学士做决斗的见证,究竟何意?”韩淮楚见四周无人,不无好气问道。

“韩大将军可有破那大三才剑阵的把握?”安若素似笑非笑反问道。

“要说自保,韩某自思勉强可以做到。要说破阵,实是一分把握都没有。”韩淮楚如实回答。

“你啊你,既然无把握破阵,为何答应人家这场决斗?拿韩大将军这条性命去换得圣剑门众弟子相助,你认为值得吗?”安若素俏眼幽幽地望着韩淮楚,带几分责备的语气数落道。

“这是韩某自家事情,关安小姐何事?”韩淮楚摆出一副水火不侵的面孔冷笑道。

安若素气得花枝乱颤,猛一跺脚:“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罢了罢了,你韩大将军明日就当着天下学士的面挥剑自刎吧。是生是死再与本小姐没任何关系。”说罢削肩一耸,扭头就走。

韩淮楚望着安若素离去的背影,念头直转。

“听她话语,貌似这安大才女有破阵的办法。莫非她将决斗订在明日,是想教我如何破那大三才剑阵?”

韩淮楚想到此处,心中乍然一惊:“方才她扮作一个文弱书生,以我这双招子,竟看不出她身具武功,跟踪我这么久,竟未发出一丝动静,这岂是寻常之人能够办到?”

只有绝顶武功高手,才能到返璞归真的地步,从外表上看与常人无异。只有绝顶高手,才能瞒过自己那锐利的耳朵,就算当时自己酒醉未醒。

韩淮楚的判断,那安若素的武功至少不在封皓之下。

“江湖中还有何方高人,能将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调教成一个绝顶高手。她的师傅,究竟是怎样一位奇人?”韩淮楚想得是一头雾水。

还不快追,岂不要坐失良机?韩淮楚更不迟疑,拔足向安若素背影追去。

“安小姐,等一等!”韩淮楚在后高叫。

他的轻功何其高明,几个起落就已追到安若素身后。

那安若素索性也不跑,回过身立住,一双剪水瞳子刷地向韩淮楚逼视过来。讥诮地问道:“大将军在东岳楼曾经说过,天下未定胡以家为。为何此刻要追若素?”

“追她与追求她是两码事,这怎么扯到一块去了!”韩淮楚是哭笑不得。

此刻是有理也说不清,韩淮楚只得陪了小心,鞠了一躬道:“方才是韩某错了,未明白小姐深意。韩某向小姐陪不是来着。”

“哼,恐怕你只是想知道破大三才剑阵的办法来吧?”安若素得了道理,板着俏脸,依然是不依不饶。

“果然她知道破阵之法。”韩淮楚心中一喜,姿态越发放低,又行鞠躬:“韩某实在不知如何破那剑阵。安小姐若是知道,可否吐露一二。”

安若素将俏脸一扬,怨气貌似未解,冷冷道:“若素与韩大将军有何关系,为何要告诉你破阵之法,我若告诉了你,你又如何答谢?”

“如何答谢?总不能以身相许吧?”韩淮楚听得是一愣一愣。

安若素望着韩淮楚那目瞪口呆的样子,忽而扑哧一笑:“哼!看你说不出来,便知你没有什么诚心。也罢,就看在你教本姑娘计算球体商功,本姑娘就给你一个机会。明日寅时,你在日观峰等我。”

安若素那一笑,婉风流转,笑得天真烂漫,仿佛花丛绽放于春天,看得韩淮楚心中不由一荡。

“这个小丫头眼睛会放电,杀伤力绝对不弱。与她交往,可要把持得住,别着了她的道,再陷入什么温柔陷阱之中。”

就在韩淮楚胡思乱想之际,那安若素莲足一点,如惊鸿一般已去得老远。

※※※

寅时时分,正是日出东方。那日观峰本是风景胜地,游人在此朝望日出,暮观彩云,晴览山河,阴看云海,每日客流如梭。

韩淮楚计算着时间方早。以他的轻身功夫,登上那日观峰也只要一个时辰。于是牵着马,继续在山中闲逛。

刚转到大路,迎面就撞见了娄敬,关君豪二人,手中拿着火把。韩淮楚高声唤道:“二位这是要到哪里去?”

娄敬停下脚步,答道:“小人与关相邦未找到宿处,便想趁天黑上那日观峰,好赶上明晨观赏日出。大将军可找到投宿之处么?”韩淮楚摇头道:“山下客栈均已客满,却到哪里找去?”关君豪道:“既然如此,何不结伴上峰,路上也好有个伴?”

