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啊,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恋月探探他额头的温度:“是没睡好吧,没发烧吧?”
“没事。”康易安抿着唇,拿下恋月的小手,紧紧握在手里。
恋月安抚房中的下人道:“都别怕,相公昨天醉得不轻,所以现在脾气正大着呢,没什么事。奶妈,你没事吧?看这事情闹得,你们快扶奶妈去休息一下,压压惊。”
安抚了受惊的下人,也顺便解释下为什么贞洁布是白的,恋月按下心中的不安:“等给父母敬茶后相公就好好休息一下吧,脸色很不好。”
康易安也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了:“宿醉刚醒,头疼,没吓着你吧?”
“相公怎么会吓着妾身,是妾身身体不好,累着相公了。”恋月温柔地看着他,眼中柔情似水,如同要化了一般,她又贤惠地对下人道,“东西放下就出去吧,我来伺候相公洗漱更衣就好,禀告公公婆婆,我们一会就去敬茶赔罪。”
“是。”
见新婚小夫妻互相关心,恩爱无比,小夫人又这样端庄贤良,下人们领命出去了。府上的资深丫鬟红着脸,咬着唇,忍着笑看了双手还是紧紧相握的新婚燕尔一眼,贴心地为他们关好门。
人都出去了,只有恋月和康易安两人默默相望……
恋月上一刻的温婉贤淑立刻消失,猛地抽回手道:“则宁兄这是怎么了?”
“不是说了,喝多了头疼……”这个女人变脸可真够快的,康易安都反应不过来。
“喝多了撒酒疯也有个限度,你刚才差点杀人知不知道?”恋月正色道,“如果是我身体的事情,你还是直接告诉我的好,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毕竟我自己也很清楚。”
“不是这个事情。”康易安言不由衷。
说着水痕已经把中午的药送来了,恋月拿过药碗,回想起那张狰狞的笑脸,冰凉地手竟然止不住颤抖,药碗里的水竟然泛起不安的涟漪,康易安拿过喂她喝了,“别怕。”
“我怎么觉得……”恋月说了一半,没有再说下去,你拿着这碗还没有我自己拿得稳呢。
“什么?”
“没什么……”
觉得你比我还害怕……你是因为害怕才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发这么大的火的吧?我忘记了什么?你又隐瞒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说,恋月叹气道:“赶紧收拾一下去敬茶吧,本来还想着做个好媳妇的样子呢,还是让二位老人久等。看来我是命中注定不会有好名声了。”
新婚大礼,做父母的是最可怜的了,从一大清早开始就等着新媳妇来敬茶,期盼着享受一下天伦之乐,结果几乎每家都是早上等到中午,中午等到下午,新人才会姗姗来迟。
不过,如果要自我安慰一番,能来就不错了。
“主子,你记不记得你说过,七小姐婚后有的是笑话给我们看?可被你说着了,七小姐那里又有笑话看了。”水痕道。
正在洗漱的恋月没心情道:“别看别人的笑话了,我们这里闹得笑话也不小,我看那个关门的丫鬟就已经看上我的笑话了,府上的人还不知道怎么笑呢。”
新婚第二天,该红的白布还是白的,最大条的是,新郎官将贞洁布出老远,几乎差点就杀人,这简直就是给人找话题说。
其实这次的流言也没有恋月想得那么糟,当然也没有太好。府上的下人就是肯定这个小夫人在婚前就跟大公子那啥那啥了,其实难免的,没成婚的时候,康易安没有避嫌,天天往恋月那里跑,一呆就一天,天天都很晚才回府;今天又为贞洁布闹到这么大,人们自然要这么想的。
还好恋月不在意这些,不然现在真是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不出来了。
“七妹那里怎么了?”恋月问道。
水痕得了八卦,这憋得难受呢,主子终于问了便噼噼啪啪地说道:“主子你不知道,昨天七小姐把婚房里的东西都砸了,谁也拦不住,二公子进了婚房,后来啊,主子你猜怎么着?”
