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一起走!”许是我动作太大, 一个激动便向他那边凑近了几分,本来我与他的距离就很近,再凑近几分便正好撞上他的脸, 比如, 鼻子正好碰到鼻子, 嘴唇……正好碰着嘴唇, 我睁圆了眼睛看着他那双千年深潭的眸子。我发觉左边胸膛那颗剧烈跳着的东西快要跳出来了, 动作却是僵在了那里,本来是想离开一些,没想到最后竟然再靠近几分, 嘴唇微微湿热,是墨晨在我唇上轻吮了一下。
我离开了他些许, 垂着头躲进了被子里, 声音小得连我自己都听不清, “你这是作甚。”
“你可别忘了我是个男人。”
我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为什么是个男人就要真的亲过来?一直以为他是个正直的人, 没想到比瑭鑫还要下流几分。“我一直以为你为人很正直不会趁人之危。”
他轻笑,“方才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我我我,我送上门的?那是不小心好么?不过还好,我听娘亲说过女人最悲催的一件事便是送上门去都没人要,而我没有成为那悲催之中的一员, 于此, 我感到非常荣幸。
“送上门你就要, 那, 那些像你投怀送抱的女子你大抵都是来者不拒的罢。”我在被窝里说, 不知为何要说这句话,心里却期待着他的答案, 最想听到他说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
“还没有哪个女子大胆到像你方才那般靠近我的。”他淡淡道。
我顿觉有些失望,干笑一声,“是么,可能是你整日一副冷冰冰的摸样,没有一点亲和力,也不会笑,她们便不敢靠近你了。”
隔了良久,他低声道:“也许罢。”
其实我觉着墨晨也没那么冷冰冰,起码我还是看过他笑,看过他温柔的一面的,方才那句话不过是我听两个宫女的墙角听来的。
我翻了一个身,背对着墨晨,打了一个哈哈,“我睡了,明天赶路。”
然后就睡了。
第二日,我是日上三竿才醒来的。旁边的墨晨早已不见踪影,待我起床穿好鞋子。正想开门看看外面还有没有宫女太监守着,如果没有就直接杀回我的寝房。
我开了一点门缝,看到外面有一个白色的影子,立马关了门!
门外一个声音,“我叫他们走了,你出来罢。”
那声音正好是墨晨的,我开了门,看到的是一身白衣翩翩的他,在宫中这一个多月他都是一身紫色麒麟锦服,再来便是昨日那一身大红,许久没见着他穿白衣,还有些不习惯。只不过,他穿白衣还是好看些。
我看着他问:“我们何时启程?”
“随时。”他顿了顿,“你先回去收拾一下罢。”
我点头,一想到可以离开这皇宫便觉着十分兴奋,不止如此,更重要的是墨晨要继续养我!供我白吃白住!
过了正午用了午膳我们便要出宫,此次墨晨没有带着郢昊而是将他留在了宫中。临走时,我一个不小心又听了两个宫女的墙根,她们谈论的正是墨晨那昨夜被拐走的娘子。
“殿下这才刚刚成亲便要出宫,不知下次回宫是什么时候了。”
“是啊,殿下连皇妃也一并带了出去,怕是要很久才回来了。”
“说来,我还没见过那皇妃长什么样子,今日一大早殿下从新房里出来便遣走了门外等着服侍的我和几位姐妹,所以,到现在为止咱们雨墨宫里还没人见过皇妃。”
“能得殿下倾心的,该是个美人吧。”
“美不美倒是一会事,人好不好又是另一回事了。咱们做奴才的不怕遇上长得丑的主子就怕遇上心狠手辣的主子,不是么。”
“是是是,你巴不得咱们这雨墨宫永远都没有女主子!”
我背着包袱,默默地走开了。敢情是墨晨这人不太爱管教自己宫里的下人,所以这雨墨宫的宫女太监都有些放肆了,连说个是非都这么大声,我随意一走,本不想听的,但是说的话题有吸引了我,不听下去心里又觉着不舒服,便每次都被迫听人家墙根。委实是被迫的不厚道啊,与人品无关!
