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邸的园子,天楚对几位女贡说了几句,于是那些女贡就一个传一个的让所有的人出来聚一聚。
这时天楚和岚夜唤了人搬了一张长形藤椅出来坐,那两女贡在离他们大约一米的下方站着。
正是午时,阳光炽热,我就找了一个离他们不远的阴凉处站着,尽量让自己一脸平静,心里其实是打着鼓的。
但我敢那么大胆的让岚夜聚女贡来认我,就吃定那戒室容不下那么多人,必定要出来,这么一来视野就大了,人一多物一多眼容易花,谁都可以打马虎,而我呢?
我嘴角微翘,我就更有利于打马虎。
“呵,怎么有一阵阴风吹来,凉嗖嗖的。”艳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侧过身子斜眼睇他:“凉就一边呆去,喏,他们那处阳光温暖,又有得坐。”
艳若轻笑一声,“好淡定啊,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像天楚说的就坐着看一场好戏。”说完悠悠地走向藤椅。
我调转目光看向园子中间,女贡们已经陆陆续续的站好,然后一些女贡,估计是所谓的房礼监一个个开始点名,确定人数齐了才向藤椅上的三位大男人请示。
艳若眼也没抬,斜坐在藤椅一角,手里居然还拿着戒室里的那杯茶,而茶壶就放在旁边的一块岩石上,这使得他妖媚的气质下硬是彰显出一股说不出的风清云淡,且还异常和谐。所有的女贡都把眼睛聚焦在了他身上。
岚夜那张阴柔的脸顿时冷了几分,正了正坐姿,对园子里的女贡说:“昨儿祭舞时,有谁看到破格了?”
这么问让女贡们一下子摸不着头脑,一个个愣在哪儿。岚夜不耐张嘴又要说话,我见状急忙上前一步,站在阳光下,面对女贡们说:“昨晚祭舞人太多,天又暗,庄歆一时也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其中若有哪位见着了本人的,还望见谅。”成功的阻止了岚夜的话头。
女贡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藤椅上的人,一付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后一脸的幸灾乐祸,似乎碰上了有生之年最快乐的事情。
很好,这就是我想要的表情,可以开始实施下一步了。
我瞅准一下一脸倦意的女子,快步走上前,对她微躬了下身说:“昨晚真是对不起了,似乎不小心踩了你的脚,让你摔倒了。”
那女的一怔,脱口而出:“你没有踩我脚啊,我也没摔倒。”
我嘴角一勾,故作吃惊地说:“哎?原来我踩着的人不是你啊,对不起,当时的确太黑了没看清人。”说完我转身随意对另一位女贡看了看说:“你昨晚有被人踩脚吗?”
女贡自然说没有,于是我背对着岚夜他们,佯装一付松了口大气的表情,用周围的女贡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嘀咕:“还好还好,没有踩着人,原来是误会一场。”
说完回转身,等着女贡们的反应,果不其然,还没走两步,就有女贡大声说:“怎么没踩着了!你踩的那个人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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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才真正放松下来,明白我演的戏到这里可以结束了,剩下的就是女贡们的表演了。
只听另一个女贡也附和道:“是啊,我的脚也被你踩了呢,还有啊,你还推了我一把,真是坏心眼啊,害得我的腰闪着了,到现在还痛!”
