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惠征南下安徽,便与苏域失去了联系。可十几年来,苏域时刻提醒自己;知恩图报。虽然后来惠征与苏域从未见过面,但惠征的恩情,苏域念念不忘。惠征离开京城后,苏域娶妻生子,并在皇宫大内的内务府某了个小职位,尽管管不制品,但手中也有些小实权,他专司为皇上选秀女的事。
内务府规定从十四岁到十七岁的满蒙官家之女的女儿都可以入选,一般是三年一大选,一年一小选,后宫的皇后、嫔、妃、贵人、常在、答应等这些女子全是由秀女挑选出来的。
咸丰三年,又逢选秀女,而且这一次选秀女活动由苏域主办。一开始,叶赫那拉全家人扶柩回京,苏域有所耳闻,只是打听不到惠征的家人住在北京何处。这一天,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天意,大街上,苏域仿佛感觉到那位姑娘有可能是叶赫那拉兰儿。
那日,苏域奉命到东城老凤祥银楼去加工一个翡翠戒指。其实,皇宫大内各种工匠都有,但有的嫔妃认为皇宫内的工匠们手艺太陈旧,加工出来的首饰款式不好,便派一些小太监或内务府中的知心人偷偷拿到宫外的银楼加工。苏域正是为康慈皇太妃,即奕之生母,去加工首饰的。由于出宫办事时间不能耽搁太久,所以苏域走起路来,脚下生风,他只顾低头往前走,不想一头撞在一辆车子上。
他走的太急,这下可真撞得不轻,显然,他有些愤怒了:“是谁这么不长眼,把车子横放在大街上。
就在这时,一位大姑娘扛着不少货物朝车子这边走过来。
“车子怎么横放在街上”
苏域冲姑娘吼着,姑娘连忙赔礼:“大叔,对不起,撞疼了吗?”
苏域也不好再说什么,他转身要走,一抬头,忽然觉得眼前这位灵气十足的姑娘十分面熟,好像曾经在哪见过。特别是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太熟悉了。但素未平生,他也不便冒昧。
“咦,漂亮的姐儿,这么重的车子,你推得动吗?让弟弟替你推回去吧。”
苏域刚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这句话,他放慢了脚步。只见那姑娘一脸的严肃,竭力躲避着两个男子。
“阿姐,瞧你累的,来,小弟替你擦擦汗吧。”
说着,便动手来扯住姑娘的衣角,那姑娘气得又哭又叫:“流氓,滚开,不要脸的东西。”
“要脸,嘿嘿,阿姐啊,今天小弟不但要你的脸,还想要你的身子呢?”
另一个男人凑着上前调戏姑娘,姑娘手一推想离开。可是,两个男人左右拦住,她走不开。苏域看不下去了,上前说:“两位兄弟,放过这位姑娘吧。”
“放了她,你的闺女给我们。”
“他妈的,混小子,你们也太放肆了!”
苏域不但动了口,同时他还动了手,一个螳螂拳上来,打得混小子满脸是血,另一个混小子知道对方功夫不浅,连忙拉着他的同伴跑了。
那姑娘十分感激,上前施礼道谢。
“谢谢大叔相救,兰儿永生不忘。”
苏域关切的问:“家里没什么人吗?一个姑娘家出门很危险,以后别再独自出门了。”
兰儿含着泪水点了点儿头。苏域又问:“家在哪儿?”
“阜成门芳嘉园”
“哦,咱们正好一道,走吧,大叔帮你一把。”
于是,两人边说边走,苏域总觉得眼前的姑娘似曾相识,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姑娘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苏域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兰儿回答:“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还有一位老娘。”
“听姑娘的口音,有南国之声,难道姑娘不是京城的人?”
“我是京城的人,只是亡父曾在安徽任过职,做过官,我也在哪儿生活过,我们回京城不久,所以一时难改南腔。”
“哦”
苏域似有所思,他又问:“令尊尊姓大名?”
“叶赫那拉•惠征”
“惠征,你是惠征之女,那么你叫兰儿?”
