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多少年了,李玄阳没有见到别人居然敢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即便是当今圣上也不敢如此。
可偏偏面对祖乘风那厌恶的眼神,李玄阳不但没有丝毫反抗的心思,还有些难为情。当他醒悟之后,他便明白祖乘风之所以会路出这样的眼神,乃是因为他在状态中。
是的,在这个房间里没有王侯将相,没有长辈晚辈,有的只是医生病人以及病人家属。毫无疑问,这个房间乃是祖乘风说的算,因为他是医生啊!
李玄阳颇为尴尬的咳嗽一声,道:“他是我的儿子,我一定要站在这里看着他,不论最后的结果如何!”语气之中说不出的坚定,为了自己的骨肉,为了自己的家人,李玄阳脸皮都不要了,几乎胡搅蛮缠,他何时会用这种近乎低声下气的语气来求人?
祖乘风眼神犹如烛光,明灭了片刻,点了点头,“可以,但是老爷子你必须保持安静,无论什么时候不能发出一丁点声音,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没做一场手术,祖乘风要求的乃是百分之百的认真投入,将一切不可控的因素给排除掉,这次也不例外。而之所以答应李玄阳,也是因为一来他被李玄阳身上那种父亲情感动;二来,他知道自己无法赶紧他,不管怎么说李家老爷子的身份还是相当特殊的。
其实小小的阑尾切除手术祖乘风做过不少,别看他年纪轻轻,在学校的时候便被称为天才医生,最擅长的莫过于外科手术。
之所以眼下他如此的小心谨慎,还是因为神魔大陆的医疗条件比之地球可是要差了十万八千里,许多手术的标准都无法达到不说,连工具都不是那么完美。再者,祖乘风第一次换个环境做手术,虽然极端自信,却也怕发生意外。
李家的家眷一个个往外退,而李玄阳则像是小孩子一样眼巴巴的站在一旁望着祖乘风的背影,大气不敢喘,生怕影响到祖乘风的思绪。其实,他也很想知道祖乘风想做什么。郎中给病人看病,李玄阳见过不少,甚至这两天时间内就看到十几二十次,可从没有一位郎中在给儿子看病时表现的如此郑重,放佛如临大敌。
就在李玄阳胡思乱想的时候,保持一个姿势眉头紧锁的祖乘风忽然开口,“李婉柔,你留下!”
“啊?”原本最后一个离开房间的李婉柔,在堪堪要带起大门的时候却被祖乘风叫住,发了发呆。不是说闲杂人等都退出去么,为何还要叫自己留下?
“你发什么呆呢?叫你留下就留下!”祖乘风看李婉柔一脸询问的表情,没来由的感觉一阵烦躁,甚至是解释都懒得解释,直接呵斥出生。
可怜李婉柔委屈的撇了撇嘴,连瞪一眼祖乘风的心思也不敢有,乖乖的站到了李老爷子的身旁,充当起第二个小朋友。
祖乘风看着她,道:“待会儿我需要个助手,帮我递拿东西和擦汗,你明白?”
李婉柔瞪大水汪汪的双眼也看着他,怯懦的点了点头,其实她压根什么也不明白。递拿东西?擦汗?这是要干嘛?
祖乘风看着轻轻点头,不再说话,而是转过身目光注视着李煜,脑海中念头飞闪。
“既然那么多郎中已经看过确诊是肠痈,那么应该不会有错。不过区区肠痈应该是可以治愈的,无非是用针灸疗法,既然这些人束手无策,那李煜叔应该是发病时间过长,引起了并发症。”
“会是什么并发症呢?检查手段有限啊!”
“刚才我查看了一番,也基本确定是阑尾炎无疑。”
想到这里,祖乘风回头问李玄阳和李婉柔二人。
“病人之前是否和你们说过他右下腹疼痛?”
“有!”
“这段时间一直恶心并且呕吐?”
“对!”
“那又是否有便秘或者腹泻,以及食欲不振和腹胀等情况的发生?”说着祖乘风伸手轻轻探了一下李煜的额头,自言自语:“在低烧!”
“对对!”
李婉柔和李玄阳连声道,彼此对视一眼,都能看见对方眼中的惊喜和惊讶。这真是神了,也没看祖乘风怎么检查病人,怎么就能将症状说的丝毫不差?看来他真的是个神医?两人不禁想到。
“并发症应该是腹腔脓肿了!”
祖乘风自言自语。
只是他的这些自言自语落在李婉柔和李玄阳的耳朵里,如听天书。
“动过怎么这么慢!要他们准备的东西还没准备好么?”