“哎,我当时被她推倒了,脚也崴了一下。”
“原来破格在祭舞时这么鲁莽啊,果然是没有从律闺正式毕业的。”
“哼,什么鲁莽,我看她分明就是故意的,借着天黑没人看到就使坏儿,想让我们彼此有隙。”
“是嘛,和以前的几位来实习的破格相比,人品简直是差劲透了。”
我充耳不闻,而是静静地走向台阶上的那三人,女贡们的声音也随着我接近他们的距离而渐渐变小,然后消失,我很明白,身后的无数只眼睛正期待着这三个人给我定下的什么惩罚。
经过绿蔻和红菱身边,我扫了她们一眼,俩人抿紧嘴一脸阴沉。我收回目光,又往上走了一个台阶,看到天楚趣味盎然的表情和岚夜若有所思的神态,再往旁边看,艳若单手支头笑意盈盈。
我垂下眼,来到他们面前,淡淡地说:“三位爷也听到了,庄歆是有看祭舞的,当然过程也许不太得人心,但还是认真的看了祭舞的。”
天楚嬉笑:“现在情况明了,那么昨晚进尊兽宅的是另有其人了。”说完意味深长的看向艳若。
艳若笑而不语。
岚夜注视了我几秒,微微笑了笑,“很好,庄歆,很好,果然不亏是艳若选的破格。”他手轻轻的敲打着藤椅几下,然后转头对艳若露出一抹嘲讽:“艳若,祈福日骑尊兽可是对祖宗的不敬,你这是明知故犯。”
我深吸口气,真是风水轮流转,这么一交错,烫手山芋又丢到了艳若身上了。一时觉得啼笑皆非。
艳若慢斯条理的放下茶杯,拾起一枚落在白袍上的叶子,一边把玩一边轻笑道:“绿蔻和红菱不是很肯定的描述了那晚骑尊兽的人与我不像吗?既然也不是庄歆,那么想必是另有其人了。”
wωw_ тт kдn_ co 我挑眉,这个球传递得好,又转到两女贡身上了。
岚夜抬眼打量了一下周围,说:“园子里的人现在可以散了。”
我身后的女贡们顿时发出一片失望之声,我稍侧过身瞟了瞟,女贡们终是老老实实的退散了。见此情景,我心里又定了定。
绿蔻和红菱一脸的不甘心。
正在这时,天楚说道:“艳若你就别抵赖了,我和岚夜接到这消息时也特意去尊兽宅去检查过,你那头白狮可是一脚的泥泞和花草瓣,身上还有祭巫庙里特有的蓝苜香。你说,如果不是你骑着它去见祭巫,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出现这种怪事?”
艳若轻哧一声,眯了眯眼,懒懒的换了个坐姿,把腿踏上了一块岩石,用手轻拂衣袍的碎瑛,这才把目光对上天楚。
“那么——”艳若笑容款款:“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呢?”
天楚一脸得意,“据戎律,你这种行为要在戒崖面壁思过一个星期,并且要吃一个月的斋食。”
岚夜此时也是一付兴致高昂的表情。
忽然扑通一声,绿蔻和红菱跪了下来。
“两位爷——”绿蔻紧张地说:“别罚错了人,不然我罪就大了,我觉得昨晚真的不是艳主儿,那身影的确不是艳主儿的。”
天楚身体前倾地看着她:“不是他是谁?庄歆吗?可是女贡们都说她在祭舞现场,难道她可以分身?”
红菱这时大声说:“我可以发誓!昨晚的确不是艳主儿,因为当时那人还抱着羽魄,两位爷是知道的当时这位破格刚进贵邸时,羽魄是跟着她来的,而且还是艳主儿准了的,而且后来的日子,羽魄也的确一直在这位破格身边,两位爷是知道的,尊兽们对羽魄都很敬畏,只要带着它,保准不会受到任何尊兽的袭击。艳主儿若是要回羽魄,必定得进贵邸吧?可是那时候破格已经出发去看祭舞了,羽魄自然也跟着她了,艳主儿怎么要回来呢?难道中途他们碰上了吗?”
艳若眼皮一跳,我暗笑,我和他还真是中途碰上的。
岚夜说:“中途碰上?这个可能性很足啊,没准艳若就是中途碰上庄歆要了羽魄回去,是吗艳若?”
“这个呵——”艳若笑笑:“谁知道?我可不清楚啊,为什么问我呢,你们不是在调查吗?就自己去找出证据吧,我只想说,我没进过尊兽宅。”
我挑眉,这家伙也学了我打起了太极。
他是没进过尊兽宅,不过骑了尊兽的确是事实,但被他这么一岔,真正的罪名就被掩住了。和我先前打得马虎如出一策嘛,我也没去过祭舞台,但是我的确是看了祭舞的。
想着,在肚子里闷笑起来,几乎内伤。
只听岚夜一哼:“这事不是就这样不了了之,我会查出来的,所以艳若就有劳你在贵邸住几天了!”
艳若脸色这时才大变。
我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