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希律王塔前的诺曼军队和吉麦吉斯旅团也争相投入攻击。
最先动手的是坦克雷德,他还在圣斯蒂芬修道院前饮马时,两名突厥贝伊从希律王塔上城墙溜出来,被带到他面前,这两个贝伊乞求饶命,并愿意给诺曼小将打开城门,让他能第一个夺占圣殿。
“吹响喇叭,冲锋!”坦克雷德没有任何犹豫,许下了保障两名叛徒性命的诺言后,便叫他俩引路:从希律王塔的城门进去,便是传统里耶路撒冷的“上城区”,斜着穿过那里,再突破圣城的老墙,便能从侧后攻占圣城的宫殿区,即所谓的圣殿山。
六千名诺曼军队,以大约三百名甲胄齐全的骑士军士纵马前驱,后面全是仆从的各族轻骑和步兵,卷风般夺取了希律王塔的左半部分城墙——而后,四千名(其余留在贝鲁特和朱拜勒驻屯)吉麦吉斯士兵也扬着旗帜,夺取了另外半边的城墙。
很快,圣乔治旗和银穗旗就顺着烟火张天的上城区不断突进起来,坦克雷德不断向圣城内里的老墙冲锋,但很多诺曼人跟着跟着却“丢了”,因为当他们看到沿途有个漂亮宅子时,就举着剑进去了,砍杀宅子里原来躲藏起来的主人,杀死男丁,刺死妇人,把还在号泣的幼童和婴儿双脚抓起,撕成两半,或者掼到墙壁和门框上砸成肉酱,接着诺曼人就提着血淋淋的剑站在庭院中央,对瑟瑟发抖的宅院奴仆们说,“现在你们,和这所房子的家具、谷物、葡萄酒、丝绸衣服和钱币一道,统统归了我这个新主人。”
大卫塔那边的战线上,法兰克人也在举着斧头和长矛,到处追逐杀死任何异教徒,然而到最后他们已不耐烦辨认对方的身份,只要是看到的陌生人,不管是撒拉森人,还是马龙派,还是其他什么族群的,统统被砍死在街道和宅院里。
尸骸铺满了纵横的街道,大卫塔那边下城区的居民短时间内就遭到了灭顶之灾——残存的人,牵着骆驼和驴子,驮着妻子、儿子,哭喊着蜂拥朝他们唯一能指望的地区:圣殿山方向遁逃而去。
戈弗雷、鲍德温、罗伯特等爵爷,从夺占的塔楼上走到了尸积如山的街上,他们就站在那里,两股战栗,仰面看着高耸的塔楼、城墙,还有碧蓝的天空,还有飘过的烟雾,觉得整个天都在旋转着,到处都回响着人们的喊声。
“圣城,握在我们的手中了。我们才是耶稣真正的儿子,现在终于将这座城,从邪恶的私生子手里解放出来。”戈弗雷仰天长吁,接着入了魔般,噗通声跪在污血淤积的地上,不断画着十字,对着天空祷告。
周围的爵爷则不断询问着该如何做。
但戈弗雷却不回答,于是所有人又问鲍德温。
“大家随我来,要顺着这条街道,攻占老墙和那边的圣殿。”鲍德温稍微思索下,立即重新披上锁子头巾,翻身上马拔剑出鞘,接着无数法兰克士兵便呐喊着,舞动各种武器和旗帜,怒潮般追随着阿达纳伯爵,也对着圣殿山方向而去。
圣殿山,其实在希律王时代,恰好位于耶路撒冷中腰地带,在它的北部是新城区,南面则是上城区和下城区,其间还有道所谓的老墙,再往外还有二墙(上城区与下城区)和三墙(新城区);待到后来罗马帝国统治时期,知道新月教征服统治时期,耶路撒冷城的规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上城区和下城区渐渐缩水了不少,慢慢只剩下希律王塔和大卫塔两个核心区域,而新城区则朝着西部和西北部扩展了不少,这样原本如纺锤形状的城市,渐渐成了面包形状——而圣殿山也由原来的中腰位置,变为了东南位置。
至于圣殿本身,即是这个时代朝圣者们口中的“所罗门圣殿”或“国王宫”,但其实此时已和所罗门没有任何关系了——所罗门最早建立的第一圣殿,里面汇聚了整个犹太王国的财富珍宝,并且是祭司们的至圣之所,但它后来已被新巴比伦人夷为平地;犹太复国后,希律王在原址上复兴了圣殿,即通常所说的第二圣殿,但后来罗马帝国和犹太起义者爆发了巨大战争,导致第二圣殿也被罗马将军韦帕芗摧垮殆尽(只留下了些许护墙,其中就有著名的哭墙),犹太王国再度灭亡,臣民们流离世界各地,征服者罗马人在上面造起个朱庇特神庙;而后新月教军队征服后,又在圣殿山处建起了著名的“岩石穹顶清真寺”和阿克萨清真寺。
故而现在的圣殿山,实际上矗立着的是两座清真寺而已......
不过清真寺金色的塔顶,还是使其成为了最醒目的攻击目标。
现在坦克雷德也在朝那里推进,而鲍德温也是一样,两路人马一左一右。
至于格里高尔,却统率着吉麦吉斯旅团浩浩荡荡穿过了老墙的城门,冲到了大卫王宫城区地带,沿路并没有太过分地屠杀抢劫,也没有和坦克雷德共驱圣殿山,而是来到城市西北角地带的,耶稣的圣墓教堂处。
圣墓大教堂,其间供奉着耶稣的墓地,当然最早它只是片空地而已,耶稣死去后,在此处掘出个犹太风格的朴素墓地洞穴,上面竖着标志。讽刺的是,罗马皇帝哈德良在位期间,在耶稣墓地上盖起所供奉美神维纳斯的神庙,让美神和耶稣作伴了很长时间。到了君士坦丁大帝时,他妈也是古代最疯狂的“考古皇后”海伦娜,掘出了耶稣的墓穴和十字架,随后这十字架便被名为“真十字架”,而后海伦娜便在墓穴上建起了三座互相相连的基督会堂,其中最著名的便是圆形的“复活厅”,在其穹顶下的中央核心位置,摆放着“墓室小房”,下面便是耶稣的墓穴所在......
当格里高尔携带银穗旗前进到了圣墓教堂前时,整个前方广场上到处都是乞求的城市居民,哭声震天。
一位戴着朴素帽子,合着法褡的老者,穿行过人群,来到格里高尔的马前,注视着他,“我便是杰拉德,圣墓医院的经办人,主的仆人。将军啊,我请求你们停止杀戮,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信仰。”
格里高尔得知对方身份后,急忙下马,将手里的剑奉在杰拉德的手掌当中,“我是大主保人的部将,请允许我的旅团队伍保护整个教堂,以及所有避难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