恋月看她一眼。
水痕吐吐舌头赶紧接着道:“听说二公子道歉来着,婚房被砸了他也没生气,他也没资格生气不是?但是七小姐不依不饶地,把他的额头打伤了,听说啊……那可是全武行啊,七小姐叫他滚,没想到二公子真的转身就走,七小姐哪是真叫他走啊,她又哭着上去拦,求二公子不要走,可是怎么求都没有用,说起来七小姐挺惨的,听说哭得可伤心了,是跪下来抱着二公子的腿求的……”
恋月喝下一口粥,吃一口康易安夹过来的小菜,微微感触道:“是挺惨的,连自尊都不在了。”
“主子你可不能又发好心去帮她,人家屋里的事情我们可帮不着的。”水痕担忧地道,主子忙得事情太多了,再管这个事情,累坏了可怎么办?
恋月掩口笑道:“谁说我要帮她?她骂我的话我可都在账上一笔一笔记着呢,敢说我的姿色粗妇不如,我憋着看她的笑话很久了,等会怎么也抽个时间看看她去,哦呵呵呵~呵呵呵~~正好心情不好,要知道,没有比幸灾乐祸更好的排解郁闷的方法了。哦呵呵呵~”
小白默默站在一边,依稀又看到主子头上一对黑色弯弯的恶魔角。
水痕却是担忧道:“主子可是说不帮忙了,到时候不要又发善心。”
康易安道:“小月月说不出手,可就真的不能把事情揽过来。”
“说什么呢?我看笑话都来不及,怎么会往自己身上揽?你们说的好像这个事情最后一定会落到我头上似的。”
“小月月既然这么说,到时候可不能食言。”
“瞧不起我,我怎么会说话不算话?!我要是说话不算话到时候你打我屁股都行。”
康易安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要是食言,可别怪我打你屁股。”
恋月浑不在意地看看他们:“你们这是怎么了?这时候,我们应该说的是什么知道么,应该说——快走,看笑话去!”
………………
小厅。
墙上贴着崭新的喜字,廊上的红绸结成喜气的花球。
康家二老愁眉不展,坐在上首对门的两个主位上。
柳思思坐在一侧椅子上,哭泣不止,眼睛又红又肿,一看就是哭了小一夜了。
真可怜啊……恋月向她投去同情的目光,心中狂笑不止。
“公公,婆婆,儿媳给你们敬茶了。”恋月将丫鬟准备好的两杯茶水一一奉上,二老象征性喝了一口。
康易安道:“爹,娘,孩儿昨天醉得厉害,刚刚才醒,所以来晚了,请爹娘责罚,恋月照顾我一夜,她的身体很是不好,孩儿对她真是无比愧疚,无比心疼。”
康老爷放下茶杯道:“行了,你们夫妻和睦比什么都好。”
康易安的意思很明白——帮恋月说话呗,错都是他的错,她的老婆一点错没有,还贤惠地很,身体又不好,总之不许你们责怪她,我心疼都来不及,你们敢说她一句试试?!就这个意思。
柳思思见康易安如此帮恋月说话,竟然是如此护着她,哭得更响了,丫鬟又给她递上一块干手绢。
康夫人拉过恋月的手,推下自己手上一个玉镯子,放在恋月手心道:“媳妇啊,这镯子是我嫁到康家的时候戴着进门的,不是很好的东西,你不要嫌弃。你相公有很多钱,你自己也不缺这些,昨儿你公公叫我不要给了,免得还被你们看不上眼,不过我想着东西就算不好,也是要给的,这是当婆婆的心意。”
恋月赶紧戴上道:“多谢婆婆。回头我拿着跟闺蜜们炫耀,婆婆待我如自己亲生闺女,她们肯定羡慕地不得了。”
讨好长辈恋月很有一套的,康夫人听着她的话心里很高兴,拉过她的手道:“好媳妇,真会说话。”
“哇…………”一声好媳妇让柳思思哭得更响了。
康老爷将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溅出许多茶水来,康夫人为难道:“思思的事情你知道的吧,你和思思是姐妹,婆婆知道你本事大,能不能帮帮她?”
水痕一看风头不对,不顾身份,赶紧插嘴道:“老夫人,我主子哪有什么本事啊?主子你说是不是?这事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康易安别有深意地扭头看着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