确定了病情之后,祖乘风神情一松,知道病根在哪便几乎等于治好了一半,剩下的就是动手了。可是他等了半天,也没见到开水和烈酒包括炭火送来,不禁怒喝。
他这么一说,李玄阳和李婉柔也面带怒色,准备发作。这都什么时候了,动作还如此之慢?
“来了,来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很脚步声,接着房门被推开,仆人们络绎不绝涌入,依次端上祖乘风需要的桌子、烈酒、炭火以及开水等。
挥了挥手,祖乘风将这群仆人遣散,那神态犹如他祖乘风才是李家的老大,这情形看的李玄阳一阵牙疼。
“李婉柔!”
“嗯?”
“过来!”
“做……做什么?”李婉柔不明所以。
“要你过来就过来,哪那么多话!”
“……”李婉柔很委屈,撇了撇嘴老老实实的走到祖乘风身边。
接着她便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只见祖乘风飞速将随身携带而来的箱子放在刚刚搬来的桌子上,径直打开。
入眼便是一阵刀光剑影,寒光直冒。
很么剪刀、匕首、银针、线、棉布不一而足。这样的架势李婉柔何曾见过?顿时被唬住了,要是不说的话,谁知道祖乘风是位郎中,还以为他是别说李婉柔被吓到了,即便是久禁风浪的李玄阳也被吓到了,这家伙简直是个屠夫啊?这都是些什么工具?为何在别的郎中那里没有见过?这难道是打算要开膛破肚么?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祖乘风忙活的双手顿了顿,转头白了一眼发蒙的李婉柔,没好气的道:“做手术!”
“手术?”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那这些东西是干
什么用的?”
“开膛破肚用的!”
“一……一定要这样么?”李婉柔的话音都在颤抖。其实何止李婉柔在颤抖呢,李玄阳的手都在抖。这都什么架势啊?怎么就那么吓人呢?虽然心里满心的不情愿,可两人谁也不敢质疑祖乘风,因为祖乘风的气势告诉他们他在这方面乃是权威不容置疑。
“废话!”
“为何别的郎中不这么做?”
“这就是神医和庸医的区别!”祖乘风的回答简洁明了,还相当臭屁。他抄起了镊子、剪刀、匕首,挨个的递给李婉柔,“消毒?”
“嗯?”李婉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祖乘风苦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算了,我自己来吧!”
只见他飞速的先将刀具挨个的在烧的旺盛的炭火上来回烤了一遍,当将匕首剪刀烧的通红,甚至有些变形的时候,唰的一下扔进了早已经准备好的烈酒之中。
磁磁声不绝于耳,烈酒之中冒起一大股白烟。
“唰!”祖乘风手脚快到不可思议,用其他两人几乎肉眼看不见的动作瞬间撕开了李煜身上的衣物。
此刻的李煜已经疼的几乎要昏死过去,没有了知觉。
“啊!”李婉柔一个不经意看见了父亲了**,轻呼一声耳朵根子都红透了,相当的难为情。
祖乘风不悦,头也不回就是一声冷喝。“大呼小叫什么?他是你父亲,再者现在是在救人,你若是觉得难为情大可以出门换人进来。”
李婉柔感觉自己委屈的要死,今天一天被祖乘风训的次数超过了她从小到大的次数,而且每每被训还让她不能反驳。就是老爷子李玄阳和她父亲都未曾这么呵斥过她。
李玄阳看着有些不忍,想要帮一帮自己的乖孙女抵御祖乘风这个大魔头,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因为他也怕被呵斥。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时候的祖乘风惹不得,和往日的形象实在是大相径庭。都说这小子是个窝囊废,见人不敢说话,怎么今天倒像是条疯狗,逮谁咬谁!
不过即便是李玄阳也不得不承认,祖乘风此刻表现出来的状态比先前那些个名医神医都要更像神医,最起码这架势就足够专业。
他攥了攥拳头,内心之中满期待。
从箱子中掏出一枚药丸,祖乘风瞬间就塞进了李煜的嘴中。
这乃是祖乘风自制的麻醉丸,其实和市面上的蒙汗药差不多,却比蒙汗药更加的凶猛。
既然要做手术,打麻药那是必不可少的,否则手术做到一半,病人被疼醒了,那该怎么办?莫不成李煜和祖乘风大眼瞪小眼的互望?
做完这一切之后,祖乘风深呼了几口气,迫使自己放松下来,同时也在心中默默的数着数,计算麻醉丸的发作时间。
将双手用烈酒浸洗的干干净净,甚至能闻到扑面而来的酒味,祖乘风抄起了闪烁着寒芒的匕首,来到李煜身旁,右手缓慢而沉着的对着李煜的右下腹划去他的眼神坚定而冷静,放佛没有丝毫的感情,几乎连眼皮都不眨;他的手沉着而稳定,丝毫没有颤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