韩淮楚左右无事,便欣然答允。又问那神医沈渭南为何不同他俩在一起。娄敬道:“灵丹子年纪老迈,爬不得山路,寄宿在山民家中,只等明日一早购顶轿子上峰,赴那论战大会。”

韩淮楚笑道:“关相邦已年过半百,就爬得山路么?”娄敬呵呵一笑,说道:“韩大将军这就小看关相邦了。他老人家长年打铁,身子骨比小人还要硬朗。若不是关相邦等着我,爬起山来小人还要落在他后面呢。”

韩淮楚“哦”了一声,说道:“关相邦老当益壮,佩服佩服。”

韩淮楚乃将马缰一甩,做个手势,随那战神宝驹逸走。娄敬问道:“大将军这马不要寄在某处吗?”韩淮楚解释道:“我这宝驹性烈,只听我一人使唤。别人要想盗走骑它,可是休想。”

于是三人一同登山。那娄敬与关君豪的脚程如何比得过韩淮楚?韩淮楚虽故意放慢脚步,依然等得不耐烦。走了一阵,说道:“二位走得忒慢,不如韩某拉你们一把,早点登上峰去。”左手拉起娄敬,右手拉起关君豪,运起轻身功夫。这一下果然快了很多,子时刚过,三人来到了平顶峰。

那日观峰在平顶峰之东,要观日出还是嫌早。被峰顶冷风一吹,娄敬冻得瑟瑟发抖,叫苦道:“得了韩大将军助力,想不到来得这般早法。还有一个时辰,叫咱们哪里歇脚去。”

忽见前方屋舍俨然,灯火通名。韩淮楚将手向前一指:“前面不是有人家么?何不去那里求宿,避一下风?”

关君豪纳闷道:“从未听说这平顶峰上盖有房屋,今年怎会有?”韩淮楚猜测道:“许是有人为做游客生意。”

三人来到灯光处,只见一座大院,院中盖有二十余间,且地基扎得极深,院前院后种有花树,勾栏画栋,修缮极其精美。院门上挂着灯笼,门楣上刻着一副对联,字迹娟秀,右边是“登泰山观日出坐览山河锦绣”,右边是“临绝顶论古今笑谈天下兴亡”,横批乃是“群贤毕至”。

娄敬讶然道:“这莫非是安家为今年的论战大会所盖?”关君豪拿出自己的请柬,对着那对联一看,点头道:“一定是了。这对联上的字体与老夫接到的请柬一模一样,对联定是安大才女所书。”

娄敬赞道:“安大小姐真是有心之人。只为了这一届大会就如此破费,大兴土木。待到大会结束,这院子还有什么用?”

韩淮楚笑道:“这里是游览胜地,会后可以继续用来作游客生意。安大才女倒是极有经济头脑。”

话音一路,只听“吱”的一声院门打开,走出一位婢女,咯咯笑道:“是哪位贵客光临,猜出我家小姐心思?”

这院子果然是安家所盖!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关君豪即通名道:“老夫乃冶剑家关君豪,这位是神农门娄敬娄先生,这位是纵横家韩信韩大将军。”

那婢女的眼早向韩淮楚瞧来,一听“韩信”二字,立即满脸堆笑道:“原来是教小姐算术的韩大将军。”将身一让,道声:“三位这边请。”

来到客厅,那婢女便要去奉茶。关君豪道:“不用麻烦,咱们三人只为观日出,故而早到了。只求有个睡觉之处,胡乱将息一下就行。”

那婢女做出为难之色道:“我家小姐本准备了二十几间房间,哪知从昨日到今日来了与会的学士四十名。眼见着还有客到,这房屋不够用。三位可否挤挤,三人共一间屋子?”

“好说好说。”三人一起答道。

那娄敬问道:“不知来了哪些贵客,姑娘可知道他们姓名?”那婢女笑道:“来的人多得去了,说也说不完。最有名的便是前秦博士叔孙通,原齐国丞相田光,我稷下俊彦武涉,还有音律大师师郊。”

娄敬耸然动容道:“叔孙老先生也来了么?真是稀罕。”

原来那大儒叔孙通在前秦时就誉满天下,门下弟子无数。论起影响力,比那稷下名士安期生还大。那安期生见了叔孙通,也只有持弟子礼。叔孙通在秦灭之后被项羽带回彭城在西楚依然为博士,彭城一战汉军破城,那叔孙通就不知去向。想不到他竟而莅临今年的论战大会。

韩淮楚早闻叔孙通之名,对他也是敬仰得很,却一直无缘得见。听到叔孙通也在此,立即起了延请之心。心中只想那叔孙通不会像齐地那些腐儒一般也那么见识短浅,不肯出仕为官吧。

就听那婢女道:“这院中现在也剩不了几个人了。现在大家都在日观峰上,一边聆听师郊弹琴,一边等候日出。三位可有兴致也去峰上听听?”

娄敬当即说道:“妙哉!师郊乃齐宫国手,琴艺可直追昔日燕国高渐离,听他一曲千金难求。韩大将军,关相邦,咱们也不用歇息了,就上峰去一聆纶音。”

韩淮楚惑问:“那师郊既然一曲千金难求,为何今日兴致大发,在那日观峰公开演奏?”

那婢女道:“韩大将军不知,师郊是受了我家小姐之托,为先行上山的学士们助兴。”

“你家小姐真够能耐的,动动嘴皮子就请动音律国手师郊免费弹琴。”娄敬冷不丁说道。

“那师郊对我家小姐倾慕已久。弹弹琴算得什么,就算是摘天上的星星,只要我家小姐开口,那师郊都要想办法摘下来呢。”那婢女头一扬,充满傲气说道。

“看来那师郊是个拜倒在安大才女石榴裙下的追求者。”韩淮楚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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