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蛇最是该打七寸!

昭奇一个孩子,日常里在东跨院读书习武的,会说出那样出格的话,定是谁传到他耳朵那样的消息了,这内宅事务都交予温雪心管理,她却真是当她老了,眼花耳聋好唬弄了不成。

宫老夫人突然停住了脚步,一边的人自是不能逾过她先走,同时都停下了脚步,连着赵东泰父子几人也是停住脚步,诧异的看向她。

宫云霜停下了脚步,言味难明的目光落在夏半黎身上,半黎稳稳当当的迎风站着,穿廓的风吹拂过衣角,衣袂飘飘,娇俏可人的少女真是有些仙人之姿的味道。

半黎光明磊落地迎向宫云霜审视的目光,在她说那一句点醒的话时,她就不以为宫云霜不会把矛头怀疑到她身上,这也就在她的算计之中。

即然打着要让镇国公夫人调教的名号进了这个府,让宫云霜看到她是个聪慧可教的也就是必然之举,她夏半黎吃了这种闷亏,若是再不挑明出来,这整府的人都要把她当软柿子捏了,现时,她把这个挑了,就看这宫老夫人什么姿态了。

宫云霜终于移开目光,松开了扶住赵晚然的手,向着赵昭奇招招手,温声说道,

“昭奇,过来,到我身边来扶着祖母,我这也是人老身乏,走不得路了。看看我这孙儿争气,心头就喜欢,今儿,昭奇可是受罚了,记着这个教训吧。陪着祖母一同走吧。”

昭奇听话的走了过去,乖巧的扶住她的手,乌黑晶亮的大眼一闪一闪,

“祖母的教诲,孙儿都记住了,让孙儿扶着您。”

被宫云霜闪到一侧的赵晚情脸上带上尴尬,宫云霜状似不在意,左手握着半黎,右手牵着夏昭奇,深沉的眼眸对着温雪心,微沉着语气说道,

“晚然,去扶着你母亲吧,她这也是心荒意乱,正缺了一只手帮扶一把。”

话虽是对晚然说的,眼睛却是直指着温雪心。

赵晚然脸上一凛,低头应了一声,不动声色,扶住了温雪心。

温雪心更是心头一紧,似观音的脸上荡开一道温和的笑,幅了幅身,自然的挽住了晚晴,说道:

“多谢母亲挂心。”

半黎眼底荡漾着淡淡的冷意,都说这姜是老的辣,还真是不错。

宫云霜这一句话,是一语双关,即是敲打了温雪心,又是点明了她的意图。

宫老夫人这才叫得上是上层次的手段。

温雪心缺少帮扶,派晚然去扶一把,这是让这个聪慧的嫡长女赵晚然多提点着她母亲,让温雪心收笼了心思,不要多作那不合适的事,把心思动到自己儿子身上,更不要失了她嫡母的身份。

真正是可惜了,她这一番心意了,这天可是不随人愿,自她夏半黎入了这个世,这上天,就只能从一个愿,那就是她夏半黎。

半黎笑眼看着昭奇,抬起一只手,摸着昭奇的头,昭奇脸上一红,向着旁边让了一让,没能全躲开半黎的手,也就不再躲闪,随着半黎去了。

十岁的少年,顶着个童子髻,还未曾束发,红彤彤的苹果脸上,晶莹清澈的双目,着实是又萌又可爱,在这个头角峥嵘的年纪,本该还是天真纯善的孩子,偏生在这侯门之家,若是只知道读书习武,没有心机,那就是白废了这个慧根了。

这个普渡众生的人,她就当了吧。

夏半黎笑吟吟的对昭奇说道:

“昭奇,你有没有进学读书呢?姐姐考你一句,怎么样?”

昭奇抬起圆圆的眼睛,这个姐姐很有些奇怪,出身虽是戏子,却原来是个能文能武的吗?

因着刚才在教场的一事,昭奇对半黎心存好感,他还小,未多接触这内宅的争斗,远未查觉出现在这微妙的气氛,本着世家子弟的礼仪,恭敬的说道,

“请姐姐提问?”

半黎抬起眼,看向了一边正一眼奇怪看着她们的赵元隽及赵东泰父女俩,清脆的声音温温柔柔的说道: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远明月,至亲至疏夫妻。昭奇弟弟,你可知道这一话出自什么哪里?”

说完这一句话,她眼眸一瞟似有似无的,若有所指,似笑非笑。

温雪心心中一突,圆润的指甲尖狠狠掐入了正扶住她的赵晚然的掌心,不可能!她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情的知道人,全都弄死了,她一个十五岁的丫头会知道什么,不怕!不能自己吓自己,乱了分寸。

赵晚然只觉着掌心一阵剧痛,眼眸一凛,目光落在了母亲脸上,温雪心的失态就是一个警钟重重的回响在她的心头,这个时侯谁沉不住气可就是输了。

赵晚然脸色不变,大家嫡小姐的风范,扶稳了温雪心的手,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温雪心垂下了眼敛,稳住了心神,心中暗暗骂着,险些又着了这个小贱人的计儿,自乱阵脚,哼,以后有的是机会抓她的痛脚!这个丫头不除不行!

