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林看到这一切,激动不已,显然这个裴将军的剑术,较之师父于十六又不知高出了多少,师父说过“法高无法”的话,那似乎只能算是呀呀学语的孩童,刚会叫妈妈而已。你无法理解到那高深的层次,只好无奈地说那是神,显然裴将军是剑神。
转瞬间,那群士兵全部倒地,但是显然都未死,只是腿部穴道被剑击中,甚至连伤也不曾有。
李志林大撼:“这太难了,在这人堆里舞剑,不杀人难啊!不伤人更难啊!进而用剑击中所有人的同一穴道,真是太难了,而且并不完全封住穴道,只是令对方瞬间倒地,丢枪弃盾,随之,各个爬起,不曾伤着分毫。其中舞剑者力道拿捏之准,剑法之巧妙,只能用神乎其神来形容。
李志林忍不住掷剑入地,举手大声鼓掌起来,高声叫着:“好!太好了!裴将军,你的剑法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说着跪地叩首不止。
众士兵听到“裴将军”三个字,登时慌成一团,有人学着李志林的样子跪地叩首,随后有人高叫:“多谢裴将军不杀之恩。”说着一群人刹那间撤走了。
裴将军走到李志林身前,躬身将李志林扶起。问:“公子,兵荒马乱之际,你何以孤身一人流落至此,你师父是什么人?”
李志林仰看裴将军,见他面白如玉,唇红齿白,文质彬彬一个地道的书生样,怎么也不能与剑客两个字联系起来。
李志林回头,没看到刘海蟾,他不知何时走了,自己真的是孤身一人。微一摇头,说:“我师父叫于十六,可是我与师父失散了好多年了,还有师姐也离开了我。”他说着哇哇大哭,象个受委屈太久的孩子,今天终于找到可以倾诉的亲人一样。
裴将军点点头,轻轻拍了拍李志林的肩头,说:“你的内力不错,这不该是你师父传授的,说说有什么奇遇?”
李志林挠挠头说:“是由天然由观主传给我的金丹妙化功,内练金丹,外修筋骨,我还没练到最高层。”
裴将军又点点头,道:“道家的内丹术。很好很好,恐怕没有人修到最高层吧!道家的道,佛家的佛,都是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清楚的东西,不对,不能称为东西,说到东西,我裴家的剑才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实物,但我裴家的剑术,也象道家的道,佛家的法一样,确实有,却的确说不明白,也说不完整,我只知道我的剑就象我的手一样,是一体的,不可分的。
“你今天只看到我一剑在握,实际上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是左右双剑的,我的剑就是我双手,做任何事情我都是用双剑来完成,包括吃饭、穿衣、梳头……我的剑不是用来杀人的,它只是我们的双手,后来,我发现双剑太多余了,有人说威力太大了,象你向往的内丹术的最高层一样,使人忘记了什么是谦和,于是我断然决定用一剑走天下,我另一只手已经慢慢忘记了剑的功能,回到了常人的状态。好了,现在你终于来了,我的这只手也可以解脱出来了。”
裴将军的话可以用惊天动地来形容,谁会想到关于剑他会这样来评说,他似乎意犹未尽,接着说:“对于我来说,剑,确实很重要,但是,人生不可能全部是剑,进取固然重要,放下何尝不重要,学会放下一些东西,比挖空心事,不择手段得到某些东西,更难啊!”
他从地上拾起李志林那把剑,又将自己手中的剑,双剑并在一起,同时交给了李志林,忽然双膝跪倒在地,给李志林叩了一个头,站起来兴奋地跳了一个高,嚷道:“我自由了,我解脱了。”
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说:“我这一生爱也剑,恨也剑,从此我没了剑,也没了爱恨,但我心里却真的高兴。好了,看你的了。”说着又拍了拍李志林的肩头,转身离去。
李志林大声呼喊着裴将军,但裴将军一去不再回头。
李志林默默地看着裴将军远去的背影,长叹一声,念道:“人生在世,进取固然重要,放下何尝不重要。是啊!我一直沉醉在与师姐相处的那断美好时光,忘记了,也错过了许多东西。我该为师姐高兴啊!她为什么要与我这样一个胸无大志的野小子相守呢?她的人生应该更美好,我要真诚地祝福她,祝福她一生幸福安康!对!从今往后,我不仅要勇于进取,还得学会该放下的一定要果断地放下。”
李志林四下寻找刘海蟾不着,心下嘀咕:“这家伙藏哪儿去了?他把我带到了什么地方?对了,他好象提到过二妹左春晖,他怎么可能知道二妹呢?”
蓦然间,他看到左春晖在花丛中,她冲他笑着说:“大哥,我藏了这么久,还是被你找到了,你师姐呢?吴青芬呢?她们怎会忍心丢下你呢?这样吧!以后我来伺候你,好不好?”
李志林飞身越过花丛,伸手握紧左春晖的手,大声说:“二妹,你到哪里去了?让我找得好辛苦啊!这下好了,你再也不要不辞而别了,我们就象亲兄妹一样多好啊!”
左春晖推开他,说:“我不要与你做什么亲兄妹,我要嫁给你!”
李志林慌乱地摆着手,说:“我们是兄妹啊!怎么可以……不行,不行!”
左春晖问道:“为什么不行?当初与你结拜,我就想认识你,然后,渐渐地我知道我迟早要嫁给你,你不可以拒绝的。难道你还放不下你师姐吗?你想到过没有,你对她只是一种近乎镜花水月般的依恋,你们间更象姐弟,对不对?
“还有那个处处与你为敌的吴青芬,原来,暗恋你许多年,她为你付出了很多,但是你的心中从来没在乎过她,她就是为你死了,你最多伤心一阵子,但是失去我,你会终生悲痛,甚至会迟早为我殉情。你一定怪我是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但是相逢何必曾相识,你我今生有美好的将来还不够吗?”
李志林被左春晖说糊涂了,肚内不停地问自己:“我真的象她说的那样,对师姐是依恋,对吴青芬是感恩,对她才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究竟谁才是我今生最值得拥有的?”
左春晖走到李志林身边。她今天没有着男装,上身穿着细花右绊布褂,下身配青色裤子,不同于师姐的婉约,与吴青芬的雍容相差更远,思来想去只能用上“俏丽”二字。
她的眼火辣辣地看着李志林,关切地问:“大哥,你的头再没疼过吗?”
李志林说:“是啊!再没疼过,那颗子弹……哎呀!为什么又开始疼了?”
她伸手握紧他的双手,只见他满脸的汗水。急忙从衣袋内取出手帕轻轻为他擦拭着,低声问:“大哥,你怎么了?”
他感到头疼欲裂,双目眩晕,身子摇晃不止,说道:“我、我…”他闭上眼,猛然间想到,我遇到的刘海蟾、裴将军、左春晖都是已经不在人世的,啊呀!原来我也死去了。”他的意识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