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汐湮净白如新月的身形微动,负了单手在背后,娇小的身影晃动,浅浅飘渺如梦,与曹御史只有三步之遥,才又凌厉地道:
“曹大人有皇室贤王爷做靠山,位及副丞,本应更为大靳江山出力,为百姓谋福。可惜今日在我看来,曹大人并非一代贤才文人,反而如此刁横。我且不管你欺压了多少百姓,单单今日这帐,我便要与你算个清楚!”
曹御史肥胖的身子几乎站不稳。右臂自是不用说,多半已经废了。鲜血顺着彩色绸袍直流而下,染透了大半衣衫,也痛得他满头是汗,眼神皆是恐惧和怨恨,还有几分疑惑,死死地咬了牙盯着慕汐湮,忍痛艰难地道:
“本御史今日眼拙,不该如此闹场。姑娘既然身怀武功,已经如此伤了本御史的胳膊,还有何帐可算?!还望姑娘海涵,否则明日朝堂之上贤王爷问起来,本御史不可隐瞒,到时候只怕你这整个望天酒楼,也担不起伤害朝廷命官之责!”
慕汐湮冷冷一笑。清灵的小脸因了那抹冷笑,成熟而妖冶,眼底更加深不可测。慕汐湮头微微一歪,随手将金牌扔在小圆桌上,看着曹御史冷冷地笑道:
“曹大人,你好生糊涂!看来我是太高估你了,本以为你身居御史,自是聪慧异常,却不想竟然如此愚笨!
贤王爷想必十日九不上朝且不说,曹大人此时难道以为本姑娘如此出手,还会给你告状的机会吗?!”
曹御史肥胖的身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面如死灰,直直地看着慕汐湮咬了牙道:
“你,你究竟是何人!你,你敢杀了本官吗!?”
慕汐湮冷冷一哼,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曹御史,冷漠地道:
“我不喜欢杀人。可是我讨厌我不杀的人会害人。曹大人。你身无半点武功,今日我出手废你,不光是因为你娇横跋扈,欺负我酒楼中的卖艺女子,而是因为你为虎作伥,与贤王一起中饱私囊,贪污受贿,陷害朝堂忠良,还欺压百姓,竟然私设药堂,更在春秋交替时节抬高京城药价,垄断医行,导致生病的太多百姓因无钱买药而无辜枉死!
你说,我莫愁山庄杀不杀得你!?”
“你,如何,如何得知的这些事?!你,你是莫愁山庄的人!?”
曹御史噗通一身瘫软在地。面如死灰,不可置信地握着还在滴血的右臂哆嗦着看了慕汐湮道:
“你,竟然是莫愁山庄的人!?”
慕汐湮冷冷一哼,。却已经负手转身,不再看曹御史,一头飘逸的黑发只以一条白色绸带半束,飘渺如梦。轻轻一拍掌,梅儿已经应声走了进来,慕汐湮依旧背对着曹御史,淡淡而冷漠地道:
“废了他的双手,割了他的舌头。让他的家丁带他回去,通知他的家人,就说莫愁山庄的人限他全家两日之内离开京城,带走家当不得超过一千两白银,否则我便杀了他。”
梅儿一愣。却还是迅速的恭敬向慕汐湮答道:
“属下遵命。”
曹御史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从未想过,他跋扈多年,竟然会像一场梦一般瞬间栽在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手里,眼角不禁流露出愤恨与绝望的不甘。
回到房间里。温馨四溢。似乎与刚才那残乱血腥的场面是两个世界。香荷早泡好了茶,茶香正轻轻的四溢。淡粉如梦的轻纱微曳,似是一个少女的梦境。
看到慕汐湮回来,香荷赶紧起了身一把扶过慕汐湮,开心地道:
“小姐,事情可都处理好了?!”
慕汐湮勉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抿了一口茶,才发现自己浑身已经被汗浸透。心也噗通噗通直跳,全身都虚脱的无力。香荷脸色一变,看着慕汐湮尖叫道:
“小姐,您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坏?!呀,全身都是汗,小姐,那混蛋可是伤到了小姐!?”
慕汐湮努力地微笑,摆了摆手,无力地道:
“香荷,凭他哪里可以伤到我。只是我自己有些累,力不从心罢了————这,是我第一次如此伤人。不曾想,竟然是这般的鲜血淋漓和残忍,想想,还是有些胆寒。其它的事情,我都交给梅姐姐做了,你去看看,我适才忘记告诉梅姐姐,让他的家丁不许提起曹御史今日是在望天酒楼被废的。否则所有人一律不得活命。”
香荷点了点头。慕汐湮等香荷走出门,才解开了自己的衣襟,一摸,脖子后面已经香汗淋漓。她想起刚才曹御史鲜血染透锦袍的样子,还是有点想吐,心里更多了几分想哭的冲动。——她多想,此时能有个人,可以让她投进怀抱,痛快的哭一场,亦或今后再也不必面对如此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