我想墨晨并未告诉雨墨宫的人皇妃早已经被人拐跑了,想来他昨日临时决定今天走也是为了掩盖此事。我不晓得墨晨这样做是为何,若是此时下令全城追索,将自己的夫人找回来的几率还是很大的,可他偏偏就隐瞒,白白成全了别人。
墨晨的私事我向来很少干涉,既然他这么决定了我便不过问了。
小仓也是个多情种,与宫中的那位同僚相处了这么些时日,突然要分离还难舍难分,告别的话一说就犹如江水滔滔不绝,害我白白等了他大半个时辰。
我想,他的那位同僚要不就是一只母老鼠,要不就是一个断了袖的公老鼠,不然,正常来说,两个相识不到两个月的知己是不会有这般难以割舍的情义的。
我实在等得不耐,弯了身子对着一个老鼠洞叫了句,“小仓,时辰快到了。”
小仓窜了出来,爬进我的包袱里,而后就没了声音。
我对着包袱问了句,“怎么了?”
他声音带了哭腔,“我好着呢,走吧。”可是听语气实在听不出哪里好。
罢了,他决意要跟随我,自然是不能在这里久留的,也只能忍痛道别了。
我一边向着与墨晨约定的方向走,一边对着包袱里的小仓说:“小仓,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小仓从包袱的缝隙伸出一个头,“谁说我看上他了?”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那你刚才跟人家磨蹭那么久是作甚?”
“前些日他借了我戴在身上一百多年的珠子去玩,弄丢了,现在还没找回来,我是想问他要回来罢了。”小仓无力地看我,“我看是找不回来了,心里憋屈得很。”
“那珠子值多少银子来着?”
“值不了多少钱,但是我带了一百多年,带出感情来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小仓,你看开点。”
我到了宫门口,看到了马车旁负手而立的墨晨,一身白衣无暇,眉目如画,仿若画中人。我脸上一热,不知为何想起了昨日的那番场景,便觉着心跳都快了些。
这次的马车亦只能容下两人,我与墨晨并排而坐还有些空位。我这次没有挑了帘子去看外面的风景,只是端坐在那里,想着要跟墨晨说些什么。
“那个……你昨夜睡得可好?”
他未答,反来问我:“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那双不知怎么摆放的手放在了膝上,挺直了腰背便觉着坐姿十分正经,“我的睡姿一向不怎么好,一个不小心还梦游磨牙,对与我同床的人来说着实是种折磨。不知昨夜我可有扰了你歇息?”
余光里墨晨面带浅笑,“梦游磨牙我倒是没发觉,不过……”
“不过什么?”我可没急着娘亲还跟说了别的坏习,难道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你很是喜欢把头捂在被子里。”
我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他要说什么让我觉着无地自容的恶习,原来指的是这个。“呵呵,我从小就喜欢这样。”
“这样睡对身体不好。”
“我……怕猫……”我弱弱开口,“不捂着头我心里不踏实。”
“怎么会怕猫?”他右手手肘支在小窗台上,微微握了拳支着右侧脸,等着我给他说原因。
我斜睨了一眼他,若是他知道我是个老鼠精,便狠狠地跟他说:“你见过不怕猫的老鼠么?!”但是,我是老鼠精的这件事还是不要让墨晨知道的好,他是人,人与妖向来都是不怎么和睦的,再说,人也怕妖,若是被他知道我是个妖精怕是会吓跑的。
于是我便编了一个故事,“因为小的时候娘亲带我去算命,那江湖术士说我命中的克星是猫,若是接近,便会减阳折寿,所以,我从小就怕猫。”
“哦?这世间原来还有这样的卦术,今日我倒是见识了。”
我瞎扯的……既然瞎扯了,如果突然不瞎扯便觉得难以把持局面,于是,我决定继续瞎扯。
“是啊,我也觉着那个江湖术士是骗人的,只是从小养成了习惯,就一直不敢接近猫。”一见到猫就浑身发抖!我记得最深的还是小时候没修炼成精的时候,某日睡醒后就看到一张尖牙利齿的嘴对着身躯弱小的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他叼在嘴里,可以非常清晰地感受得到它那两只尖利的牙齿禁锢着我的身子。当时的感觉跟一只在杀猪刀面前的猪没甚区别。就在那只野猫叼着我寻了一块风水宝地准备用我来大餐一顿的时候,娘亲出现了,念了一个术语便将野猫化作一只红烧全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