苏域有些诧异,他打量着兰儿,想说什么,但又没说什么,他显然有些激动,但又抑制了激动的情绪。两人分别时,苏域望着兰儿的背影心中念道:“惠征老友啊,我可找到你的家人了。”
今天,苏域来到了芳嘉园,让兰儿高兴的不仅是得到了几十两银子的资助,更重要的是这位苏大叔表示以后还会来看望她们。在京城,兰儿有了一个小靠山。兰儿暗暗下定了决心,拉住这位热心人--苏大叔,或许他对自己的帮助远远不是资助几两银子。因为,他在皇宫大内内务府做事。
就在叶赫那拉•兰儿十五岁那年,大清入关后第七代国君瞪了基。他便是爱新觉罗•奕泞(注:“泞”应该是言字旁),即咸丰皇帝
咸丰皇帝为道光皇帝的第四个皇子,他降生在北京的圆明园。他的出生给年迈的道光皇帝带了了无限的快乐。奕泞儿时父宠母爱,可是这种快乐的生活并没有维持多久。英国的大炮敲开了中国紧闭了几百年的大门,也敲碎了奕泞的美梦。年仅几岁的小皇子饱尝了失去亲额娘的痛苦。他被送到另一个宫里去抚养,养母是父皇的另一个妃子,她便是奕的生母--静贵妃,即后来的康慈皇太妃。
十四五岁的奕泞在师傅的杜受田的教导下,开始涉入皇权的斗争。与他争夺皇位的是静贵妃之子--爱新觉罗•奕。父皇掂不出哪个儿子分量更重,只好比试武艺以论高低。文弱的奕泞哪儿是文武全才的奕的对手,就在这关键的时刻,恩师杜受田献上一计,南苑校猎一无所获的奕泞赢得了父皇的欢心。从而奠定了奕泞立为太子的基础。
几年后,十九岁的奕泞登上了皇位,开始了咸丰朝代。年轻的天子也曾励精图治,也曾踌躇满志。可是,太平天国运动风起云涌,外国的军舰一步步紧逼,咸丰皇帝又苦又恼,他恨朝中无能臣,他恨父皇给他留了一个烂摊子,怨恨中,他渐渐倦与朝政了。
被内忧外患弄得燋头烂额的咸丰皇帝,只有在后宫才能得到片刻的欢愉。此时的他,觉得爱江山,但更爱美人。
无奈,美人也一个个相继离去,怡红、萨克达氏、云嫔早已经长眠于地下,宫中只剩一个善解人意皇后---钮钴禄氏。
钮钴禄氏日夜安慰着情感脆弱的咸丰皇帝,生怕他再受到一点点伤害。儿咸丰皇帝对钮咕噜皇后的依恋也日益加深,可是,日夜相伴的皇后始终没能怀上龙种。皇上、皇后并不着急,但康慈皇太妃(静贵妃)沉不住气了。
一日,皇后到寿康宫来给皇太妃请安,太妃和颜悦色地拉着皇后的手,说:“哀家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真怕哪天再也起不来床了。”
在太妃面前,皇后是晚辈,她安慰道:“皇额娘,您的身子硬朗的很,一定会千岁的。”
太妃笑了,她明白皇后在安慰她,人生在世,谁能活千岁,恐怕百岁都很罕见。太妃令宫女们全退下,轻声的说:“哀家这一生没什么可以遗憾的了,只是盼皇孙心切。
一句话,说的皇后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太妃继续问道:“皇后不是天天同皇上在一起吗?”
皇后红着脸,答道:“也许没给送子观音上香,观音不肯让我怀上龙种吧。”
太妃叹了口气,说:“不是上香,上香不上香的问题,当年,全皇后和我都没有去上香,还不是生了四阿哥和六阿哥。”
太妃生怕皇后不高兴,她不再说什么了。其实,皇后也听出来太妃的弦外之音,太妃在怨自己无能,进宫一年多了,肚皮连个动静也没有。皇后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云嫔归西后,皇上又失去了恩师,他很孤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太妃本来就想替咸丰皇帝再选几个妃子,只是不方便开口,既然皇后提及了这件事,太妃便不再顾虑什么了。
“都说皇后慈爱宽厚,一点儿也不错,哀家也和你有同感,改为皇上张罗张罗了。”
太妃所说的张罗,皇后一听就明白,即通过选秀女,再为皇上物色几个妃子,太妃盼孙心切,而皇后始终未怀上龙种,只有寄望于其他妃子了,而如今,皇上除了皇后一个,并没有其他的嫔妃。看来,选秀女一事迫在眉睫。
却说芳嘉园的叶赫那拉氏一家,现在与皇宫没有一点儿关系,他们一家子只知道当今天子是咸丰皇帝。至于咸丰皇帝长得什么样子,他们无从知晓,皇宫里发生着什么样的事情,他们也不知道。而咸丰皇帝更没有想到有一个姑娘正生活在芳嘉园叶赫那拉家,她将是他的妃子,并且一步步在爱新觉罗家族里扮演者重要的角色。
如果没有咸丰皇帝的选秀女活动,就没有历史上的慈禧太后。事实上,循章选秀女的事情进行着,叶赫那拉•兰儿一步步逼近皇宫。这段历史无法改写,注定要演得。
当叶赫那拉家与叶赫那拉惠征的故友苏域联系上关系以后,叶赫那拉家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不仅经济上有了很大的改观,而且兰儿的命运也在改变着。正是“十年河西,十年河东”兰儿走出来芳嘉园,走进了紫禁城,走上了中国清末的历史舞台。
这一天,在宫里内务府当班的苏域急冲冲的来到叶赫家,急切对兰儿母女说道:“兰儿,内务府五天后选秀女,大叔有心帮你,你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