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们怕了?说出来啊,黯知在你们心中的答案······”她半睁着双目,气势居高临下。
“够了!你究竟意欲何为?直截了当些就不行吗!”监狠狠握紧了拳,压制住心中惧意,抢步走到了她的近前,颇有些宣战的意思。
“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怎么每次鲁莽带头行事的都是你呢?还不能吸取教训吗!”问厌恶的横起手,十指如钩的握着一团明灭不定的蓝紫色火焰,映着她的脸,阴晴不定。
“那么,这一次由我来呐!”不等她挥手,席抢先激起一道灵光,耀眼结界轰然由她头顶落下,将她困缚其中,同时也将监及时隔绝开来。一整套动作干脆迅速,对灵力的消耗却非非寻常。更何况眼下是在席受了严重刺激气息暴动的情况下施展开来的。这种在刹那间便释放尽了所有的灵力的后果,无异于身体精元在瞬间被抽空了一般。即便她能承受住感知上造成的痛楚,此刻也只剩下倒地残喘的份了。
自是监手疾眼快,从震惊的呆愣中转醒过来一把扶住了应势倒落的席,余光愤愤扫向结界内。“你这个邪魔!”
“够了,一会妖异,一会邪魔,这样的称呼很过分啊。”她沉下脸色,高举起手中火焰,任其炸裂。震耳欲聋的爆鸣声淹没了众人的惊呼,也淹没了监后面的那一句“你疯了吗?!”。
眼看着结界随着这隆隆轰鸣而化为齑粉。烟尘四散,未由他们查看问下场如何,便见,烟幕背后三点腥红光亮映射而出,与此同时还伴着她戏谑的言辞:“原以为你们会开窍,背负着真相尽可能远离这里。没想到······”
“这是主人的意志吗?!是主人的意思吗?!分明是你!是你扭曲了的谋划!”不等她说完,黑曜倏然拨开挡在眼前的一切,冲了上来。不顾焚炎烧灼,伸出手一把扣在了她的肩上,恨不得将她扼杀似的凛冽神情跃然脸上,俨然早已是忍无可忍了。
“放肆!身为使魔竟敢如此以下犯上!”
“不要再装了!你不是我主人!从凤凰劫殁的那时起,从见过朱雀神君的那时起,从你眉间多了朱砂印那时起,你便一点点吞噬了主人的思绪,一点点占据了这本不属于你的躯体。只恨我未能早些发现!未能竭力保护好她!若是契约联动尽失的时候便能警悟的话,也不会·····也不会教你得逞!”说着说着,他已然是在吼了。不知是不是爆炸之后听力受损的原因,听着他一贯冷冽的音调里竟微微夹杂了些不和谐的抽噎声。只有与他对峙而立的问眼中能倒映出他眸眼中那层氤氲的水气。以及水气之后那更胜哀伤,无法湮灭的怒火。
“哼,笑话!我警告你,即便堕入魔道,化身成魔,我依然是你的主人!再敢如此放肆无礼,休怪我手下无情!”她冷着一张脸,不为所动。语声落地之余,周身霍然散出一阵灵光,焚炎顺势跃动而起,烧灼更胜。
这样的火焰,他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地狱业火!”惊诧声脱口而出的同时,他却将手扣得更紧了,大有一种抵死不放,同归于尽的意思。
“知道就好!被业火吞噬的煎熬,你应该再熟悉不过了。不想噩梦重演的话就给我放手!”一声厉喝,她反手锁住了他的臂膀,韵动魔光一闪,顺势扭转挣脱开来用力将他推出百余步开外,狠狠撞在了石壁之上,腾起一阵灰烟。
“你······你果然心性尽失了!竟然连自己的使魔都······都能下这样的毒手!”半晌没有做声的编,见此刻情状,出于本能,一面躲在离暝身后瑟缩着,一面探出头来对着她斥责叫喊。看样子就好像明知必死无疑却要被逼无奈前去应战一般,其纠结让人无语。
问微侧过脸,只冷了她一眼也便不再理会。大概是觉得这种小角色没有理会的必要了吧。反而转身移步向祭台图腾走去。未走两步,却听身后呼声又起。
“站······站住!可恶!竟然,竟然小看我!我可是······可是最想暴打你一顿的人了!”这一次,编再次被激怒了,也不顾身上僵硬瑟缩了,泪眼汪汪的便挥拳韵动灵光从颇为无语的离暝身后冲了出来。
微一侧头,避过了飞驶而来的拳风与灵光,她顿住脚步,余光一记眼刀狠狠打向了编。“一个比一个无能。”
“哼,你在说谁呢?”这一次,编忽然不在颤抖了,直直的矗立在她背后,低垂着头,抬手拭去眼角滑落的泪水,冷冷的笑了起来,“呵~编可是异灵组实力不容小觑的呦~谁要是小看了我的实力,可是要追悔莫及的呢~”
“哦?我却是没看出来呢。”问应声,厌恶的神情微减。
“哼,很快,你就会知道了!牧,动手!”编得意一笑,转而一声厉喝,在问的面前倏然展开一道空间阵结,一袭黑衣少年应声跃然跃出,不等她躲避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一枚符引贴到了她的身上。与此同时,编亦然拿出与之相同的符引贴在了她的背后,夹击之下,两道灵光贯通,发出一阵爆鸣。
迅速退开,编拂去发丝上沾染的些许灰烬,得意一笑道:“完了吗?这就是小看我的下场哦~逆灵符,以彼之力反噬彼身,越是灵力高强,越是下场凄惨呢!”
