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榔一声令下,马吉翔一挥手,钱忠等三百名钱府家丁被押上城墙。
锈春刀刀光闪耀,三百颗人头滚落城下!
朱由榔这一举动,再一次把群臣给吓住了。
其震撼效果一点都不比威龙枪差。
他们在心里默默念叨:“谁要是把皇上当作面慈心软的菩萨,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朱由榔冷声说道:“钱谦益失节无义,丧心病狂,身受三世皇恩,竟甘为清奴犬鹰,欺师灭祖,无耻之尤!朕口占一首,送此贼上路,后世之人当以此人为戒!”
说完,朱由榔吟道:“平生谈节义,两姓事君王。进退都无据,文章那有光。真堪覆酒瓮,屡见咏香囊。末路逃禅去,原为孟八郎。”
钱谦益勉强听完这首诗,愧、悔、怨、惧一齐涌上心头,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朱由榔吟完诗,没有看见钱谦益的情况,兀自说道:“将钱谦益押入刑部大牢,着吕大器、黄宗羲定谳,务必将其罪行昭告天下……。”
“皇上,钱谦益死了!”朱由榔话刚说完,吕大器和黄宗羲还没有领旨,就听文铜禀道。
“死了?一首诗就念死他了?”朱由榔回过头,有些好奇地问道。
“陛下金口玉言,说吟诗一首送他上路,他焉敢不死?”黄宗羲见机得快,连忙躬身说道。
“滚蛋吧,马屁精,分明是心肌梗死罢了!”朱由榔心里并不买账。
不过,他可没有喝斥黄宗羲。自己骂死过孔有德,今日又添了一个佳话:诗杀钱谦益。
呵呵,面对如此一个具有神秘光环的皇帝,以后,谁敢再起反叛之心?
所以,朱由榔借坡下驴,牛皮吹得不动声色:“雕虫小技而已。骂死、诗杀不值一提,朕还有好多手段呢,就是不知下一个想尝试尝试的是哪个啊。”
朱由榔说着,故意把眼睛一眯,朝大臣们脸上扫去。
群臣闻言,再被朱由榔眼风一扫,人人心中一凛。都在心里暗自反思:“我是不是有不忠之举呢?”
“陛下,臣有本启奏。”
这些心怀惴惴的,可不包含陈邦彦。这不,皇上话音刚落,人家就坦然地站出来奏本了。
“奏来。”朱由榔示意文铜把钱谦益的尸首抬走,稳稳地坐回椅子,淡淡地说道。
“臣曾闻陛下言道,万历十五年天下共有三兆人之多,而经过八十年的战争和天灾人祸,如今天下人口不足一千万。今日情形大家都已经明白,清祸去日不远,大明中兴在即,我朝将面临重建家园、休养生息、恢复生产之重任,大量土地荒芜无人耕种,首先得解决劳力的问题。同时,陛下也曾言道,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不独我朱氏之天下,凡天下百姓,无论汉人还是其他少数民族,皆我大明子民。因此,臣请皇上留意,对清兵应以招降为上,以杀戳为下。”陈邦彦奏道。
陈邦彦开口一说话,朱由榔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对于陈邦彦这番话,他是非常认同的,非常符合他的意思。同时,对陈邦彦又高看了一眼。
此时提出这个建议,说明陈邦彦不但忠心任事,还着眼深远啊。
“陛下,臣也有本奏。”朱由榔还没表态,黄宗羲也站出来说道。
“奏来。”
“陛下,除了陈大人刚才所言,臣以为男女人口失衡也应考虑在内。常年战争不断,致使男少女多。臣不分管户部,不知如今男女人口各有多少,但想来已经严重失衡应不会错。因此,臣以为陈大人所言甚是,能招降就招降吧,少失去些男丁,于休养生息恢复生产都是极有好处的。”黄宗羲道。
朱由榔暗自点头:“男女失衡确实是一个大问题。黄宗羲想到的是缺少劳力,可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他没有想到,那就是妇女解放的问题。妇女解放,首先得从婚姻入手,就得将现在的一夫多妻制,改为一夫一妻制。而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情况下,一夫一妻制显然是推行不开的。只有男女比例达到了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才能推行一夫一妻制,妇女的地位才会有一个质的提高。”
“臣附议。”
“臣附议。”
……
朱由榔还在沉吟,吴炳、吕大器、杨乔然、瞿式耜等纷纷表示赞同。
“陛下,臣愿意出使清营,去说服济尔哈朗来降!”陈邦彦见朱由榔仍是不语,连忙说道。
“嚯,真是个陈大胆!出使清营?想什么呢?若是济尔哈朗翻脸不让人,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朱由榔吓了一跳,没想到陈邦彦竟然冒出这么个想法。
“朕准令斌、太冲所奏,以后战事,以招降为主。只是,满人悍勇,济尔哈朗又身份特殊,他可不会轻易就降,派人出使劝降的招数就免了吧,朕可不想让陈爱卿轻履险地。”朱由榔道。
“陛下,能不能让钱谦益再发挥发挥作用呢?”陈际泰道。
“嗯?陈际泰疯了吧?死人还能发挥什么作用?”朱由榔刚想训斥,却见陈际泰手指指向从钱府搜来的鸽笼。
“好吧,雪松,以朕的口气拟封劝降信,让信鸽传给济尔哈朗。”朱由榔瞬间明白了陈际泰的意思,连忙吩咐顾炎武一句。
“臣遵旨!”顾炎武领旨退下。
“朕看济尔哈朗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集生,不管劝降是否成功,一定要做好打的准备。给济尔哈朗两日时限,过期不降,就地歼灭!朕有好生之德,但却不是滥好人……。”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