宫云霜扶着夏半黎上前一步走着,慈眉善目的说:“行了,咱们走吧,你这一路坐船坐车的也是累了,如意丫头也是受了伤,咱们这就先去看看她的伤,回头你也早点休息一下,今就先这样吧,其他的明儿再说。”

“是,祖母。”夏半黎温顺地扶着她的手,浅笑着向着前面走着,没有一丝不乐意的表情,只她眼角一道精光不着痕迹的遮下。

呵呵,想就这么息事宁人?真当她夏半黎是个泥扭没脾气的,被打了也不吭声嘛,她的手段还没开始用呢。

宫老夫人,真是不好愿思了,你即是心里没有我这个孙女儿,一心只护着你那正经的儿媳妇和孙女们,那也就不要怪我眼里没你这个老夫人。

她夏半黎作人对事儿,向来就一个准则。你只给我个面子情,那我就只给你个眼角事儿,你弄伤我一滴血,我让你掉半斤肉,你抓花了这一层面子,我就弄瞎了这一双狗眼。今天这事,这才刚开始呢——

夏半黎听话乖巧的的姿态,取悦了老夫人宫云霜,她拍了拍她的手,满意的跟着赵家二父子向着后院里走去。

如意被送到了梨花阁,这是刚刚吩咐下来给夏半黎的住处,一进院门,就是一地的梨花香,白白的梨花蕊儿迎风摇曳着,清香。

“嗯,这院子不错,雪心你安排的很好。”宫云霜满意的点了点头,赞赏的看了温雪心一眼。

“哪里,呵,母亲你过奖了,半黎母亲早逝,她又受了这么多苦,看这身子单薄的,正是应该调养着,咱们府里往来人员糟杂,难道这里正好清静,也不会打挠她休养。”温雪心笑着说着,大度体贴。

“谢谢大夫人了,这里我很喜欢。”半黎浅浅一笑,眉眼是欢喜无限,扫视了一眼四周,像是极喜欢这里的样子,喜不自胜。

温雪心笑着点了点头,心里暗自冷哼着,呸!真是个贱胚子,给你个院子也看不出来好坏,一个贱丫头罢了,能住进这种大院子,心里自是乐开了花了吧,这以后有你受苦的!

半黎转回眉眼,敛住心里的嘲笑,扶着宫云霜进了大堂转身,这温雪心真当她是没心的木偶吗?由着她扯线戏耍?

梨花香味最是浓郁,白色的梨花瓣瓣落到地上,二层的楼阁边,后面还连着个水榭,景色怡人。

半黎扶着宫老夫人浅笑着向里走,这个院子看着大方宽敞,景色幽静,可是一来安排府中最偏僻的地方,与赵元隽、赵东泰离得就远,往来人员也不多,真是个理想藏污纳垢的场所,温雪心要作什么动作也不易被人察觉。

二来,呵呵,半黎的目光在不远处的梨花树上扫了几眼,温婉的笑着,如果她没闻错的话,这梨树下可是埋了好东西呢。

温雪心为了照顾她,真花了心思了,‘一品红’都用出来了!当年的夏青莲,原是就是这么死的呀,唉,这温雪心真是一条七步蛇的心思呢。

打蛇最是该打七寸,不着急,她有的是时间跟她玩!

哪有猫不偷腥的!野猪也挑着软柿子撞!将计就计!我回去就给你打个金屋子!你还有一口气,就绝不能让我受一点委屈!小畜生还上脾气了!你居然说我是狗男女!陈世美都该给铡了!坑你一千两金龟婿变金鱼儿,遛了!几段千古佳话!这府里只有我能称王称霸!背上个勾搭奸夫的名声!她是哪里冒出来的表妹呀被欺负了?正欺负人才对!背上插着死神之翼的男人!冰火两重煎熬!果真是手足情深呀我就不抢老女人所爱了!野猪也挑着软柿子撞!女人不狠,地位不稳,阿狗阿猪欺上门!我宁愿和你一起烧得灰飞烟灭!她就是个活靶子!烫手的汤,送不出去!鹅鹅鹅!有苦说不出!被欺负了?正欺负人才对!这是眼拙?是眼瞎吧!尊老的心呢?这不厚道!我没打人,我打得是狗!不就一根鬼笛子嘛!磨了三年的杀猪刀!卖了肥婆换横财!女人的魅力是有多少女人恨不得她死!万般都是命呀!美貌是我的!雷呢?有本事来霹我呀!叫你没事恶心我,老娘先恶心死你!这事有些不对头呀!有病,就是下重药呀!设计毒局!谁会可怜吃了自己的狼?这事怎么私了?掉毛的母鸡也敢充凤凰!温家女,毒心妇!四小鬼各自肚肠!有病可拖不得!女人呀,全是傻的!夫君,你专招那烂桃花!因为本王就是个缺心眼呗!乱传话!打死你!对牛弹琴?牛不懂!绿帽子与儿子哪个重要?老娘的人生就是一个字,蒙!该瞑目了吧!你是比孔雀胆还毒的鬼东西!该瞑目了吧!狗就该去吃屎!丢块肉耙子,任狗咬!他居然会残废?我的花开富贵呀!不干净的东西!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二百万两买倾城美貌!我是你的债主!老娘不怕死还怕狗吗!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当兵三年,母猪赛貂婵?怕死就不入府,入了府就不怕死先扒你这层皮!让那个贱人替我们背黑锅!上流的人总是会做下流的事!嫁个鬼脸将军!一定别有内情!七位姨娘?各有算计!你看我能值几个钱?再放你两碗血!妾当如意!女人不狠,地位不稳,阿狗阿猪欺上门!字都不识,还会写遗书?一根金针,凤呜初啼!这是吓晕的?这是吓晕的?一碗汤废了手!要吐,大家一起吐!狗就是狗!这样你就不怕了!高唱着凯歌,热血赴死?作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是脱了毛的山鸡,你就是乌鸦扮凤凰!爷不会装傻只会卖傻!戏子生贱种?女人不狠,地位不稳,阿狗阿猪欺上门!醉话?实话?男人没好东西!小老婆凑成一桌麻将了!作人活得这么白目!有利用价值的女人,他都至死不渝!吞了聘礼还谋嫁妆?你指头也没怎么样呀!你还有一口气,就绝不能让我受一点委屈!高唱着凯歌,热血赴死?