“原来如此,这么说,刚刚你一直躲在他人身后,佯装惊惧。实际上是在密谋计策,暗部巫术吗?”
“这是当然~原本还在想,如果她不来招惹我的话,就饶过她一会呢。可惜啊~偏就有人这么不知趣!”编一面说着,一面做出一个甚是遗憾的表情。
“呵呵,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呢。”
“是吧是吧!呃······”她忽然醒悟了什么似的疾速抬眼扫过周围,席还在竭力调息,监犹自在照应她,而且那个声音也并不是男声,由此分析······
“终于反应过来了吗?不知趣的家伙。”语声落,一道炽风划开烟尘,一脸邪魅微笑的问返身走出。
编本能的后退了两步,一个重心不稳,险些跌倒,好在被牧扶住,主仆两人望着眼前步步欺近的身影如临大敌。
“这一次是真的害怕了吗?要不要再试试你那无关痛痒的符咒?可笑,你以为我为什么不躲?不过是让你们死的甘心些罢了!既然你如此迫不及待,那就······纳命来吧!”她阴恻恻的说着,一挥手燃起了一团业火焚炎,瞬间将编吞噬。哀号声旋即在宫室中震荡响起。
“喂!”牧一声厉喝,原本想要与之对抗的身手还来不及施展,便本能的扑进火中护住了编痛苦蜷缩的身体。
“快住手!虽不知你初衷为何,可我道断然不是如此!”终于,一旁观望的离暝也无法置之不理了,闪身挡在了她向着编与席迈进的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躲开。别以为你对阵型还有用,就可以有恃无恐的妨碍我!”问语气森寒,魔眼血光愈亮。反手便要推他入最初安放赤羽的阵型,不料被他闪身避过。抬眼间两道犀利的目光在空气中对峙,“或许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呢。” “哼,言教不通,那便只好奉陪到底了!”应声,两道身影战直一处,争斗之势不减当年云台编与之一战。
“离暝!”眼见他们打了起来,局势混乱。监难免担忧离暝元气折损,恐不是已入魔道的问的对手。欲上前相助,却又无法将席置之不顾,更棘手的是以编的修为当业火灼烧恐也至极限了,再不想办法将之熄灭的话,不止躯壳,就连元灵魂魄都要化为灰烬散落凋零了!“可恶!穷途末路啊。转机,转机在哪里!啊!”未等她喊完,便顿觉眼前一黑,犹如虫啃蚁噬一般的痛楚瞬间从身体的每处神经传来,让她难以抑制的痉挛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席看得呆愣,却还不忘有气无力的望向问,目光分明是疑问她对监做了什么。
“哼~这可不是我的杰作。这是她自找的,如果非要追问是谁害的,那罪魁祸首应该是你才对。别忘了之前她们可是为了对付你启用了巫蛊禁术来充盈灵力的,现在施术人在劫难逃,灵力不支,结束了咒术。自然到了偿还灵力遭受报应的时刻了,像她那样也不稀奇。倒不如让我仁慈一些,赐她一个永恒的解脱。”问应战的同时戏谑不忘戏谑,嘴角挑起一抹轻蔑的微笑,仿佛全然没有把离暝放在眼中。只一个闪身便越过了他,直逼到监与席的近前,杀意尽显。
“不妙!”离暝应声用最快的速度反冲到她们面前,虽是晚了一步,却也替监挡下了足矣致命的一击。
“离······暝。”犹是几欲昏厥,又失去了视力,但监仅凭一丝意识还是感应到了事情的异状。尤其是众多痛楚中胸口最为强烈的那一阵沉闷,分明是拥有使魔的人在使魔弥留之际才能感应到的。“可我分明没有什么使魔啊,若说是最为挂心的那······”
“呵,亦如初见。有勇无谋的一介女流······有一颗爱打抱不平的心,却忘了自己也需要旁人帮助了吗?一次御剑术,便是······便是唤醒了赤羽。那守护的契约就算我不愿承认却也无济于事。瞒了你这么久,到现在······现在算是显现了吧?好在,仅······仅此一次,之后就要靠你自己了。保重。”艰难的伏在她耳畔,呢喃着说完这番话,他竟幽幽笑了笑,恍如谪仙的样子越发模糊,如同即将随风而散的朦胧薄雾。
“当啷”一声兵刃落地声的脆响,让监脑海中一阵嗡鸣,久久挥散不去。似乎已盖过了席的惊叹、编的哀鸣以及问不屑的一句“碍事者,应是如此。”
“还有,以你这幅模样,灵力尽失不说,又失去了双眼视力,现在更是心如死灰。连一个普通凡人都不如,很难堪吧?不要焦虑,马上就给予你了结!”如此说着,她抬手引起地上“赤羽”掠过寒芒,映着她眼底一片荒芜,反向她刺去。
只一挥手见,却又听得背后响起一声厉喝:“住手!”
她轻笑,缓缓地转过身,饶有兴致的一字一顿道:“这算是援助登场吗?还是,你也打算像你兄长一样,在喜欢的人面前,被打回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